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君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他不是異獸,無法跟異獸共情,除了在明謙麵前,麵對其他人和異獸,他依舊保持著不變的高傲和冷漠。
“還要買泳褲,你有喜歡的顏色嗎?”明謙拿出手機,讓幽君挑泳褲。
幽君看著畫麵上的模特,眉頭迅速皺了起來,用充滿嫌棄和警惕地語氣說:“不行。”
明謙:“為什麼不行?這泳褲挺好的啊,純黑色。”
又不是大花的,明謙意識到了什麼,勸道:“白的還是算了,白的都有些透,不太好。”
他倒不怕自己被人看,就怕幽君被人看,他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占有欲的。
幽君的眉頭越皺越身,泳褲都是貼身的,把形狀勾勒的特彆清楚,模特圖就已經很辣眼睛了,他甚至不願意想象明謙穿上會是什麼樣子。
明謙還是沒理解幽君的意思,他勸道:“白的真的不行,你看這些賣泳褲都沒賣白色,你等我找找,我給你看看效果。”
於是明謙打開視頻軟件,瘋狂找男u穿白色泳褲去遊泳的視頻。
他翻了十幾頁,總算找到了一個,男u穿著白色泳褲在海邊,遊了一圈回來後就給自己打上了碼,並在視頻裡循循善誘,讓沒什麼資本千萬彆穿白色泳褲,比黑色泳褲清楚多了。
幽君終於忍無可忍:“我說的是這個嗎?!這褲子太有傷風化了!”
明謙:“……”
他忘了幽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老古板。
“那咱們穿沙灘褲吧。”明謙又點開沙灘褲給幽君看,“都到膝蓋了,還寬鬆,不錯吧?”
幽君抿了抿唇:“沒有上衣。”
明謙:“……下水還穿著上衣,那多麻煩?”
幽君看著明謙。
明謙隻好投降,他現在對幽君真是越來越心軟了:“那就再買兩件短袖吧,短袖無所謂顏色,白的黑的都行。”
兩人總算挑好了衣服和褲子,買完後明謙覺得自己累極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今天是他休息的第一天,早上睡到了十一點,好像要把這一年缺的覺都補回來。
就在明謙準備下午再睡一覺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看著來電顯示,明謙根本不想接電話,他直接掛斷了這通電話,然後把號碼放進了黑名單。
之前他似乎拉過一次黑名單,也不知道是自己放出來了還是手機出了什麼毛病。
“怎麼不接?”幽君問。
明謙閉著眼睛:“沒什麼好接的,是我小叔。”
明謙睡意全無,坐起來對著幽君吐槽:“我爸媽剛出事的時候,老家那群人就過來了,他們的意思是我年齡小,還沒成年,所以讓我把家裡的財產給他們,他們負擔我上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還會還貸,減輕我的壓力。”
“你覺得我當時會信這話嗎?”
“我爸那邊的親戚靠不住,我媽那邊的也不行,我媽那邊重男輕女,我媽是大姐,初中沒畢業就被送到廠裡打工,錢都被他們拿走了,供我兩個舅舅讀書。”
“後來我媽自己報名去念了夜校,遇到了我爸,他們倆就結婚了,跑了好幾個城市,掙了點錢才在這裡落腳紮根。”
明謙提起當年的事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我最氣的也不是他們來占便宜,而是他們明明是來占便宜的,結果演都不好好演,都不知道對我表現一下關心,張口閉口就是我家裡的房和車還有鋪子。”
“還拿長輩的身份來壓我。”
明謙哼哼唧唧道:“那時候我才高中,不像現在脾氣變好了,當時我父母剛走,我又傷心脾氣也差,就跟我二叔和舅舅們動了手,鬨得還挺大,他們說要把我從家譜裡除名。”
他吐槽道:“什麼年代了還有家譜,而且他們竟然還以為我會在意家譜。”
“反正我跟兩邊都鬨翻了。”
“後來錢不夠,我還把車賣給了小叔,小叔算是我爸那邊親戚裡最正常的人了。”
想起以前的事,明謙還是覺得好笑,他老家的親戚好像根本不在時代潮流中,他們還保持著老舊的封建習俗,重男輕女,認為所有孩子都該為大家族服務。
斷絕關係之後,他們也沒有再找過明謙。
這次打電話來,估計是因為看到了網上關於明謙的信息。
明謙:“隨便他們怎麼給我打電話,我都不會接,我絕對不會給他們一分錢。”
幽君聽明謙說完,他揉了揉明謙的頭發,輕聲問:“要不要我幫忙?”
他要是幫忙,就能從源頭解決問題,讓那群人再也接觸不到明謙。
“不用。”明謙灑脫的擺擺手,“我最困難的時候都沒讓他們成功欺負我,現在我都勉強算是成功人士了,還能讓他們欺負?”
