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長公主家宴,不僅給周瑾行送了帖子,也給溫顏送了一份。
看到內侍送來的請帖,李嫻妃打趣道:“妹妹到底有本事,竟能跟長公主攀上交情。”
溫顏笑道:“公主府明日家宴,姐姐若有興致,也可隨我去湊熱鬨。”
李嫻妃擺手,“我還是免了,跟玉陽長公主不是一路人,湊不到一塊兒。”
溫顏:“我也不過是去混個臉熟。”
二人坐在一起閒話家常。
先前周瑾行擔心李嫻妃綠他,把溫顏帶壞了,現在則開始擔心起玉陽把她帶壞了。
玉陽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行事我行我素,是最不靠譜的。
她送來家宴請帖,周瑾行原是不想去的。
結果聽說溫淑妃欣然應允,立馬不高興了,發牢騷道:“小小年紀,跟那些長舌婦湊什麼熱鬨?”
錢嬤嬤掩嘴笑道:“淑妃娘娘性情活潑,又好動,正是愛鬨的年紀,陛下總不能一直把她關在長春宮不出門。”
周瑾行:“病了一場,倒是消停了幾天,朕就怕她閒不住又生事。”
錢嬤嬤笑笑不語。
於是次日上午二人去了公主府。
因著是家宴,前來聚會的都是玉陽的私交好友與宗室親眷。
公主府占地麵積大,園子裡頭擺放著不少秋菊,非常招人喜愛。
周瑾行走在前頭,玉陽同他嘮家常。
溫顏則跟在他們身後,觀園子裡的風景。
到底是天家受寵的公主,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
溫顏不由得羨慕。
這萬惡的封建主義,隻要是在世道太平之下,唯有做公主才是最舒服的。
皇子有奪嫡的嫌疑,容易翻車。
公主最爽了,不但能開府自立門戶,還吃穿不愁,也沒有權力爭鬥的風險,日子完全可以躺著過。
她為什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不能穿個公主,偏偏撈了個皇帝的小老婆呢?
【哎,我要是個公主就爽了。】
【堂堂一國公主,養兩個麵首算個卵,四個五個都嫌少,反正靠皇帝養。】
走在前頭的周瑾行:“???”
什麼亂七八糟?
他可沒興致喜當爹!
行至涼亭下,幾個宗室叔伯正在說著什麼。
先帝排行老二,有五位兄弟。
老大齊王去得早,現在宗族裡還有三位王叔,分彆是老三端王,老四肅王和老五魏王。
而太子周淵,則是從齊王房裡抱養來的。
嫡出要承爵,周瑾行挑了一位庶出子嗣,瞧著敦厚可愛,也親人,便改了玉牒過繼到他的名下。
周瑾行同王叔們閒話家常,溫顏則被玉陽帶去見王妃們。
婦人都愛聚集在一起嘮八卦,這群貴婦也不例外。
時下最熱門的話題自然是李氏狀告苗家的
事。
端王府的世子妃劉氏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李氏作死,京兆府壓根就不打算庭審這樁案子。
玉陽好奇不已,插話問:“二娘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劉氏當即跟她說明來路。
他們這群權貴,早就把潛規則玩透了。
像京兆府那種衙門,誰都不願意去當差,因為容易得罪人。
李氏狀告夫家,多半雷聲大雨點小,成不了事。
這不,劉氏鄙夷道:“那女郎豬腦子,都是要靠男人過活的人,何故砸了自己的飯碗,鬨得這般難堪?”
魏王府的陶氏附和道:“家和方才萬事興,鬨得雞犬不寧的,圖什麼?”
“嬸嬸說得極是,自己娘家沒有背景,還要拚個魚死網破,也真是拎不清。”
“商戶女罷了,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且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女郎,哪個男人受得了?”
她們七嘴八舌,議起李氏的事情,皆是站在男人的立場,都覺得李氏不懂事砸自己的飯碗,愚蠢至極。
溫顏沒有搭話。
跟三觀不合的人論長短,吃飽了撐著。
不過她也從她們嘴裡弄清楚了李氏目前的處境,那就是告狀沒用。
也是,在男權社會裡挑戰其權威,且對方還是官,不是作死是什麼?
先彆提這種吃人的古代背景,就算是現代,許多女性遇到家暴,就算報了警,有時候也是家務事大事化小處理了。
可是她心裡頭還是有點子發癢。
係統009似乎知道她想乾點什麼,無奈道:“宿主,身為吃瓜人,咱們彆搞事好不好?”
溫顏:“我好像躺了好幾天了?”
係統009:“……”
溫顏:“我不搞事,我就想看熱鬨,如果李氏挨了一頓打就沒有下文了,這瓜吃著多沒勁。”
係統009:“所以?”
溫顏厚顏無恥道:“吃瓜吃一半,下輩子做太監,我想李氏這個做瓜人給我做個全瓜。”
係統009:“……”
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搞事精!
作為吃瓜人,怎麼能隻吃一半瓜呢?
