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顯文和鄭芷如坐一輛車,沈音音和陸決坐另一輛車,陸西瓜跟在沈音音身邊。
它明顯是玩累了,趴在沈音音腿上打瞌睡。
“這種感覺好奇怪。”沈音音忽然說。
陸決看她一眼:“怎麼?”
沈音音語氣低落:“紹修哥哥長大了,就要離開家裡,是不是每個人都會這樣?”
沉默了會兒,陸決淡淡地說:“你也會長大的,你是不是也會離開?”
沈音音顯得很迷茫:“我不知道。”
腿上,陸西瓜閉著眼睛輕輕打呼嚕,沈音音一下下摸著它的小腦袋,心裡充滿依戀。
她實在太喜歡現在的生活,太喜歡她身邊的人了。
沒有辦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必須離開會是怎樣的。
她還想看著陸西瓜長大,變成像少校那樣威風凜凜的大狗。
“那就彆想了,”陸決忽然伸手,摸了摸沈音音的頭發,“還沒影的事情想它乾嘛?”
沈音音奇怪地看著陸決。
他今天不對勁。
沈音音感覺他心裡藏著什麼事,可以陸決的脾氣,一定是不肯說的。
他揉著她的頭發,不像是要安慰她,反倒像是,要從她那裡汲取某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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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漫長,院子外頭的樹都落敗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天空總是霧蒙蒙的,少見晴天。
元旦過後不到一個月,就是新年,這意味著全班同學最期待的寒假。
可惜幸福不會有那麼輕易。
在這之前,他們要先過一道坎:期末考試。
無論他們多麼不情願,期末考試還是在學期最後一個周末如約而至,所有人嘴上抱怨,心裡都全力以赴。
因為這場考試,關係到下學期的文理分班。
如果能去A班,為什麼要去B班?而兩種班型之間的差距,真的可能隻有那麼區區幾分而已。
整個考試的過程,沈音音心裡都很平靜。
考試前一晚,陸決給她補完本學期最後一次課,他語氣輕鬆沉穩,告訴她,彆緊張,你一定能考好。
那架勢,囂張又可靠,漫不經心地,宣告他的存在感。
沈音音有種錯覺,仿佛他會
永遠站在身旁,為她保駕護航。
因為心中有譜,成績出來,沈音音穩坐年級第五,不算多麼牛,但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進展。
陸決在球場打籃球,他們今天和五中打比賽,從女生的尖叫聲中,可見戰況有多激烈。
沈音音一向不愛湊這種熱鬨。
這次不一樣。
她心中溢滿了幾欲沸騰的傾訴欲,想要向他這個負責的老師報喜,於是她到小賣部買了瓶東方樹葉,打算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送給他。
禮輕情意重。
他肯定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沈音音抱著飲料,喜滋滋地站在球場邊,和那群尖叫加油的女生稍微拉開距離。
她在陸決的傻瓜式教學法下,學會了傻瓜式投籃法。
但她還是看不懂籃球,這項運動太激烈,太過衝撞,看得人捏一把汗。
在落日餘暉中,她看見陸決遊刃有餘地在球場上移動,籃球的拋物線流暢漂亮,像是他答題的公式一般簡潔明晰。
白色的球衣,是整場的亮點,少年跑起來的樣子像是在草原上疾馳的獵豹,引人注目,她不得不看著他,心臟猛烈的跳動。
一次乾脆利落的進球後,陸決停下來,撩起衣服擦汗。
小腹線條結實明顯。
果不其然,又是一陣尖叫。
沈音音掏了掏耳朵,忽然被鼓動,也跟著她們一起喊加油。
她不適應這麼大聲喊話,臉都漲紅了,還跟不上她們的喊話節奏。
陸決遙遙地看過來。
沈音音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但她不由自主地笑起來,舉起手裡的飲料,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我考得很好。
謝謝你啦。
陸決笑了笑,他視力好,看見沈音音喊的麵紅耳赤的樣子,模樣可愛而膽怯,還有她發頂翹起的幾根碎發,柔弱地飄飄蕩蕩。
傻子。
剛才還新鮮火熱的籃球賽,忽然變得索然無味。
他隻想跑到她身邊,喝她手中有些難喝的飲料,問她怎麼連喊加油都不會,還把自己弄得臉通紅。
然而還有下半場。
忽然,他發現沈音音的目光變了。
雖然仍是盯著他的方向,可卻穿過他,看向身後不知名的某處。
他還來不及向後看,沈音音已經跑開。
這是陸決第
一次見沈音音跑得這麼快,這麼堅決。
他的飲料還牢牢握在沈音音手裡。
她今天穿得多,跑起來像是一隻笨拙的企鵝,可前麵那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她還穿著高跟鞋,更加跑不快。
沈音音生平第一次發揮跑步潛能,剛出學校門口,就在一家煮玉米攤前追上了她。
“跑!你再跑!我看你今天要跑到哪裡去!”
她太激動,聲音自然而然地帶上幾分哭腔,氣息不勻,站著不停喘氣。
女人背影顫抖了一下,過了大約十幾秒的時間,才終於回過頭。
“音音……”
縱然不再年輕,也依然能看出從前美貌的輪廓,以及和沈音音依稀相似的麵容。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還有五六章的樣子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