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以前因著許太後被禁足的關係,鄭惠妃極少跟她走動,隻為避嫌。

而今她雖然手握太子,娘家卻沒有依靠,孤立無援。

再加之周天子對溫淑妃的態度遠超她的預計,令她生出危機感。

她並沒心思跟溫淑妃爭寵,畢竟她進宮已經有十餘年了,這麼多年都沒把周天子拿下,現在就更不可能。

今日過來,許太後也沒說什麼,她卻敏銳地窺探到了對方野心勃勃的小火苗。

怕待的時間過長引起宮裡起疑,鄭惠妃並未坐多久就回去了。

待主仆離開後,許太後麵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的驕陽。

自娘家全族被誅,她被幽禁於壽安宮後,沒有一刻不恨。

那是她親挑細選的崽子。

曾經那般懦弱聽話的崽子,不知何時竟然長了滿嘴獠牙。

想到那段失敗的過往,許太後掐念珠的指骨隱隱發白。

等待了這麼多年,總算讓她看到了重新複燃的希望。

夏蟬不知何時開始鳴叫,昭示著酷暑即將到來。

溫顏回到長春宮時,李嫻妃已經坐了好一會兒。

她比周天子年長兩歲,不似鄭惠妃溫婉賢淑,而是孤高清冷,給人一種冷漠不易相處的疏離感。

程嬤嬤是宮裡頭的老人,知道李嫻妃極少出迎春殿,跟隱形人差不多,今日卻破天荒主動來長春宮,心中不免揣測。

李嫻妃的耐性好得不像話,手裡握著蜀繡團扇,靜靜看向外頭。

忽聽宮婢來報,說溫淑妃回來了。

李嫻妃由侍婢攙扶起身。

溫顏頂著日頭進殿來,看到那位一身典雅素白的女郎,朝她行禮道:“嫻妃姐姐。”

李嫻妃回禮。

大家同為周天子的小老婆,溫淑妃初進宮時李嫻妃也曾見過一次。

不過她對宮裡頭的人或事素來冷淡,也沒當回事,不曾想這人竟然有點意思。

李嫻妃上下打量她,道:“前陣子聽說六宮宮婢皆為著妹妹請命,當真了不得。”

溫顏道:“讓嫻妃姐姐看笑話了。”

李嫻妃:“你能為著底下的宮婢們著想,不惜與聖上傷和氣,我心中很是佩服。”

二人坐下聊家常。

李嫻妃不比鄭惠妃圓滑,人生得秀麗清冷,其性子也差不多。

她頗有小才華,談吐學識俱佳,因著自視甚高,從不曲意逢迎。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反而輕鬆,無需去揣摩,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初次接觸下來,溫顏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晚些時候李嫻妃離去,程嬤嬤提醒道:“娘娘年紀輕,不清楚宮裡頭的人心。

“李嫻妃數年來不曾同其他妃嬪走動,今日卻來了長春宮,不知安的什麼心思,不可不防。”

溫顏隨手拿起一塊甜瓜,看向她道:“她能有什麼心思?”

程嬤嬤意味深長道:“眼下娘娘正得寵,她過來多走動走動,總有益處。”

聽到這話,溫顏不由得笑了,說道:“嬤嬤多慮了。

“你仔細想想,李嫻妃都入宮十餘年了,倘若她要獲得聖上垂青,何必等到今日?”

程嬤嬤愣住。

溫顏繼續道:“鄭惠妃和李嫻妃都是宮裡頭的老人,倘若聖上對她們有興致,何至於晾了十餘年?

“話又說回來,倘若李嫻妃對聖上有意,又何至於十餘年沒有動靜,等到我入宮了才來攀交情?”

這話堵得程嬤嬤啞然。

溫顏咬了一口甜瓜,細嚼慢咽,“嬤嬤的好意我都知道。

“若說永福宮與我有敵意,倒也符合情理,畢竟鄭惠妃手握太子,我若出頭來,勢必影響到她的地位。

“可是李嫻妃與我沒有利益衝突。

“她娘家沒勢,聽說前兩年雙親相繼離世,手裡也沒有實權,且又是個心氣兒高的才女。

“這樣的人,倒沒什麼好提防的。”

得了她的解釋,程嬤嬤頗為欣慰。

年紀小卻是個人精,看似魯莽卻有算計,這樣的人在宮裡頭總能走得長遠些。

午休時溫顏嫌蟬鳴吵嚷,小安子等人拿長竿驅趕樹上的夏蟬。

現在他已經是長春宮的掌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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