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頓了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侄媳瞧著溫家姑娘的婚事,還有溫大老爺……可是您施的壓?”
“怎麼,你還心疼那個丫頭了?”
這沒否認,自然是承認了。
三太太驚訝自家這位叔父竟然在這種小事上出手,不由地歎了口氣。
“溫大老爺便算了,您何必跟個小姑娘計較。”
“哼!”
“叔父!”三太太無奈道:“與其壓著她的婚事,不若將其掌控在手心裡的好。”
老太爺似是畫完了最後一筆,撂下筆後,拿著帕子擦了擦手。
他道:“你有什麼打算?”
“侄媳今兒個瞧著,那孩子對原來的婚事似是有些不滿,不若趁著這個當口換門親事,人就由咱們挑選。”
“那門婚事確實算不上好。”
老太爺頗為鄙夷,他當初不過去個話,便教他們兢兢戰戰到現在,甚至還捧高踩低,實在不是個好人家。
三太太笑了,“既如此,不若咱們操縱一番,給她擇個良婿,也能將人籠絡在手。”
她想過了,也打聽過,溫家的兩個哥兒將來若無阻攔,必定能有一番作為。
老太爺如今的確壓得住,有他在,若是他不讓溫家好過,自然無人敢反著來。
但,老太爺年紀這般大了,指望崔恂日後也這般壓著,卻是不可能。
既如此,還不如放手,畢竟若是壓的狠了,誰知老太爺百年之後,溫家不會奮起報複?
“……且溫家兩個兄弟若是也能成為貞丫頭的後盾,豈不是更好?”
“那兩個,哼!”
老太爺可不指望他們,不是沒有期待過,但溫家著實教人失望。
骨子裡冷漠的德性,還真是一脈相承。
“叔父,您想想,您壓得住一時,能壓得了他們一輩子嗎?唯有利益才是永恒,這還是您教的。”
老太爺一噎,氣鼓鼓地吹了吹胡子。
確實不能。
他活著可以,死了之後呢?
指望兒子?就那耳根子軟的東西,能堪當什麼大用。
指望他還不如指望孫女婿。
老太爺不高興了,揣起手坐在椅子裡。
三太太親自去斟茶奉上,道:“我打聽過,這兩兄弟還是親著妹子的,您若替她挑門好親事,想必溫家經此一遭,定會對您感恩戴德。”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除不掉的敵人,那就讓他成為自己人,掌控在手心。
老太爺對於這樣的手段自然是極為熟悉的,也沒少乾過。
但對象換成了溫家,就怎麼看怎麼膈應。
他其實也不是要一直壓著他們,不過是想讓他們看清楚,崔家到底意味著什麼。
好教他們再不敢欺負自己孫女。
畢竟,從前看在自家孫女親娘,和那溫家老夫人的麵兒上,他已經足夠容忍他們了。
才讓他們有了自個兒真的會對他們念舊情的錯覺。
“想我親自為他們家挑門親事不可能。”老太爺在這上不鬆口,“你去辦,左右不過一個丫頭。”
還真以為是姻親就值當自己出麵操持了?
三太太聞言,覺得也不是不行。
不僅溫怡那丫頭,溫家二哥兒溫悸的婚事也能琢磨琢磨。
聽聞他對自家侄女還是有些情誼在的,想必更好掌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