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姚燕燕嚇了一跳, 趕緊提起裙子就往外跑,身後還跟了一竄永安宮的宮人。
等她到達紫宸殿時, 已經有太醫在裡頭診治了。擺手示意眾人不必行禮, 她走進紫宸殿中, 瞧見簾帳內太醫正在診治,而陛下就一動不動躺在那兒,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
姚燕燕擔心得恨不得立刻衝過去, 但到底不敢打擾太醫診治, 隻得焦急地站在外頭等待。
她把高公公叫到一旁,低聲詢問他到底怎麼了, 陛下怎麼會從台階上摔下來?
高公公一臉愧疚, “今個兒陛下上早朝時, 就有些不對勁。退朝後, 奴才跟著陛下往禦書房去, 當時正琢磨著要請娘娘您過來瞧瞧,誰知一個錯眼,陛下就從台階上摔了下去。”還滾了好幾圈呢!這話高公公不敢講。
高公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奴才該死,請娘娘降罪!”
姚燕燕心裡很氣, 氣這些人跟在陛下身邊,卻沒照顧好陛下,但看高公公都一把年紀了, 也不想去折騰他, 便擺手讓他退下。
旁的事以後再說, 現在最重要的是等陛下醒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才起身,開了藥方讓人去給陛下煎藥。
姚燕燕忙問道:“陛下如何了?”
太醫說到陛下是操勞過度,太過疲憊,才會在上台階時一腳踩空滾了下去。又說陛下身上那些皮外傷倒不打緊,隻是發熱有些難辦,還請她好好照顧陛下,勸勸陛下不要太過操勞。
姚燕燕點頭,讓青壺將太醫送出去,便坐到了陛下床邊。
皇帝陛下隻著一件中衣蓋在被子下麵,麵頰上透著虛弱的潮紅,瞧著真是可憐極了。姚燕燕擰乾一條冰涼的帕子,敷在陛下額上替他降溫。
因為病了的緣故,陛下的呼吸有些粗重,躺在那裡不安地擰著眉頭,像是在做噩夢。姚燕燕看見他嘴唇動了兩下,好像是在說夢話。
她把耳朵湊過去,就聽見陛下呢喃道:“太傅,這道題太難了,朕不會……”
姚燕燕聞言,心疼地摸了摸陛下的小臉,歎息道:“真是苦了陛下了!”姚燕燕知道陛下最近非常辛苦,齊國和陳國已經開始打仗了,陛下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壓力一直很大,他白天要處理政務、要跟著林宰相上課,晚上還要批閱奏折並完成林宰相布置的作業。實在是太辛苦了。
“可憐的陛下,都給累病了。”
姚燕燕摸了摸他有些發燙的脖頸,下一刻,就對上陛下微微睜開的眼睛。
“燕燕……”他聲音沙啞虛弱,“朕好冷。”
姚燕燕捂緊了他身上的被子,道:“陛下你發熱了,喝了藥就好了。”正好,宮人將剛剛熬好的藥端了上來。
這藥聞起來就一股苦味,要換做平常,不需哄,姚燕燕端過來,陛下就喝下去了。但是此刻,皇帝陛下腦子燒得昏昏沉沉,渾然忘了自己要一統天下的霸氣,也渾然忘了自己已經當爹了,見到姚燕燕捧著藥碗過來,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姚燕燕,見她無動於衷,就開始艱難地往被子下麵縮,企圖以此逃脫那碗黑漆漆的藥湯。
姚燕燕柔聲細語地哄了好幾遍,哄到藥都快涼了,陛下也沒有要出來的打算,登時柳眉倒豎,把藥放下,伸手將陛下從被子裡拖了出來。
姚燕燕嘴上哄道:“陛下乖啊,把藥喝了,明日就好了。”手上卻緊緊抓著陛下不放
皇帝陛下搖著頭往後縮,“不,不要……”
姚燕燕無奈又心疼,想了想,她道:“陛下,那要不臣妾嘗一口,然後給你渡過去?”
皇帝陛下縮得更厲害了,連連搖頭,明顯不願意。“朕不要。”
姚燕燕見他這樣子,覺得不來強的是不行了,於是用身子壓住陛下不讓他跑,然後強硬掰開陛下的嘴,給他灌了下去。
被灌完了藥的皇帝陛下紅著眼睛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擊,姚燕燕放下藥碗瞧了一眼,恍惚有種自己剛剛給一個無辜孕婦灌了墮胎藥的錯覺。
她晃掉自己腦子裡奇怪的想法,心疼地摸了摸陛下的額頭,然後給他喂了幾顆蜜餞,然而陛下蜜餞一個接一個地吃,卻不理人,明顯還在怪她。
姚燕燕許久沒見到陛下耍脾氣了,見他這樣倒是有點新鮮,她笑盈盈地湊過去,趴在陛下身邊道:“陛下彆生氣了,臣妾知錯了,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帝陛下有些懷疑地瞥她一眼,他眼睛還是紅紅的,瞧著像隻警惕的兔子,聲音卻沙啞虛弱得很,說道:“真的?”
姚燕燕舉手保證,“千真萬確!臣妾絕不敢欺君。陛下您還發著熱呢,趕緊睡一覺出出汗,臣妾一直在這裡陪著你。”
聽到姚燕燕的保證,天真的陛下再一次相信了,他放心下來,眼睛一閉,就又睡了過去,模模糊糊時還呢喃著:“勿離朕太近……病氣……”
姚燕燕眼神越發溫柔起來,她讓人把需要她處理的事務搬過來,就坐在旁邊守著陛下。
隻是坐了沒一會兒,就見宮人進來通傳,說是右宰相到了。
姚燕燕命人請他去偏殿,又給陛下掖了掖被角,才起身離開。
雙方見禮過後,封元便道:“娘娘,陳皇派兵七萬停在蕪城外,那領兵的將領姓於,已經同葛將軍交手過幾次,這位於將軍對我國邊關的布防似乎十分了解,葛將軍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虧。”
姚燕燕著急道:“我們打輸了?”
封元瞧見娘娘緊張的樣子,溫和地笑道:“這倒沒有。蕪城的城牆加固過三次,陳國輕易攻不下,再者,陳國境內發生暴動,糧道被劫,怕是短時間內無暇他顧。”
姚燕燕鬆了口氣,“這就好。”
封元又道:“隻是陳國那位於將軍,微臣派人查探,發現他竟是曾與章宰相勾結的那位邊關大將——孫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