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那些人不是平民,都是有功名在身,或曾經為朝廷效過力的。
打不得罵不得,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是讀書人,智商肯定是在線的。
並且還有人脈關係。
並且他們的人脈都是互通的,相當於鐵板一塊,任誰去踢著,都會摔跟鬥。
溫顏把葡萄一顆顆往嘴裡塞。
在大家的利益都是一體的時候,采取分化法顯然是不管用的。
那就隻有一網打儘算了。
通州的新政是推行稅改成敗的關鍵,倘若執行不下去,便意味著新政在大梁無法施行。
想來周老板是斷然無法容忍被官紳打臉的。
故而通州,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把新政執行下去。
溫顏沒法找人商議,因為這是政事。
她又是妃嬪身份,且溫二郎又牽涉其中,隻能靠自己苦思冥想。
把那封書信燒掉後,乾政殿那邊來內侍,傳她晚上侍寢。
程嬤嬤心中歡喜,愈發覺得長春宮離皇後之位近了。
六月酷暑來臨,臨華殿已經用上了冰鑒。
傍晚溫顏乘坐小轎過去,周瑾行則剛從乾政殿過來。
原是接見了端王。
殿內有冰鑒,一下子就洗去了外頭的暑熱。
庖廚備了清熱除煩?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生津止渴的葛粉。
溫顏貪吃,用了一碗。
那葛粉有點像濃稠的銀耳羹,裡頭添了少許蜂蜜,很合她胃口。
周瑾行進殿見她一副飽足的樣子,打趣道:“淑妃是被程嬤嬤嫌了嗎,連飯都不給吃就過來了?”
溫顏扭頭,起身朝他行禮,“妾就是過來討口飯吃的。”
周瑾行失笑。
溫顏試探問:“陛下這些日都很忙嗎?”
周瑾行坐到榻上,“方才端王進宮來發牢騷。”
溫顏:“???”
周瑾行道:“沈睿書信回京,找他老子和太公哭鼻子,說灃水縣不做人,乾不了差事。”
溫顏沒有吭聲。
周瑾行繼續道:“端王來發牢騷,想讓朕收手。
“那老兒,多半是老糊塗了,朕既然下了這個令,豈有收手的道理?”
溫顏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端王也是心疼沈睿,打小就嬌生慣養的孫子,哪曾受過這等挫折?”
周瑾行看著她,“玉不琢,不成器。
“沈睿若想在官場上立足,光靠父輩庇護,豈能走得長遠?”
溫顏:“陛下的一片苦心,想來以後沈睿是能理解的。”
周瑾行:“端王就是太過嬌慣,已經成年的男兒,就該放手讓他去闖一闖。
“唯有經受過挫折磨礪,方才能成長。
“倘若此次通州的事情能辦理下來,以後甭管下放到哪裡,都能事半功倍,仕途升遷得也快。”
溫顏聽著他的話,動了小心思,試探道:“朝廷想從官紳兜裡掏田賦出來可不容易。
“現在當地衙門收不起來田賦,又不能用武力解決,這差事甭管誰遇上,都會頭痛。”
周瑾行“嘖”了一聲,無恥道:“朕若有法子,還指使他們去做甚?”
溫顏:“……”
合著那狗東西自己也沒得法啊?!
她忍著腹誹,主動上前替他捏肩膀,說道:“連陛下都沒法子,那還把妾的二哥弄過去,不是故意為難他嗎?”
周瑾行臉皮賊厚,冠冕堂皇道:“朕是給他磨礪的機會。”
溫顏撇嘴,臭不要臉。
狗男人顯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人乾的,若是派官場上的老油條,隻怕沒兩天就撂挑子了,卻偏生挑了兩個嫩頭青,可見用心險惡。
她故意撒嬌道:“陛下好生討厭,坑誰不好,偏坑妾的娘家人。”
周瑾行握住她的手,“淑妃心疼了不是?”
溫顏彆有用心道:“那到底是妾的二哥,小時候妾還把他當馬來騎過呢。
“妾就怕他辦不好差事,被陛下責罰倒好,就怕丟腦袋。”
周瑾行:“好端端的,朕砍他腦袋作甚?”
溫顏探頭道:“萬一他在通州惹出事端來,陛下都
不會砍他的腦袋?”
