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恐怕比她設想的還要不妙……
明姝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腦中靈光一閃,立即召出了那#同甘共苦光環#。
#同甘共苦光環#:消耗型道具,捆綁的兩人在光環生效期限內將分享喜悅、分擔痛苦。
分攤比例可由光環擁有者設置。(限製為1:1~1:9)
明姝絲毫沒有猶豫,便將自己和王皇後綁定在了一起。
順便還將那額度設置成了1:9,王皇後占九成,她占一成。
再看到懸浮麵板上顯示的綁定成功,她心上懸著的巨石當即便落了地。
看向王皇後的眼神也要更有底氣。
而她望過去,卻見那王皇後手上拿著一枚明黃色的卷軸。
瞧著,倒有點像聖旨?
不過,在綁定了那同甘共苦光環後,那來自頭皮的牽扯痛感就幾乎沒有了。
想想也就知道,那痛苦怕是轉移到了王皇後身上。
果然,王皇後原本正在展開手上那卷軸,可頭皮卻傳來一陣扯痛,冷冽的眼眸瞬時一眯,唇邊溢出痛哼,下意識便去摸頭發。
可自然是什麼都摸不到的。
尋不到痛源,王皇後麵色愈發難看,伸手將頭上一枚發簪拔出,往地上狠狠一擲。
那發簪瞬時四分五裂,上邊嵌著的玉珠咕嚕嚕滾到了明姝腳邊,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王皇後努力按耐下心中暴躁,維持著鎮定的神情,強迫自己忽略那頭痛,定睛去看那卷軸上的內容。
似是受那不知何處來的疼痛影響,她的語氣相較先前還要更冷冽幾分:“太學學子沈明姝,天資聰穎……”
她連著讀了好一串溢美之詞,每念到一個詞,便要用嘲諷眼神睨明姝一眼。
隨著她的朗誦,明姝漸漸明白過來——她手上的那卷軸恐怕就是皇上將要頒給她的授職令。
而王皇後麵色卻逐漸變得古怪起來:“特許……獲封學諭……”
她捏著那聖旨的手微微用力,驚惑出聲:“怎麼會……”
怎麼會不是賜婚詔書?
她就是得了訊息,說是皇上今日將要頒下將沈明姝賜婚於謝嘉言的旨意,才叫人去截了傳旨人和聖旨,又將沈明姝帶至了宮中。
預備好好給她個教訓,讓她不敢再生出此等“攀附造次”的心思。
可這竟然不是賜婚的旨意,而是……
學諭……
看到那兩個字,王皇後麵色非但沒有和緩,反而愈發陰沉,眼底暗色翻湧,仿佛被驚起的駭浪。
她捏著聖旨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像是在捏仇視之人的脖頸。
她用極陰冷的眼神盯著明姝,那半張遮臉金麵仿佛都在閃著寒光,直看得明姝毛骨悚然。
“學諭?”這兩個字像是被從咽喉裡擠出來一般,乾澀且沙啞。
王皇後眼帶嘲弄地看了看那聖旨,又看了看一臉懵色的明姝,輕哧道:“可真是個癡情種子呢。”
見她有些癲狂的神狀,明姝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她這是又犯到這位娘娘的禁忌了嗎?
她原本以為王皇後是因為賜婚一事針對於她,可現在一看,似乎並不隻是如此……
可不等她多想,就聽見王皇後冷聲道:“按住她,給我打。”
!
不是吧……真的要這麼殘暴嗎!
見某個宮人持著漆紅木棍便朝她走近,明姝連忙道:“且慢!”
“娘娘!不要衝動啊!”明姝急聲道,“有話咱們可以好好說,您對我有什麼不滿也可以儘數提,可咱們能不能彆動手!”
