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忽而被人一拍,葉寧轉過身來。
陌生男人道∶葉老板,來買洗衣機?
葉寧並不認識他,但聽他叫她葉老板,猜測此人大概是飯館的食客。她微微頷首∶嗯。
男人含笑道∶中意什麼牌子,什麼款式的?
葉寧看著他。
他笑了下,繼而降低音量,葉老板,我是這裡的店員,葉老板如果想買洗衣機,我可以給你員工內部價。
比如說這台洗衣機,如果葉老板想要的話,隻要這個數。他的聲音又低了點。
李洪生一愣,這價錢……幾乎是便宜了一半。他轉向葉寧,隻聽葉寧道∶謝謝,不用了。
男人很意外,沒想到她會拒絕,葉老板你.…
葉寧微微點頭,不用了,謝謝,我們再去前麵看看。
從男人身邊走開之後,李洪生說∶寧寧,剛才你作…….
葉寧回身,那是員工內部價,我如果真應了,就是占了他便宜,何必為了這點錢欠人人情。
如果剛才那位店員說給她優惠,她或許不會拒絕,但員工內部價不一樣。那是屬於員工的優惠,她占了員工的優惠,就欠了人人情。
也是。李洪生斂起神色。轉而又想,剛才那位店員大概是在飯館裡吃過飯的客人,大約是很喜歡吃寧寧做的菜,才會想著給她員工內部價。
還是寧寧手藝好,能乾,不然彆人怎麼會想著給她這麼優惠的員工內部價。李洪生心底生出些許自豪感,然後跟上葉寧。
選好洗衣機,預約了安裝時間,葉寧和舅舅返回家。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葉寧端了盤零嘴放到茶幾上。盤子裡有自己炒的香瓜子、多味花生還有小餅乾。
葉寧拿著衣服繡東西,針線在衣服上穿梭,繡好一朵花,她的目光在沙發上一掃。
小冬挨著李滿福,小口小口吃著餅乾,頰邊陷落出圓圓的笑窩。李滿福一邊給小冬喂吃的,一邊自己吃,眼睛和嘴角都是彎彎的。
李滿福身側,李洪生嘎嘣嘎嘣地嚼著多味花生,嚼兩顆花生,喝一口菊花茶,拿花生下菊花茶,他微微眯著眼睛,黝黑的臉上布滿的勞苦痕跡似平消減了些許。
窗外圓月映照,屋內電視劇和咀嚼食物的聲音交錯響起,卻不顯嘈雜喧囂,反而透著怡然的安寧。
若是舅母和小天也在這裡,便更好了。不過,葉寧想,用不了多久的,用不了多久,以後舅母和小天也能進城裡。
葉寧穿著針線,問道∶晚上夜宵想吃點什麼?
李洪生說∶啥都行。
小冬和李滿福也點點頭。
吃炒苕粉怎麼樣?
之前舅舅從家裡帶了一袋子苕粉,還沒弄了吃。葉寧把苕粉取出來,放到水盆裡泡。
苕粉一根根地軟和下來,待苕粉軟和了。葉寧在碗裡打入兩個士雞蛋,鍋裡油熱,將打散的蛋倒入鍋內。
蛋液一下鍋,迅速將其滑散,雞蛋炒好盛出備用。
另起鍋燒油,蔥花和剁椒下鍋炒香,蔥香與椒香融合到合適的程度時,下一把豆芽。
翠綠的蔥花、鮮紅的剁椒以及黃嫩的豆芽在鍋裡被油炒得香噴噴的時候,葉寧把泡軟的苕粉炒進鍋內。
鹽、雞精、生抽和老抽加入國內,鍋鏟翻炒均勻,此時白色的苕粉已然被浸潤成透亮的明褐色,顫顫巍巍地在鍋鏟間爆發出濃香。
炒好的雞蛋下入鍋內,韭菜撒進去,翻拌幾下,濃香四溢的炒苕粉出鍋。
冰箱裡還有晚飯時沒吃完的豬耳朵拌黃瓜,葉寧把豬耳朵拌黃瓜取出來下炒苕粉吃。
把豬耳朵拌黃瓜端到茶幾這邊來的時候,舅舅和小冬他們已經開始吃炒苕粉了。
葉寧強把豬耳朵拌黃瓜放到茶幾上,味道怎麼樣?
李洪生嗦了一大口苕粉,嘴邊濺了油,好吃!
李滿福和小冬齊齊道∶好吃的!
葉寧笑著拿起碗。碗裡的炒苕粉,一根一根軟軟地堆積著,豆芽雞蛋非菜點綴在一根根軟軟的苕粉之間,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葉寧挑起兩根苕粉。筷子之間的苕粉晶瑩剔透,油亮泛光。
輕輕一嗦,苕粉滑便溜溜地滑進了嘴裡,潤潤的苕粉噠噠地在牙齒底下斷開。
質地柔韌,爽滑入味,能清晰地感受到剁椒、蔥花、雞蛋和韭菜浸透在裡麵的味道,微微的鮮,微微的鹹,微微的辣,口感豐富多層次,十分爽口開胃。
把苕粉、雞蛋、豆芽以及韭菜用筷子挑作一團,同時送入口中,苕粉的軟韌,雞蛋的鮮滑,豆芽的清脆,韭菜的辛味同時在舌尖綻放,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豐富而多層次的口感。
葉寧吃著炒苕粉,注意到舅舅碗裡的炒苕粉已經快吃完了,她問∶舅舅,夠吃嗎?
李洪生嗦著苕粉,鍋裡還有嗎?他往常是不覺得炒苕粉有多好吃的,可是寧寧炒的炒苕粉十分爽口開胃,吃了還想吃。
葉寧起身∶我再去炒點吧。
吃了兩碗炒苕粉,又看了會兒電視,李洪生洗漱過後躺到床上。
他蓋上被子,渾身放鬆地躺在床上。以前在村子裡時,勞累一天後,每天晚上躺到床上都會腰酸背痛。
而現在,腰也不酸背也不痛。完全沒有半點疲勞。回味著睡覺之前吃過的炒苕粉,他舔舔嘴,墮入夢鄉。
淺淺的呼嚕聲響起,月光爬進窗戶,灑到李洪生臉上,清晰地映照出他嘴角的笑容。
周一,晨光漸起時,宋城打打嗬欠,洗漱收拾好去上班。
宋哥,今天去哪裡跑新聞?同事吃著麵包,走過來問。
宋哥聳肩,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