周瑾行道:“隻要沒弄出人命來,隻管作死,朕都會替他兜底。?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得了這句話,溫顏放心了。
雖說通州的事情辦成了能快速晉升,但小命更重要,她可不想溫家人折在裡頭,誰都不行。
更重要的是,她對溫老二還是有點好感的,雖然沒接觸過,但他能想到給宮裡頭書信求救,可見沒有輕看她這個三妹。
既然求來了,她自不會坐視不理。
稍後周瑾行去沐浴梳洗,出來時頭發濕漉漉的,溫顏上前給他絞乾。
氣血足,養的頭發也好。
她先拿乾淨帕子墊到背上,而後用吸水的巾帕包裹青絲,一點點絞乾水分。
待發絲半乾時,指腹輕輕梳理頭皮,還稍微按了按頭部穴位。
周瑾行極其享受指腹觸碰頭皮的滋味,那種觸覺很微妙,特彆舒服。
指尖在發中穿梭,一點點理順。
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男人長發及腰,發質比她要粗些,因平日裡養護得好,梳理起來順滑,容易打理。
夏日頭發乾得快,她用兩塊巾帕細細絞乾,腦中琢磨著通州的事。
現在那邊的溫宣民束手無策,周瑾行好像也沒什麼法子,看似走進了死胡同,實則不然。
方才她試探過周老板,隻要不搞出人命案來,溫宣民可以花樣作死。
這是周老板的底線,同時也是溫宣民的退路。
溫顏身為職場上的老油條,開動智慧的大腦,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狀告苗家的李氏一案。
當時京兆府遲遲不願庭審,李氏也是束手無策。
這裡的京兆府就跟那幫不願意上交田賦的官紳差不多,而李氏就是溫宣民他們這幫草台班子。
如果想要打破僵局,變被動為主動,當時李氏采取的是把事情鬨大,用輿論給京兆府施加壓力,迫使庭審。
而通州這件事,自然沒法用輿論的力量去逼迫,畢竟不是民事。
但兩件事情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就是當問題無法解決,或沒有能力去解決時,那就把矛盾激化擴大,讓有能力的人出麵解決。
現在灃水縣收不起來田賦,那就給它燒一把火好了,把整個通州的火都點燃起來。
稅改新政是一場全新的改革,它破除了數千年來一直維持的賦稅方式,但凡涉及到改革,總會出現流血或獻祭。
既然不想見血,那總得拿人去獻祭。
就從通州的官員開始好了。
溫顏低頭細細梳理如墨長發,從李氏狀告苗家一案中生出主意,準備把溫宣民甩給她的鍋扔出去。
至於扔給誰?
當然是咱們可愛的周老板手裡啦。
隻不過那口鍋裡裝著滾燙的鐵汁兒,有點點燙手而已。
在銅鏡中見她悶著頭笑,周瑾行冷不丁道:“淑妃在笑什麼?”
溫顏回過神兒,
應道:“妾沒笑什麼。”
周瑾行半信半疑,敏銳道:“朕怎麼瞧著你笑得有幾分奸詐呢?”
溫顏撒嬌打了他一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陛下莫要開玩笑。”
周瑾行扭頭細細觀察她,他本就多疑,不由得眯起眼,審視道:“莫不是又在打什麼餿主意?”
溫顏親昵地摟住他的頸脖,語氣有點點嗲,“才沒有。”
周瑾行不信,“真沒有?”
溫顏點頭。
此刻她通體舒暢,愈發覺得自己腦子裡的主意定能破通州的局。
就是要看周老板有沒有這個魄力處理這個爛攤子了。
周瑾行自然想不到她居然膽大到逼通州官員集體跳牆。
實際上沒有人敢這麼操作,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官員集體跳牆的炸鍋事件。
現在這個禍水女人隻想把他哄上床爆金幣,完全把他當成一隻鴨來玩兒。
作為男性,自然對那方麵有興趣。
但周瑾行是個非常挑剔的人,他有時候也有情感上的需求。
這段時間他聽不到她的心聲,總覺得不太踏實,因為她太熱情了,熱情得過度!
他生性多疑敏感,總覺得有些反常。
一個人女人要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熱情似火呢?
如果說她想母憑子貴,儘早獨霸後宮,經常纏他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儘快揣崽嘛,能理解。
但是她事後總會主動討要避子湯之類的東西,搞得他很不爽。
多數情況下他都會哄過去,不過心裡頭也會犯嘀咕。
他琢磨不透這個女人的心思。
那種踩不踏實的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這不,現在那女人又來哄他了。
周瑾行默默地瞅著她。
溫顏跪在床榻上抱住他的腰,仰頭看著他笑,臉上泛光,眼裡也泛著光。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毛骨悚然。
女人親昵地把頭埋到他的胸膛上,嗅著他身上好聞的甘鬆香。
周瑾行耳中猝不及防鑽進她久違的心聲。
【媽呀,一隻鴨二十萬,兩隻鴨四十萬,三隻鴨六十萬,四隻鴨……】
周瑾行:“???”
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鴨是什麼意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