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閃爍著刺眼紅光的信號彈呼嘯著升至高空的時候,分散在濃綠色的叢林各處的其他嘉賓們也都聽到了這聲異常的聲響。
“?!”上一秒還在表情懨懨地翻烤著碳火中的某種植物的塊狀根莖,下一秒便一臉警覺地看向聲音的方向,精神體附體狀態下的顧炎彬頭頂的栗色耳朵抖了抖。
然而,頭頂遮天蔽日的茂密樹枝遮擋了他的視線,讓這個向導什麼都沒看到。
“是信號彈的聲音,”嘩啦一身,拽著藤蔓的李望舒從高大的樹木上利落地幾下跳到地麵,“距離我們不遠,就在幾公裡外的亂石帶。”
“嗯,我收拾一下這些食物就一起出發。”顧炎彬的表情也凝重起來,點點頭就開始將那些烤到半熟的水鈴薯從黑紅的木炭中扒拉出來,一個個裝進自己的空間鈕。
此時顧炎彬和李望舒所處的這片林間小空地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這三天來李望舒砍伐清掃了這一片的樹木後人工製造的——這裡就距離之前顧炎彬遇到花蟒的那棵大樹不遠,因為旁邊就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流、除了那條大蛇以外周圍沒有大型野獸生活的痕跡、地勢也較高,因此李望舒當時就決定在這裡建造臨時營地。
出乎星網觀眾們預料的是,除了一開始倒黴迫降時掛到樹上遇到蟒蛇,之後的顧炎彬和李望舒這組算是除了林淵和謝天翊以外食物最充足的一組。
精神體附體後的顧炎彬很快就能在森林中憑本能找到各種植物的果實、新鮮的菌類甚至埋在地下的根莖;反倒是李望舒被自己不耐熱的那隻海東青影響,在這片高溫的叢林中精神稍顯不濟。
全程作為顧炎彬的保鏢兼植物鑒彆師及重物搬運工,李望舒這幾天陪著顧炎彬在這片區域轉了個遍,收集了大量的物資;不過可能是因為這片區域都是那條已經被李望舒變成燒烤的花蟒的地盤,因此李望舒沒有發現什麼獵物的蹤跡。
除了那條蟒蛇和幾隻飛鳥以外,顧炎彬和李望舒這幾天幾乎全在吃素,讓一開始看著烤蛇肉不忍下口的顧炎彬最後甚至開始懷念蛇肉的味道了;好在顧炎彬找到的果實種類很是豐富,除了飽腹感差了點兒其他都還好。
“離開這片區域就可以補充肉食了,”李望舒安慰了幾句因這幾天的出色表現已經被星網觀眾們冠以「叢林尋寶鼠」之名的顧炎彬:“再堅持兩天,儲備夠物資我們就向飛行器的方向出發。”
可是,這枚突然出現的信號彈打破了他們原本儲存兩天物資再出發的計劃。
將營地中所有用得上的東西裝入空間鈕,李望舒召喚出他那隻純白色的海東青,安撫地拍了拍它的後背,讓這隻不適應森林氣候的大鳥飛到樹層頂上為兩人領路,和顧炎彬一起向著那片紅霧的方向趕去。
——
“信號彈?”正在用樹棍捅一個巨大的鱗蟻窩的陸離直起身,皺眉看向遠處天空上突然出現的那片紅色。
“看來是有人遇到麻煩了,”一旁正在樹根旁挖掘某種蕨類植物的白棠也皺起好看的眉,幾天沒有好好打理,這個總在鏡頭前表現得無懈可擊的S級向導的那頭鉑金色長發顏色此刻看上去稍顯暗淡。看著那團如血的霧氣,白棠隻感覺自己心裡莫名發慌:“不行,我們得趕快過去看看……”
“安心,出事的絕對不會是林淵,”撇了眼表麵不顯但其實已經心神不定的白棠,明白自己這位老友在想什麼的陸離輕哼了聲“相信我,誰出事那個向導都不會出事的——好了,即使要趕過去幫忙我們也得先填飽肚子吧?”
將那些被草枝穿成一串串的、大拇指一樣長的淺黃色鱗蟻扔進火堆燒得劈啪作響,紅發哨兵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坐了下來:“真的不嘗嘗我烤鱗蟻的手藝?彆看這菜看著不好看,但是嘗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不了,我吃水煮蕨菜就好。”看著那些烤好後就變成焦褐色的巨大螞蟻,白棠無論如何都不能想象這東西會是陸離所說的那種「雞肉味嘎嘣脆」的口感。
看著已經連續吃了兩天各種奇形怪狀的高蛋白生物的陸離,白棠更加堅定地決意將自己的素食主義秉持到底,哪怕是吃寡淡無味的水煮野菜也好過吃蟲……
年幼時曾流落荒星的白棠就是靠著跟在小型食草動物身後撿拾它們會吃的野菜和果實保住了一條性命,此時他正在煮的這種名為「鹽蒿」的蕨菜就是荒星動物們最鐘愛的一種——因為這種隻會生長在地下鹽層之上的蕨類會在體內積聚鹽分,是缺乏獲取食鹽渠道的野外生物們最為需要的。
很快吃完這頓不像午餐的午餐,陸離和白棠也向著煙霧的方向疾馳而去。
——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那片紅色的煙霧漸漸散去;但緊接著,又是一枚信號彈被發射,於相同的位置爆炸開來。
這讓已經靠岸收起精神力小船的林淵和謝天翊心裡沉了沉——連發兩枚信號彈,可見對麵那隊人的處境不妙。
這裡已經是森林和丘陵地帶的交界處,呈現出一片支離破碎的亂石帶。這些曾經被海水河水打磨肆虐過的白色巨石在熱烈的太陽下發出刺眼的反光。
林淵用精神力具現化出兩幅墨鏡,戴上後將另一副遞給謝天翊。
長時間穿梭於這片綿延數裡的白色亂石很容易引起雪盲症,這是一種由視網膜受到強光刺激而引起的暫時性失明,同時還會伴有眼睛的乾澀、刺痛、流淚等症狀。
在看到這一片白色亂石帶的那一刻,林淵將它和原書中的劇情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