當時親戚們說的多好啊,但明謙很清楚,真把這些東西給了他們的話,他們轉頭就會賣了,隻要在還完貸後還有收入,不管價格多低都會賣。
賣完後會把錢分給明謙嗎?
那不可能。
明謙心裡清楚,所以咬死也沒鬆口,寧願跟長輩動手也沒點頭。
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當年的自己太剛了,很帥。
親戚們顯然也沒想到明謙現在都成大老板了。
明謙的二叔當著一群長輩的麵放下手機,所有人都聽見了手機外放的聲音,知道明謙掛斷了電話。
二叔歎氣道:“他還記著仇呢。”
幾個大爺抽著煙,他們圍坐在一起,愁眉苦臉地說:“當年就是你們做的太過分了!”
“小明是個好孩子,從小成績就好,當年你們要是不想著占便宜,幫他一把,今天也不至於被掛電話。”
小叔:“你們當年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就是看他出息了。”
大爺們繼續抽著煙,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當年的真實想法,隻說:“我們當年也是看他年紀小,怕他吃虧嘛,難道長輩會害他?”
小叔翻了個白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自從家裡的晚輩在短視頻軟件上刷到了明謙,在電視上看到了明謙後,家裡就鬨翻了天。
就好像山窩窩裡飛出了個金鳳凰,哪怕不能從這隻鳳凰身上拔下羽毛,也要蹭點光。
現在家裡的小輩出門都愛說明謙是他們的堂哥堂弟,好像這麼一說,自己也立馬變得同樣成功了。
要他說,他們的關係已經這樣了,還挽回什麼呢?
現在貼上去,明謙心裡會怎麼想?
哦,困難的時候你們逼我把錢都拿出來,我成功了你們就貼過來,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
還不如慢慢等,等大家的年紀都大了,等明謙對他們的恨意隨著時間消失了,那時候再重新作為親戚走動,就算不可能當多親密的親戚,至少麵上過得去。
長輩們顯然跟他想的不一樣:“他姓明,是咱們明家人,血緣關係是剃不掉的,之前他生氣咱們也能理解,但一家人,總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小叔沒忍住還嘴:“咱們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麼用?你看人家想理我們嗎?”
長輩們沉默了幾秒。
小叔繼續說:“你們看看那邊,明謙他媽那邊的親戚,現在有臉貼過去不?就怕他報複。”
“那咱們就一直這樣?”長輩們雖然覺得小叔說的有道理,但也不認同。
小叔歎氣道:“就按我說的,逢年過節給他發條短信,過個十幾二十年,他想開了,說不定能重新走動起來。”
長輩:“……十幾二十年?!”
二叔也說:“你小子彆說胡話!你想想你兒子,也快大學畢業吧?”
二叔一本正經,看起來是個好人,但小叔最清楚自己這個二哥的嘴臉,當年去逼明謙的人裡最激動的就是他,能白得房子鋪子,又是自己親哥哥家的東西,心裡沒有一點負罪感。
小叔:“我反正把他供到了大學畢業,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回來種地,家裡總有他一口吃的,彆的我管不了,他沒本事這就是他的命,他有本事,砸鍋賣鐵我都支持他。”
二叔被堵住了嘴,恨恨地說:“你嘴裡說的輕巧,都是一家人,明謙有本事,我兒子肯定也有本事,明謙不也是靠他爸媽留下的鋪子起來的嗎?”
“現在他發達了,幫幫他兄弟怎麼了?”
小叔:“我是要臉,當年你對他說的那些話你自己都忘了?你要是有臉就去找他說,讓他幫你兒子找工作。”
二叔也不說話了。
全家人一起沉默。
年紀最大的長輩問:“那就這樣了?”
小叔:“咱們沾不上他的光,就不要過去討人家的嫌,明謙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們也不想他找人過來找咱們家的麻煩吧?”
室內無一人說話。
他們都想去占便宜,卻又都不敢,骨子裡他們就是欺軟怕硬的人。
當年明謙就是根硬骨頭,現在這根硬骨頭有了錢,在他們看來,有錢的人肯定也有勢。
而他們是雞蛋,不能跟石頭去硬碰硬。
“小成啊,你跟明謙關係好,他還把車賣給了你,要不你去趟x市吧?”
“對對對,你去一趟,是好是歹就看運氣了。”
“哪怕就你一個,能跟明謙親近點也好。”
“多關心關心他,他身邊沒親人。”
小叔明成無奈的看著這些人。
當年他們的臉有多醜惡,現在就有多諂媚。
他們甚至不敢直接去找明謙要好處,隻敢態度卑微的去討好。
這一切,隻是因為明謙掙到了錢,變成了大老板。
於是一切惡意,都變成了善意。
壞人都變成了好人。
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