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玉陽長公主家宴,不僅給周瑾行送了帖子,也給溫顏送了一份。

看到內侍送來的請帖,李嫻妃打趣道:“妹妹到底有本事,竟能跟長公主攀上交情。”

溫顏笑道:“公主府明日家宴,姐姐若有興致,也可隨我去湊熱鬨。”

李嫻妃擺手,“我還是免了,跟玉陽長公主不是一路人,湊不到一塊兒。”

溫顏:“我也不過是去混個臉熟。”

二人坐在一起閒話家常。

先前周瑾行擔心李嫻妃綠他,把溫顏帶壞了,現在則開始擔心起玉陽把她帶壞了。

玉陽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行事我行我素,是最不靠譜的。

她送來家宴請帖,周瑾行原是不想去的。

結果聽說溫淑妃欣然應允,立馬不高興了,發牢騷道:“小小年紀,跟那些長舌婦湊什麼熱鬨?”

錢嬤嬤掩嘴笑道:“淑妃娘娘性情活潑,又好動,正是愛鬨的年紀,陛下總不能一直把她關在長春宮不出門。”

周瑾行:“病了一場,倒是消停了幾天,朕就怕她閒不住又生事。”

錢嬤嬤笑笑不語。

於是次日上午二人去了公主府。

因著是家宴,前來聚會的都是玉陽的私交好友與宗室親眷。

公主府占地麵積大,園子裡頭擺放著不少秋菊,非常招人喜愛。

周瑾行走在前頭,玉陽同他嘮家常。

溫顏則跟在他們身後,觀園子裡的風景。

到底是天家受寵的公主,衣食住行皆是最好的。

溫顏不由得羨慕。

這萬惡的封建主義,隻要是在世道太平之下,唯有做公主才是最舒服的。

皇子有奪嫡的嫌疑,容易翻車。

公主最爽了,不但能開府自立門戶,還吃穿不愁,也沒有權力爭鬥的風險,日子完全可以躺著過。

她為什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不能穿個公主,偏偏撈了個皇帝的小老婆呢?

【哎,我要是個公主就爽了。】

【堂堂一國公主,養兩個麵首算個卵,四個五個都嫌少,反正靠皇帝養。】

走在前頭的周瑾行:“???”

什麼亂七八糟?

他可沒興致喜當爹!

行至涼亭下,幾個宗室叔伯正在說著什麼。

先帝排行老二,有五位兄弟。

老大齊王去得早,現在宗族裡還有三位王叔,分彆是老三端王,老四肅王和老五魏王。

而太子周淵,則是從齊王房裡抱養來的。

嫡出要承爵,周瑾行挑了一位庶出子嗣,瞧著敦厚可愛,也親人,便改了玉牒過繼到他的名下。

周瑾行同王叔們閒話家常,溫顏則被玉陽帶去見王妃們。

婦人都愛聚集在一起嘮八卦,這群貴婦也不例外。

時下最熱門的話題自然是李氏狀告苗家的

事。

端王府的世子妃劉氏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李氏作死,京兆府壓根就不打算庭審這樁案子。

玉陽好奇不已,插話問:“二娘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劉氏當即跟她說明來路。

他們這群權貴,早就把潛規則玩透了。

像京兆府那種衙門,誰都不願意去當差,因為容易得罪人。

李氏狀告夫家,多半雷聲大雨點小,成不了事。

這不,劉氏鄙夷道:“那女郎豬腦子,都是要靠男人過活的人,何故砸了自己的飯碗,鬨得這般難堪?”

魏王府的陶氏附和道:“家和方才萬事興,鬨得雞犬不寧的,圖什麼?”

“嬸嬸說得極是,自己娘家沒有背景,還要拚個魚死網破,也真是拎不清。”

“商戶女罷了,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且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女郎,哪個男人受得了?”

她們七嘴八舌,議起李氏的事情,皆是站在男人的立場,都覺得李氏不懂事砸自己的飯碗,愚蠢至極。

溫顏沒有搭話。

跟三觀不合的人論長短,吃飽了撐著。

不過她也從她們嘴裡弄清楚了李氏目前的處境,那就是告狀沒用。

也是,在男權社會裡挑戰其權威,且對方還是官,不是作死是什麼?

先彆提這種吃人的古代背景,就算是現代,許多女性遇到家暴,就算報了警,有時候也是家務事大事化小處理了。

可是她心裡頭還是有點子發癢。

係統009似乎知道她想乾點什麼,無奈道:“宿主,身為吃瓜人,咱們彆搞事好不好?”

溫顏:“我好像躺了好幾天了?”

係統009:“……”

溫顏:“我不搞事,我就想看熱鬨,如果李氏挨了一頓打就沒有下文了,這瓜吃著多沒勁。”

係統009:“所以?”

溫顏厚顏無恥道:“吃瓜吃一半,下輩子做太監,我想李氏這個做瓜人給我做個全瓜。”

係統009:“……”

有些人果然天生就是搞事精!

作為吃瓜人,怎麼能隻吃一半瓜呢?

