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父:“……”
他還想再勸勸,但人一旦鑽了牛角尖,是聽不進彆人任何話的,也隻好作罷。
“對了,”修父轉移話題,試圖引開妻子的注意力:“小翎提前回來這件事,小丞知不知道?快告訴小丞,讓他現在就過來,不用等到下午。”
修母“啊”了一聲,如夢初醒,慌亂地調出通訊器,喃喃道:“我都忘了,我問問小丞。”
剛撥過去,修丞那邊就接通了,說自己已經得到消息,正往家走,四十分鐘後到家。
“小意來了嗎?”修母問,這天正好是周六,小意不用上學。
那邊傳來一道稚嫩的童音:“外婆,外婆,我跟爹爹一起過去哦。”
修母道:“好,外婆現在就給你烤蜂蜜蛋糕。”
“歐耶!外婆我愛你,mua!”
荀家人對後輩的管教很嚴,很少讓小孩子吃甜食,荀意平日裡忍得苦,隻能在外婆家開開葷。他其實很少去修家,一開始還以為外公外婆不喜歡自己,但自從小舅舅結婚前他在修家住了一段時間,就徹底不想回荀家了。
有時甚至周五晚上就熬夜把作業做完,周末坐公共飛行器去找外公外婆玩。
修父修母不待見荀盛,但對這個外孫,那可是真心實意捧在心尖上寵的。
修母被荀意古靈精怪的話逗笑,心底的陰霾也稍稍散了點。
荀意又嘰嘰喳喳說了好多,試探性地請求喝點碳酸飲品。
他的理由看似無懈可擊:小舅舅回來了,他高興,不喝的話難以表達他無處安放的情感。
修丞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是難以表達你無處安放的嘴饞。”
荀意吐吐舌頭,掛斷他爹爹的終端,用自己的通訊器連接上外婆,繼續聊天。
他窩在角落裡,壓低聲音又欽點了幾樣吃食,修母都一一答應了。
“你放心,想吃什麼就說。”修母道:“外婆給你做。”
荀意這一點跟他的兩位生父完全不一樣,他話很多,愛賣萌愛撒嬌,特彆會討長輩們歡心,提完要求又把修母誇了一頓,說她做菜好吃,氣質優雅,把好話說儘,這才掛斷通訊器。
修母把蛋糕放進烤箱,見修父穿上大衣,在門口換鞋子,正打算出門,不由問道:“小丞馬上就到家了,你要出門?”
“剛想起來,忘了給小翎買他最愛吃的零嘴,在第三星這半年多,想來把兒子饞壞了。老婆,我再出去一趟。”修父頭也不抬道:“小意想喝碳酸飲品,家裡的恐怕不夠,我順便買一些回來。”
“罐頭!”修母道:“小翎最愛吃桃源仙的罐頭,小瓶裝的那一種,上麵貼著紅色標簽的,不要買貼藍標簽的。”
修父打開門:“我知道。誒呀,怎麼把這事忘了。”
他出去沒多久,客廳的門再次被打開,修母聽到響動,擦擦手,從廚房出來。
修丞在門口換好鞋,叫道:“媽。”
他懷孕七個多月,雖說穿上寬大的衣服不太顯,但如何也瞞不過家人。修母剛知道時難過地哭了一回,第一次氣得罵街,把荀盛罵得狗血淋頭,荀盛任由她罵,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修丞想把換掉的鞋放在鞋架上,隻是身體不便,彎腰有些許吃力。
“你彆管了,我來。”修母心疼兒子,從地上撿起鞋,放回鞋架。
“這幾天累不累啊?”她讓兒子坐到沙發上,從廚房裡拿出一隻杯子:“我給你衝了蜂蜜水,喝一點。”
修丞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輕聲說:“還好。”
修母想讓兒子把外套脫掉,但修丞似乎很不喜歡讓彆人看到他的肚子,口中答應著,卻一直沒脫。
“小意呢?”修母問:“怎麼還沒進來?去看他的小樹苗了?”
荀意在花園裡種了一棵小桃樹,說以後結了桃子,給小舅舅做罐頭吃。他把這棵小樹苗當寶貝,每次來修家,必定先跑去花園看一看樹苗長高了沒有。
修丞剛要說什麼,客廳門向兩邊拉開,荀意手中提著一隻小籠子,興衝衝道:“外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隻‘笑一笑’。”
他胡亂把腳上的鞋一甩,也不換拖鞋,赤著腳奔入客廳。
後麵一個高大的人影跟著他一並踱步進來。
——荀盛。
荀家是大家族,世代積累著漂亮的基因,到荀盛這一代尤為突出。荀盛的五官並非無可挑剔,反而都有些小缺憾,但組合到一起,就恰到好處,俊逸、優雅、風度翩翩。五年前他曾經被票選為“帝國最具魅力的男人”,不是沒有原因。
現在他依然魅力不減,舉手投足都是世家氣度,隻是修家人向來無法欣賞。
荀盛旁若無人地換好鞋,望向修母時嘴唇動了下,最終也沒發出聲音。
修母料不到他會跟來,她前段時間剛罵過荀盛,這次也不想跟他說話,索性轉身到廚房做菜。
荀意屁顛屁顛跟進去,在客廳裡都能聽到他滔滔不絕地說:“這隻獨角獸是父親送給爹爹的,但是爹爹沒時間養,就讓我來養,跟小舅舅家的那隻‘早歸’是一個品種……它吃什麼?它什麼都吃,我喂過它草,喂過它毛毛蟲,它都吃。後來父親說不能瞎喂,不然它會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