李氏這個瓜這麼可口,才啃兩口就痿了,那多無趣。
溫顏腦洞大開,覺得可以用李氏的瓜來試探周天子的底線。
這原本跟周瑾行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但可以用苗理正跟他扯上關係。
作為一名職場上的老油條,遇到矛盾如果解決不了,那沒關係,咱把矛盾激化,把事情鬨大。
總有人會出麵解決的。
正往這邊走的周瑾行冷不防聽到一道心聲:
【我要是作妖肯定會被周天子擰腦袋的吧?】
【那就讓玉陽去背鍋好了,反正她什麼事都能乾,毫無下限。】
【多這一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瑾行緩緩在腦中敲
出幾個問號?()
眾人見他過來,紛紛起身行禮,周瑾行的視線掃過溫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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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夥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
周瑾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玉陽。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很像個傻大姐。
先前他還擔心玉陽把小孩子帶壞了,如今看來,嘖嘖。
周瑾行憋著好奇,想著:
朕倒要看看你要搞出什麼鬼名堂!
正午宴席快要開始時,溫顏差人把小安子找來,同他說了幾句悄悄話。
小安子先是詫異,而後心領神會,按她的意思把差事交代下去。
因著是家宴,請的都是親眷,男女並未分開入席。
寬大的長形桌案上擺滿了豐盛菜肴,幾個王叔王妃們坐在一起,小輩的則在另一張,按輩分來。
周瑾行是皇帝,自然坐在正上首。
溫顏和玉陽挨在一起。
玉陽對她算得上照顧,會把自認為好吃的菜肴介紹給她。
而其他王叔王妃心裡頭則犯起了嘀咕。
端王瞅了瞅那小丫頭,心裡頭不由得腹誹:
【七郎簡直不成體統,把溫家女帶來湊什麼熱鬨?】
【上回在寧國公府出儘風頭,搞得跟兩口子似的,走哪兒帶哪兒,像什麼話?】
端起酒盞正要敬他的周瑾行微微停頓。
這老頭子真討厭,關你屁事!
那盞酒被他放下。
默默拿起筷子,正要夾菜時,肅王妃的心聲傳來:
【瞧那小姑娘的模樣,跟個妖精似的,難怪七郎被迷得神魂顛倒。】
【溫家權大勢大,照這樣下去,周家遲早要完!】
周瑾行:“……”
他瞥了一眼肅王妃,長舌婦!
緊接著,魏王也犯起了嘀咕:
【七郎那小子可彆學他爹啊,這般寵幸溫家女,倘若日後生個皇子來,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也真是奇了,後宮空置十餘年,怎麼忽然就發起昏來?】
【那溫家女莫不是給他下了蠱?】
周瑾行:“……”
這宴席還要不要吃了?
他忍著掀桌的衝動,夾起燉煮的筍乾,咀嚼得很用力。
【欸?這魚凍好吃呀,比禦膳房的好吃多了!】
【燒的鹿筋也好,軟爛入味。】
【醬羊肉來一片嘗嘗。】
【……】
溫顏能聽到他們的心聲,卻絲毫未受影響,一個勁兒胡吃海塞。
如果因為他們的腹誹就懲罰自己不吃飯,那才叫傻缺呢!
遺憾的是周瑾行沒有她那麼好的心態,隻覺得桌上的菜肴味同嚼蠟。
他有些不痛快地看向那個明明被眾人圍攻,卻吃得歡快的女人。
吃吃吃,撐死你丫的!
周瑾行不禁生了反骨心。
他
() 們越是心裡頭腹誹(),他就越要氣死他們。
於是周瑾行故意看向溫顏⑼()_[((),笑眯眯道:“淑妃,這道燒鹿筋極好。”
說罷讓黃內侍去給她布菜。
黃內侍:“???”
溫顏:“???”
眾人:“???”
黃內侍可是天子禦用的人物,還是第一次跟妃嬪布菜。
這簡直邪門!
連玉陽都詫異了。
黃內侍一頭霧水走到溫顏跟前,把那道燒鹿筋布到溫顏碗裡。
溫顏一臉懵,對這突如其來的關懷有些毛骨悚然。
不出所料,她聽到了玉陽的嘖嘖聲:
【哎喲,老七真是過分了啊,公然秀恩愛會遭天打雷劈的!】
溫顏:“!!!”
不是,長公主你誤會了!
接著周瑾行又道:“淑妃愛食魚凍。”
於是黃內侍又把魚凍布到溫顏碗裡。
溫顏:“……”
她露出奇怪的眼神看向周瑾行。
那男人看著她抿嘴笑,眼裡仿佛含著光,悶騷得五顏六色那種。
溫顏:“……”
【不是吧老板,你要不要騷得這麼明目張膽?】
周瑾行心裡頭舒坦不少。
看你還怎麼吃。
這不,黃內侍布菜的舉動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溫顏身上。
她咽了咽唾沫,頓時如坐針氈。
見她不動筷,周瑾行溫和道:“淑妃嘗嘗,比起禦膳房的又如何?”
有那麼一瞬,溫顏很想打死他。
這不是拉仇恨嗎?
她如果說沒有禦膳房做的好,就是砸玉陽的場子。
她如果說禦膳房的比不過,那就是砸他周天子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