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謙和陳言走後,吳淼才癱在椅背上,他已經吃飽了,再喝一碗銀耳湯就足夠了。
他的肚子都鼓起來了點,他開始犯愁。
吃的時候當然開心,但吃完看著自己的肚皮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助理也在喝銀耳湯,她小口小口的喝著,先把裡麵的蓮子都吃光了才開始吃銀耳和棗,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的老板,今晚可以去找老板彙報了,到時候給老板帶一碗銀耳湯過去也挺好。
這不是顯得她時時刻刻把領導記在心上嗎?
畢竟她又不可能給老板送錢送禮,她的工資都是老板給她開的。
“老板,走的時候我能打包一碗銀耳湯嗎?”助理高聲問。
明謙從裡麵探出腦袋:“美女,免費的不能打包。”
助理:“我給錢,老板你定價吧。”
銀耳湯的成本並不高,明謙想了想:“五塊。”
助理:“成。”
吳淼看著助理,一臉感動。
助理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乾嘛。”
吳淼高興道:“你知道我喜歡喝銀耳湯,還專程給我打包一份,我自己都沒記起來。”
助理:“……”
你想多了。
他們吃完的時候店裡除了他們已經沒其他客人了,助理還在櫃台上拿了一顆薄荷糖,付完錢就給老板發消息邀功。
“吳總,吳淼吃東西了。”
那邊很快回了消息:“吃的什麼?”
助理躊躇了幾秒,還是實話實說:“火鍋。”
吳總:“什麼!他的腸胃能吃火鍋?”
助理:“我看著的,隻給他吃清湯鍋,吃的也基本都是素菜。”
吳總:“算了,能吃就行,最多拉肚子,拉嚴重點也好,讓他長個記性。”
回去的路上,助理問吳淼:“你進去之前不是說要是吃了火鍋就不姓吳嗎?”
吳淼:“那可是你勸我吃的。”
助理陰笑道:“那你還不是吃了。”
吳淼:“那行,我不姓吳了,我跟我媽姓,姓錢吧。”
助理絕倒,深深覺得這麼多年吳淼隻弄出一個節食的幺蛾子都堪稱奇跡了。
下午沒什麼活,三點到五點之間隻來了一桌客人。
明謙也沒有什麼事情做,就坐在櫃台後打遊戲,他坐累了就往旁邊一靠,正好靠在幽君身上。
靠上去的那瞬間明謙就後背發涼。
完了,幽君肯定又要開始了。
結果幽君毫無反應,明謙連忙坐直,假裝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打了半個小時遊戲,明謙又累了,再次靠過去,這次他沒有立刻起來,而是直接忽略了幽君,就著這個姿勢又開了一把遊戲。
他常玩的手機遊戲就是吃雞,因為打王者隊友很重要,中途要是來了客人,他就要坑隊友了。
吃雞倒不用,就算來了客人也可以找個草地趴著,被打死了也沒事。
明謙技術還不錯,不苟也能活到決賽圈,常常吃雞。
他原本還想教幽君玩這個遊戲,但那時候幽君嘲諷他“玩物喪誌”,他就再也沒提過這茶了。
又打完了一局,明謙伸手想揉一揉自己的後頸,結果剛一伸手,手背就碰到了幽君的臉龐。
明謙咽了口唾沫。
“怎麼了?”幽君微微低頭,他的下巴正好抵在明謙的頭頂。
明謙小聲說:“我還是坐起來吧。”
怎麼能把幽君當靠枕呢?!
他太過分了!
他已經嚴肅的反省了!
幽君皺著眉,正想說什麼,忽然記起來自己看過的帖子,十分不情不願地說:“想靠便靠著吧,難道本……我還擔不起你的重量嗎?”