真動手起來我怕您承受不住啊qwq
“您既然這麼討厭我,不如好好罵我一頓,打人有什麼解氣的,您又不能親自上陣……”明姝儘量讓自己的辯解顯得有理有據。
似乎是她殊死掙紮的模樣取悅了王皇後,她拖曳著裙擺走下高台,昂首睥睨著明姝:“可本宮就喜歡看人動手。”
說著,便不再看明姝,而是開始玩弄起手上金紅的護甲:“還不動手。”
那持棍宮人走至明姝麵前,舉起木棍,卻在望見她纖弱的身板時頓住,猶豫著轉過了頭,小聲道:“娘娘……我看這姑娘身板甚是孱弱,恐怕挨不了幾下……”
王皇後麵色冷淡,輕飄飄地拋出來四個字:“打死為止。”
聞言,在場宮人皆是麵色一變,瞬間便低下了頭。
站的遠些的,不由向明姝投來了憐憫目光。
那持棍宮人也打了個寒顫,可卻不敢違背王皇後命令,咬咬牙便舉著木棍對準了明姝。
可對著她那雙清澈眼眸,手晃了幾下卻怎麼也揮不下去。
見半天沒傳來響動,王皇後眸色轉厲:“怎麼……不敢動手?”
她一揚袖袍,深紅的衣擺在空中晃過,仿佛血浪在翻湧。
“怕什麼,本宮連七公主都敢殺,她一個小小的侯府丫頭,又算得了什麼……”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裡卻吐露了某個血腥的事實。
“害怕嗎?”王皇後望見明姝身子顫抖,眼中反而升起興味。
她唇角笑容詭譎:“當日那小七也是怕得很,一個勁地求饒……可最後挨上幾棍,可不就沒氣兒叫喚了。”
這是何其殘忍淡漠的一句話……明姝幾乎確定,麵前這女人已然是瘋了。
“還不動手。”
王皇後似乎懶得再費口舌,冷冷地吩咐下來,便微笑著端詳著明姝。
想要看她在棍子落下的那一刻,露出的會是如何驚恐的神情……
一定會很精彩。
那漆紅木棍是宮中特製的刑具,另有諢名喚做香魂消,意指葬在這木棍下的無數宮魂。
精於此具的宮人行刑,幾乎不需幾棍就可以斷了受刑者的命。
棍子落下,明姝下意識就閉上了眼。
沉悶的碰撞聲在她皮肉上響起,酥麻的痛意隨之傳來。
但……尚可以忍受。
“啊!”淒厲尖叫在前方傳來,緊接著便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
見第二棍還沒落下,明姝悄咪咪地睜開了一隻眼,向前邊窺去。
隻見王皇後跌躺在地,麵露痛楚,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團,瞧著甚是猙獰,哪還有半點雍容華貴的模樣。
“是誰!誰碰了本宮!”她尖聲叫道,語氣中蘊著騰騰殺氣。
驟然傳來的痛楚感像是有人在她身上重重砸了一下,她的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神魂都被砸離了軀殼。
可坤寧宮中,誰敢動她?
在問出這話後,王皇後自知荒謬,於是便在宮女的攙扶下努力站了起來,目光重新對準了明姝。
瞧她受了一棍,卻仍麵不改色的模樣,不由蹙緊了柳眉。
見眾人目光齊刷刷向她聚攏,明姝這才意識到自己興許表現得太平淡了些,連忙補了一聲痛叫。
麵上也露出痛苦的神情。
在一片死寂的大殿上,她的這一聲弱弱的“啊”分為突兀。
仿佛是在嘲諷王皇後方才的跌倒。
——至少王皇後是這麼認為,望向明姝的眼神也愈發冷厲。
“繼續!”她強忍著身上劇痛,鋒銳的目光對準了行刑宮人,“若誰還敢放水,腦袋就彆想要了。”
那宮人一哆嗦,連忙點頭應是。
望著又要落下的漆紅木棍,明姝一麵醞釀受刑該有的情緒,隨時準備痛呼出聲,一麵又有點擔憂地想,
——這一棍下去,王皇後不會站不起來了吧?
而就在那木棍將要擊打在她身上時,殿門口驟然傳來道尖銳呼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