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寥安靜。
沈音音睡不著,她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伸手打開床頭開關,頭頂頃刻間出現一片星空。
這是鄭阿姨給她裝飾的星空頂,很漂亮,小時候看,真像是細碎的星星在夜空閃耀。
現在長大了,倒不常打開來看,睡不著的時候,她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
現代人總有各種方法取悅自己,填補無聊生活的空白,可沈音音現在什麼都不想做。
她隻想讓自己保持安靜,儘量專注一點。
剛才在車上,陸決一定是對她說了什麼,她百分之百肯定。
那一定是句很重要的話。
因為她從未見過陸決那麼凝重的表情。
那時候沈音音耳邊放著音樂,音量還不小,隻有在樂句之間的空隙,她聽到頭幾個字:可不可以……
之後的話,都被密集的鼓點和貝斯聲淹沒。
回來的路上,沈音音問了好幾次,當時他到底說什麼。
可陸決不肯說,他敷衍她:“不是好話,你聽了要生氣。”
沈音音無可奈何,就算板起臉,他也不肯告訴她到底說了什麼。
可他當時握住了她的手……不對,是手指。
是在說什麼呢?
可不可以不要戳他的臉?
可不可以以後不要讓他幫忙輔導功課?
可不可以以後不要浪費他的時間?
聽上去都很有可能。
但是,說就說嘛,為什麼握住她的手指……
雖然陸決很快就鬆開了,並且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沈音音不想承認,但她當時好像不由自主地臉紅了……
沈音音不再想了,將被子拽過頭頂,讓自己蒙在裡麵,一覺到天明。
翌日清晨,沈音音下樓吃早餐,正好在房門口看見陸決。
她隻掃了一眼,發現陸決眼下有些淡淡的青色,嘴角傷痕也挺明顯。
樓下,魏阿姨在忙進忙出,陸叔叔坐在早餐桌上,小狗陸西瓜正在翹首以盼他的早餐。
這一切看起來,都隻是一個稀疏平常的早晨。
沈音音懷疑不隻是自己感到尷尬,她明顯感覺陸決的眼神躲閃了一下,他也在為什麼感到彆扭。
她語氣含糊地對陸決道了聲早,提著書包匆匆走
向樓梯口。
“我先走,不坐車,你可以在家吃。”身後傳來陸決的聲音。
沈音音回頭看他,“什麼意思?”
他在不在家吃關她什麼事,乾嘛特意強調這個。
陸決淡淡地說:“你不是在躲著我嗎?”
沈音音忽然感覺後背緊繃。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意識地反駁:“誰躲著你了?”
“你。”陸決看著她,眼神若有若無地,卻讓沈音音感覺,他好像能窺探到她心中所想。
沈音音還是堅持說:“我沒有躲著你。”
陸決忽然走近,語氣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立刻就要逃走,“是嗎?”
他並未靠太近,隔了兩三人的距離,可因為他個子太高,站在麵前,幾乎要擋住所有視線,平白給沈音音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這讓她感到莫名的緊張,同時也有些奇怪。
今天的陸決有些奇怪。
“當然是了,我又沒做虧心事,乾嘛躲著你?”沈音音板著臉說。
陸決忽然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一點都沒有平時的嘲諷。
“那好,我在車上等你,慢慢吃。”他從沈音音手裡,自然地拿起她的書包,同時,還把她的手機也拿走了。
沈音音脫口而出:“我的手機……”
“吃東西不要玩手機。”陸決下樓去了。
她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她的書包沒了,手機也沒了,整個人一頭霧水。
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決要麼是受了什麼刺激?
由於這場小變故,沈音音沒敢在早餐桌上停留太長時間,她匆忙吃了片吐司,把牛奶拿在手裡,換好鞋,小跑到車上。
陸決就在後座。
“把我手機還我。”沈音音不高興地瞪著他。
“沒手機不能活啊?”陸決把手機遞給她,“有人給你發微信了。”
沈音音以為是蔣喬,或者許之航,平時她隻跟這兩人發消息最多。
打開手機一看,卻是許智博。
“聽說你們要考投籃,我可以幫你訓練,每天晚自習之前都可以。”
那本朱生豪譯本,沈音音拜托蔣喬幫忙歸還了,從那以後,許智博就很少聯係沈音音。
她還以為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沈音音簡單回複許智
博“謝謝,不用”,把手機放回書包裡,狐疑地看著陸決,“你看我消息了?”
他抻直雙腿,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看到了。”
沈音音:“……”
私自看了她的消息居然還這麼大言不慚,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囂張呢?
陸決說:“我可不是故意的。”
沈音音一時無言,頭扭向窗戶一邊,單方麵切斷和陸決進行交流。
第二節課課間,沈音音和蔣喬一起去洗手間,之後到一樓小賣部買飲料,在門口撞見王晴。
她和幾個染著頭發的女生站在一起,說說笑笑,校服襯衫紮進裙子裡,裙子似乎故意裁短了,她們旁若無人的說話,非常醒目。
經過的同學幾乎都會注意到她們,但卻不敢多看,仿佛這樣會惹上麻煩。
“那個不是你家親戚嗎?”蔣喬小聲對沈音音說。
沈音音糾正她:“是陸決家的親戚。”
嚴格來講,王晴跟她可沒有血緣關係。
蔣喬挽著沈音音走在裡頭,嘀咕道:“她怎麼跟那群人混到一塊兒了。”
“她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