明謙:“不行不行,那怎麼行。”
他正要坐起來,幽君卻環過來了一隻手,直接攬在了明謙胸前。
明謙驚呆了。
幽君也愣住了。
幽君立刻收回了手。
剛剛的姿勢讓幽君直接把手放在了明謙的胸上。
雖然男人的胸沒什麼可摸的,但明謙頭一次感受到彆人的手掌直接蓋在自己胸上。
那種滋味特彆神奇,神奇到明謙全身發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哪怕被摸屁|股他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男生開玩笑的時候尺度很大,上學的時候隨手捏兄弟的屁|股都是常事,並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
可摸胸就不行了。
說來也很奇怪,明謙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屁股可以,胸卻不行。
幽君輕咳了一聲:“你我乃未婚夫妻,便是舉止親密又有何妨?”
明謙尷尬地笑道:“我也這麼覺得。”
兩人都不看對方,明謙也忘了坐直身體,就這麼僵持住了。
出來透氣的依依看到了他們的情況,她的目光剛看過去,幽君的視線就落在了她身上。
依依立馬直起背,她給了幽君一個“尊上放心,我什麼都懂,什麼都不會說”的眼神。
表完忠心,依依還不忘給櫃台後捏一個障眼法的手訣。
這樣路過的人也不會看到後麵的場景。
做完這一切,依依還很自得。
她是個多麼貼心的化蛇啊!看來她離得幽君點化又近了一步。
這個障眼法幽君想撤立馬就能撤掉,可他偏偏沒有動。
明謙尷尬了一會兒,完全沒發現依依出來過,他剛要坐起來,幽君卻再次攬了上來,不過這次攬的是明謙的腰。
這下明謙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可他又不能扯開幽君的手,如果扯開了幽君的手,就仿佛默認了什麼。
最好要表現的更大方。
最後還是幽君鬆開了胳膊,明謙才得以坐起來。
分開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明謙是因為尷尬得以緩解。
幽君則是不習慣,他擔心自己姿勢不太對。
“我去廚房看看。”明謙放下手機,遊戲也不能繼續玩了,逃似地跑進了後廚。
幽君則是看著明謙的背影,再次打開了手機,對照著帖子看自己剛剛做的對不對。
晚上依舊很忙,雖然明謙記不清自己接待了多少桌,但記得自己一到晚上基本就都守在灶台前煎南瓜餅了,南瓜餅賣得很好,每桌都會點。
就算最開始沒點的客人,看到卻其他桌都點了以後自己也會點,點了一份就會點第二份。
還有人專門衝著鹵菜和南瓜餅來的。
尤其是家裡有老人的客人,把老人帶來,點一個純清湯鍋底,再點一些素菜,最多來個肉圓子和蝦滑,然後就是一桌子鹵菜和南瓜餅。
還有來宴請客人的。
一大群人吃得熱火朝天,能喝完兩件甚至更多的啤酒。
也有喝醉的耍酒瘋,但都被陳言輕易化解,然後被他的朋友半抱半拖的弄走。
當夜回家的路上,明謙還記著明早要去灌灌那,就讓陳言明早幫忙弄一下南瓜餅的餅胚。
·
灌灌住在深山裡,唯一的朋友就是依依,他也很少去附近的村鎮或城市——因為沒錢。
他守著偌大的幾座山,這些山都種滿了水果,但他卻沒法變現。
明謙跟著依依一起過去,依依讓明謙坐在自己的背上。
明謙不太好意思:“這不好吧,你是個女孩子。”
依依變回原形後就不能打字了,隻能圍著明謙團團轉。
還用頭去拱明謙,明謙沒有辦法隻能爬上依依的背。
依依騰空而起,她背上的毛很硬,不像幽君的那麼柔軟,明謙坐著隻覺得全身都刺撓,但他又不能表現出來,要是依依傷心怎麼辦?
灌灌住得遠,依依飛了一個多小時候兩人才到達目的地。
這一片地方就像是尚未開發,沒有人煙的原始森林,除了樹和草之外還是這兩樣,不過山裡有瀑布,有湖泊,還棲息著無數鳥類,依依落地的時候附近的鳥撲扇著翅膀飛起來,嘴裡發出鳴叫。
但明謙並不覺得吵,反而覺得很好聽,像一首歌。
依依帶著明謙來到了一個山洞前。
明謙好奇道:“鳥也要有洞府嗎?”
