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皇帝慘叫一聲,捂著屁股麵色扭曲,卻還是勉強朝著目瞪口呆的姚燕燕擠出一個笑臉。
而那四個侍衛,早在皇帝摔倒時便很有眼色地轉過了身,裝作沒看見陛下儀態儘失的一幕,顯然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姚燕燕卻是愣愣地站在石台上,看著皇帝慢吞吞從地上站起來,對著她討好一笑的樣子,忽然鼻頭一酸。想也不想就直接從石台上飛躍而下,胭脂色的袖擺揚起,如同翩飛的紅色蝶翼。
皇帝看著她從石台上跳下來,當下也顧不得身上疼了,緊張地立刻張開雙臂跑過去,終於將那隻蝴蝶接進懷裡。
一個身體的重量從石台上撲下來,皇帝憋紅了臉,發現自己隻退後了一步而沒有一屁股坐到地上,頓時鬆了一口氣。
姚燕燕目光始終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也因此,她很快就確定了,這就是她的陛下,沒有變!
一股熱意從心頭騰起又竄上臉龐,姚燕燕鼻頭微紅,大嚎一聲,“陛下啊!你也回來了!太好了嗚嗚嗚……”
皇帝陛下被她這一嚎震得耳朵嗡了一下,但看著愛妃臉上那分外熟悉的表情,他也產生了一種久彆重逢的興奮。
兩人激動地看著對方,同時開口道——
“你也重生了!”
“你也做夢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彼此話語裡有哪裡不對勁,兩人注視著對方,忽然抱頭痛哭起來。把一旁的侍衛驚了一跳。
一個是九五之尊,一個是深宮美人,本該儀態萬千,氣度優雅,可是這會兒,就像兩個走失很久突然重逢的孩子一樣,抱在一起就不管不顧地嚎了起來,聲音之大,震得連躲在屋舍裡取暖的宮人都忍不住探頭望過來,暗道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宮中大肆喧嘩。
一見其中一人身著明黃龍袍,正是他們的皇帝以後,紛紛驚得擦了擦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片刻後醒過神來,連忙縮著腦袋躲回去,生怕瞧見了皇帝的醜態會被抓起來治罪。
侍衛們對視一眼,悄悄往後縮了縮,假裝自己不存在。
然而皇帝陛下和姚燕燕兩人顯然已進入渾然忘我的無上境界,絲毫沒有發現身在千紅局寬闊的廣場上,兩人哭著哭著,突然一齊笑了起來,那笑聲燦爛又明媚,天真純粹得叫人驚異,仿佛真是兩個未知世事的孩童。
姚燕燕笑著笑著,又皺起了眉頭,埋怨道:“陛下你回來了為何不來找我?人家這幾日過得好苦啊!”
皇帝一聽,立刻心疼地握住佳人冰涼的小手,愧疚道:“是朕錯了,讓愛妃受苦了。”跟著又堅定起來,“愛妃你說,誰欺負你了,朕讓人打他二十大板!”
姚燕燕憋住笑意,嬌聲道:“陛下您不知道,人家回來以後真是處處受冷落,吃不好也睡不好,屋子隻能住一半,連個丫鬟都要與人共用,吃飯還得親自去食齋,晚一步就隻能吃些殘羹冷菜……”原本還覺得沒什麼,可是越說姚燕燕就覺得越苦,想到前世過的好日子,忍不住又紅了眼睛。
皇帝一聽,心疼得胸腔內一抽一抽的,他沒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愛妃竟然受了那麼多苦!他握緊了佳人的小手,顫聲道:“愛妃受苦了。”
四人一間屋子沒有丫鬟並且經常半夜要起來輪值換崗的侍衛們:……
姚燕燕嚶嚶嚶地倒在皇帝懷裡,委屈道:“如果隻是吃住受點苦,那不算什麼,陛下您知道,臣妾出身寒微,向來是能吃苦的。”
皇帝攬著愛妃軟軟的身子,更心疼了,“快彆這麼說,朕的愛妃是天仙下凡,生來就是該享福的。”
天仙下凡?侍衛們瞄一眼姿容豔麗一看就不是善茬兒的姚燕燕,繼續保持沉默。
聽了皇帝的話,姚燕燕哼哼一聲,又道:“陛下您知道嗎?臣妾沒能去昭德殿與您相會,就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想要拆散臣妾與陛下。”
皇帝一聽,想起冒名頂替的姚嫣嫣,頓時勃然大怒,同仇敵愾道:“愛妃說得對,朕也是這麼想的。”跟著就把昭德殿上發生之事說了。
姚燕燕聽了,眨了眨眼睛,她是真沒想到姚嫣嫣竟然會偷了她的玉佩,幸好陛下也重生了,否則豈不是要教那個賤蹄子得逞了?這麼說來,前世姚嫣嫣肯定也偷了她的玉佩,隻是陛下沒去昭德殿,她沒派上用場,後來姚燕燕提前碰見了皇帝,姚嫣嫣自然也就沒有機會。
皇帝摸了摸愛妃凍得冰涼的小臉,寬大的袖擺提起來裹住愛妃的身子,道:“愛妃放心,朕一定不會饒過她,就把她打入大牢關十年,每天打她二十大板如何?”
“每天打二十大板?那豈不是幾天就打死了?”姚燕燕嬌聲提議道:“陛下不如把她貶為最下等的宮女,還要放在臣妾宮裡,讓她天天做最粗重的活計,還要天天看著臣妾大富大貴享儘榮華。”
侍衛們:讓一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宦之家嫡女日日受此嗟磨,倒不如將她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