李氏這個瓜這麼可口,才啃兩口就痿了,那多無趣。

溫顏腦洞大開,覺得可以用李氏的瓜來試探周天子的底線。

這原本跟周瑾行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但可以用苗理正跟他扯上關係。

作為一名職場上的老油條,遇到矛盾如果解決不了,那沒關係,咱把矛盾激化,把事情鬨大。

總有人會出麵解決的。

正往這邊走的周瑾行冷不防聽到一道心聲:

【我要是作妖肯定會被周天子擰腦袋的吧?】

【那就讓玉陽去背鍋好了,反正她什麼事都能乾,毫無下限。】

【多這一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周瑾行緩緩在腦中敲

出幾個問號?()

眾人見他過來,紛紛起身行禮,周瑾行的視線掃過溫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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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夥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

周瑾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玉陽。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很像個傻大姐。

先前他還擔心玉陽把小孩子帶壞了,如今看來,嘖嘖。

周瑾行憋著好奇,想著:

朕倒要看看你要搞出什麼鬼名堂!

正午宴席快要開始時,溫顏差人把小安子找來,同他說了幾句悄悄話。

小安子先是詫異,而後心領神會,按她的意思把差事交代下去。

因著是家宴,請的都是親眷,男女並未分開入席。

寬大的長形桌案上擺滿了豐盛菜肴,幾個王叔王妃們坐在一起,小輩的則在另一張,按輩分來。

周瑾行是皇帝,自然坐在正上首。

溫顏和玉陽挨在一起。

玉陽對她算得上照顧,會把自認為好吃的菜肴介紹給她。

而其他王叔王妃心裡頭則犯起了嘀咕。

端王瞅了瞅那小丫頭,心裡頭不由得腹誹:

【七郎簡直不成體統,把溫家女帶來湊什麼熱鬨?】

【上回在寧國公府出儘風頭,搞得跟兩口子似的,走哪兒帶哪兒,像什麼話?】

端起酒盞正要敬他的周瑾行微微停頓。

這老頭子真討厭,關你屁事!

那盞酒被他放下。

默默拿起筷子,正要夾菜時,肅王妃的心聲傳來:

【瞧那小姑娘的模樣,跟個妖精似的,難怪七郎被迷得神魂顛倒。】

【溫家權大勢大,照這樣下去,周家遲早要完!】

周瑾行:“……”

他瞥了一眼肅王妃,長舌婦!

緊接著,魏王也犯起了嘀咕:

【七郎那小子可彆學他爹啊,這般寵幸溫家女,倘若日後生個皇子來,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也真是奇了,後宮空置十餘年,怎麼忽然就發起昏來?】

【那溫家女莫不是給他下了蠱?】

周瑾行:“……”

這宴席還要不要吃了?

他忍著掀桌的衝動,夾起燉煮的筍乾,咀嚼得很用力。

【欸?這魚凍好吃呀,比禦膳房的好吃多了!】

【燒的鹿筋也好,軟爛入味。】

【醬羊肉來一片嘗嘗。】

【……】

溫顏能聽到他們的心聲,卻絲毫未受影響,一個勁兒胡吃海塞。

如果因為他們的腹誹就懲罰自己不吃飯,那才叫傻缺呢!

遺憾的是周瑾行沒有她那麼好的心態,隻覺得桌上的菜肴味同嚼蠟。

他有些不痛快地看向那個明明被眾人圍攻,卻吃得歡快的女人。

吃吃吃,撐死你丫的!

周瑾行不禁生了反骨心。

() 們越是心裡頭腹誹(),他就越要氣死他們。

於是周瑾行故意看向溫顏⑼()_[((),笑眯眯道:“淑妃,這道燒鹿筋極好。”

說罷讓黃內侍去給她布菜。

黃內侍:“???”

溫顏:“???”

眾人:“???”

黃內侍可是天子禦用的人物,還是第一次跟妃嬪布菜。

這簡直邪門!

連玉陽都詫異了。

黃內侍一頭霧水走到溫顏跟前,把那道燒鹿筋布到溫顏碗裡。

溫顏一臉懵,對這突如其來的關懷有些毛骨悚然。

不出所料,她聽到了玉陽的嘖嘖聲:

【哎喲,老七真是過分了啊,公然秀恩愛會遭天打雷劈的!】

溫顏:“!!!”

不是,長公主你誤會了!

接著周瑾行又道:“淑妃愛食魚凍。”

於是黃內侍又把魚凍布到溫顏碗裡。

溫顏:“……”

她露出奇怪的眼神看向周瑾行。

那男人看著她抿嘴笑,眼裡仿佛含著光,悶騷得五顏六色那種。

溫顏:“……”

【不是吧老板,你要不要騷得這麼明目張膽?】

周瑾行心裡頭舒坦不少。

看你還怎麼吃。

這不,黃內侍布菜的舉動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溫顏身上。

她咽了咽唾沫,頓時如坐針氈。

見她不動筷,周瑾行溫和道:“淑妃嘗嘗,比起禦膳房的又如何?”

有那麼一瞬,溫顏很想打死他。

這不是拉仇恨嗎?

她如果說沒有禦膳房做的好,就是砸玉陽的場子。

她如果說禦膳房的比不過,那就是砸他周天子的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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