依依點點頭,然後又帶著明謙往裡走。
山洞裡光禿禿的,幾乎什麼都沒有,他們走了幾分鐘才走到最深處,然後在最深處的石頭上看到了一個鳥巢。
這個鳥巢可比一般的鳥巢大,也比一般的鳥巢華麗。
鳥巢依舊是用樹枝搭建的,但樹枝的縫隙裡卻塞著各色美麗的石頭,像是寶石,又像隻是普通漂亮的石頭。
而鳥巢的中間臥著一隻嬌小的鳥。
真的隻有斑鳩那麼大,可它的羽毛卻很漂亮,深藍色的羽毛在沒什麼光線的山洞中就像是純黑色,當有光線照在它身上的時候,又泛出漂亮的色澤。
流光溢彩。
明謙眨眨眼,覺得這必然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一隻鳥。
但很快這種錯覺就消失了。
“娘希匹!你怎麼帶了個男人過來!”這隻鳥剛張嘴就口吐人言,不管是內容還是語氣都是在罵人。
依依連忙拿出手機給明謙解釋:“灌灌就是這樣,隻要發出聲音就像是在罵人。”
明謙:“……”
這哪裡是像,它根本就是在罵人好吧?
依依看著灌灌的眼睛,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灌灌張開翅膀,從窩裡飛出來,變成了人形。
它變成了一個成年男人——並且不像他的原形那麼美,看起來是個非常陽剛,長相一般的男人。
隻不過他的頭發是藍色的。
“我討厭男人!”灌灌叱罵道,“我隻喜歡女人!”
依依瞪了他一眼,灌灌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堅持道:“我隻喜歡女人!”
明謙眨眨眼,認真地說道:“我是依依的老板,這次過來就是跟你談談水果的事。”
灌灌愣了愣,立馬換了一副嘴臉,雖然說話的語氣還是像罵人,但內容好了很多:“我有很多水果,隻要你給錢,我都賣給你,我自己吃不完。”
明謙:“我看著幾座山上有不少鳥。”
他覺得灌灌可能想給同類留一下,畢竟他一隻鳥也吃不完這麼多水果。
但他卻種了這麼多,這麼一想,灌灌也是一隻愛護同類的好心鳥。
不料灌灌聽完後就尖叫道:“它們都是小偷!趕走了又過來!連種子都吃!到處拉屎!讓種子在不該發芽的地方發芽!”
“不是說人族什麼都吃嗎?!怎麼沒把它們吃絕種!”
明謙:“……”
他收回前言,這隻好心鳥是被動好心。
灌灌:“你要是能把這些鳥都趕走,水果都不收你錢。”
明謙搖搖頭:“鳥我趕不走,水果我還是要花錢買的,你種的水果很好,依依收水果的價格太低了,我就是來找你聊這個。”
灌灌看了眼依依:“依依是我朋友,我就願意便宜賣給她。”
依依是他唯一的朋友,還是個女人,並且是個大美人,他把水果給依依,他樂意。
明謙從包裡拿出那枚戒指:“我不是說這個,價格我希望不要漲,但是可以補償你,你看看這個你喜歡嗎?”
戒指拿出來的那一刻,灌灌的眼睛就亮了,嘴角的口水也流下來了,他抬頭看著明謙的眼睛:“這個給我嗎?”
明謙點頭:“就是給你的。”
灌灌:“真的給我嗎?!”
明謙隻能用更加堅定的聲音說:“真的!”
灌灌連忙伸手,像搶一樣把戒指拿到手,然後直接張大嘴巴把戒指吞了下去。
他也沒有咀嚼,就是直接吞,吞完後還摸摸自己的肚子,得意道:“這下就安全了,那群死鳥彆想再來搶我的東西!”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謙鬆了口氣,總算是談好了。
不料灌灌忽然嬌柔做作的拉住他的衣擺,撲扇著那雙睫毛很長的眼睛,捏著嗓子問:“老板,我能去你的店裡打工嗎?”
“我會唱歌。”
明謙的嘴角抽了抽。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灌灌隻要發出聲音就像罵人。
到時候客人在吃飯,灌灌在旁邊罵人,那畫麵還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