“這裡有一套。”他把睡衣取出來展開,假裝吃驚道:“跟我身上這套是情侶款呢。”
顧隱:“……”
“你快換上。”修翎三兩下將自家先生身上的那件扒下來,抓起粉色睡衣就往他身上套。
顧隱擰著眉,不置可否。
修翎為他穿上袖子,沒得到阻止,於是更加大膽,將整套衣服換了上去,嘴角藏不住的得意:“還挺合身。你什麼時候買的,怎麼沒見你穿過?”
“……”顧隱說:“不是我買的。”
“那是……”
顧隱想了想:“彆人送的。”
“誰送的,眼光這麼好。”修翎一邊十分沒有誠意地讚揚,一邊幫顧隱係好最後一顆扣子。緊接著他後退兩步,認真地打量片刻,笑道:“好看,像個大花姑娘。”
“……”顧隱嘴角抽搐:“小壞蛋。”
修翎嘻嘻笑著,把顧隱換下來的睡衣收好,讓機器人拿去清洗。
“還有一件事……”他轉過頭,臉上的笑容斂去,一瞬不瞬看著顧隱。
顧隱神色一凜。
修翎彎下腰,從床底拖出一隻小箱子,當著顧隱的麵打開,說道:“這裡麵是兩支Omega抑製劑,還有剩餘的四片避孕藥。這些都是之前我為自己準備的退路,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沒用了。”
他把拎著小箱子走進浴室,將抑製劑和避孕藥劑扔進馬桶,按下衝水按鈕。
“好了。”修翎微微一笑:“我的退路沒了,後半輩子可都指望你啦。”
顧隱的手顫了顫,一時間思緒翻湧。
修翎剛嫁過來時,或許正是那幾片避孕藥給了他安全感,那是他重新返回帝國能抓住的唯一稻草,這棵稻草讓他感覺生活依然有奔頭。如今他把這些統統扔掉,真真正正將自己的人生完全交付給了自己。
顧隱拉住修翎的手,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將他整個人都嵌進了自己懷裡。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修翎捏了捏伴侶的手臂,輕聲道:“你不是說帶回了工作,先去處理公務吧。”
顧隱煮麵時跟他說吃完飯要加會班,現在已經九點多,再不工作,又得熬夜。
“很好處理,很快就能乾完。”顧隱嘴上說著,戀戀不舍地放開修翎,摸摸對方的頭:“你早一點睡,前幾天睡得晚,今天又做了手術,要多休息。”
修翎說:“我不困。”
“不困就先眯著,閉目養神。”
修翎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顧隱怕再拖下去他恐怕會陷在溫柔鄉裡無法脫身,於是匆忙拿了文件,逃命似的奔到書房。
剛靜下心來批了會文件,門被人敲了兩下,修翎在外麵說:“我可以進去嗎?”
顧隱起身打開門,就見自己的伴侶抱著電子畫板站在門口,苦著臉說:“我真的睡不著,閉目也無法養神,在臥室裡怎麼都不踏實,所以來跟你一塊加會班。”
“……”顧隱哭笑不得,隻好放他進去。
書房裡正好有兩張書桌,一大一小,顧隱想把大的讓給修翎,修翎搖搖頭,徑直走到小書桌前麵,把畫板擱在桌上。
顧隱批了幾份文件,微微側過頭,正好看到修翎恬靜的側臉。他的小伴侶安靜地坐著,低垂著腦袋,燈光下睫毛仿佛在顫抖。
修翎在作畫上有強迫症,有時一個細節要改幾十遍上百遍,一直畫到自己滿意為止。上色時更是精益求精,有一些要的不急的單子,他往往會細細打磨,光上色就耗費一個星期。
他的風格也不是帝國係風格,而是更多地融合了一些帝國古畫的技法,帶有一絲迷離般的詭譎。
似乎是察覺到顧隱的目光,修翎抬起頭,對著顧隱笑了一下。
“不要看我,快辦公。”他佯裝惱怒地敲了敲桌子。
顧隱聽話地低頭看文件,嘴角卻止不住上揚,平日裡總是透著戾氣的麵容像是被敲碎的寒冰,慢慢透出春水的溫潤來。
書房裡瞬間安靜,隻聽聞兩人輕輕淺淺的呼吸。
修翎站起身,輕手輕腳走到書架旁找資料。一個月前他曾購入了一批關於地球文明的書,裡麵就有關於東方鬼神的介紹,修翎想從書裡找找靈感。
書架上掛著藤蘿和合歡花,修翎經常澆水和搭理,這些花花草草長勢喜人。
他找到專門描寫鬼神的那一卷,轉身朝回走,在那一叢蔥鬱的花草前突然停住腳步。
火紅的合歡花開得正盛,幽香沁人。
修翎輕輕折下一朵,舉步到顧隱跟前,將那朵花放在他的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