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寂靜靜地盯著自家小舅舅的手機，一直盯到他小舅舅臉上的鵝笑從放肆到收斂、最後變成若無其事的心虛。
洛秋白感覺到了來自大外甥的巨大鴨梨，有些悻悻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和手機，卻被司空寂伸手捏住了那手機薄薄的機身。
洛秋白：“……”手微微用力。
司空寂還在看著自家小舅舅陰森微笑。
洛秋白再一用力，他就有些驚悚地聽到了自己手機殼後殼那有些脆弱的哢嚓聲。
“舅舅。你能解釋一下這個‘神曲派親傳小弟子’的事情嗎？”
洛秋白順手縷了一下他藝術家一樣微卷的半長發，還撓了撓長出來的小胡茬。“哦，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搞藝術鋼琴的嘛，好歹你舅舅我在國內鋼琴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人物，有徒弟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就現在隔壁彆墅的老張他媳婦兒還天天和我偶遇，想讓我給他家兒子當鋼琴老師呢。嗤，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我一場音樂會都多少錢呢！”
司空寂非常冷漠地打斷了他小舅舅自誇的話。
“你還不是因為她隻願意給你一節課一千塊錢，要是給你兩千你去嗎？”
“還有。不要轉移話題，我在問那個親傳小弟子的事兒。”
洛秋白翻白眼。
“兩千也不行，我之前偷偷看過他家兒子的長相和手指。就那樣的貨色少於五千我是絕對不會親自上手教的。”
“我洛秋白的弟子最低也得是長相清秀手指修長有悟性的那種，嘿嘿嘿要是性格再可愛活潑一些就更好了。”
司空寂揚揚眉毛：“最好還要和你一樣喜歡《黑暗森林》、《葬禮進行曲》的詭異曲調是吧？”
洛秋白直接點頭，點到一半兒看到大外甥又陰森了一點的臉色就哈哈笑了兩聲。“親傳小弟子嘛，就你也認識的，你倆前兩天不還一起拍照了嗎？我也沒想到啊，緣份真是妙不可言？”
司空寂嗬嗬兩聲：“怪不得我回國之後你就對著我被鼻血沾濕的衣服笑得跟個瘋子似的，這兩天還準時收看《演技之星》。”
所以從他抱著梅如玉上頭條的時候，他小舅舅就在幸災樂禍看熱鬨了。
怪不得爺爺說小舅喜歡當流浪藝人找靈感常年不在家，這個月卻死活在家裡當鹹魚不出去。
司空寂看著哼著“緣，妙不可言”的小曲兒的小舅舅，突然點著梅如玉的頭像撥通了微信的視頻通話。
梅如玉這邊預定的佛跳牆已經送了過來，他正坐在餐桌旁準備吃早午飯，手機卻響了起來。
竟然是掌門師尊的電話！
梅如玉沒有任何防備地接通了，還舀了一勺佛跳牆鮑魚塞嘴裡。
然後，鼓著腮幫子眯著眼的梅如玉對上手機屏幕，就看到了一張和他旁邊等身抱枕一模一樣的臉。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梅如玉好懸沒把湯汁給噴手機屏幕上，但保全了屏幕卻嗆住了自己。他眼睛瞪地像兩個黑亮亮的小燈泡，拿著手機的手都抖了，好不容易把嘴巴裡的湯汁和鮑魚咽下去。才驚悚開口：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師尊的手機鏡頭裡？！”
鏡頭裡的司空寂露出一個微笑，目光掃向梅如玉身側不遠處的等身抱枕，不答反問。
“看來你果然很喜歡我，那個等身抱枕似乎是特殊定製款，不便宜。”
梅如玉一驚，轉頭看向餐桌凳子上的司空寂等身抱枕，迅速調轉手機攝像頭：“我沒有我不是你彆瞎說！那是我經紀人大表哥寄存在我這裡的！我隻是暫時替他保管！！”
結果他轉身手機鏡頭就對上了餐廳和客廳的牆壁，牆壁上一閃而過的全都是司空寂的各種精修大照。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客廳牆壁上那超大影帝濕身照。
視力太好的司空寂：“……”
他聲音都有點兒微妙：“哦，牆上的照片也都是你大表哥寄存的？”
一時失察的梅如玉：“……”
他要是現在掛掉電話，是不是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梅如玉心中的哈士奇們瘋狂咆哮到處亂竄，哪怕此時他的臉已經紅得滴血，臉上表情和聲音卻特彆穩：“對。他之前差點成為你的私生飯，我瘋狂勸說才把他拉回正途。”
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己要先信了！
司空寂看著梅如玉紅得像是酸甜的上等蘋果的臉，之前的無語和無奈陡然被攪散，那些情緒裡被大大加入了酸甜的滋味、撩撥著他的心緒，一時竟完全氣不起來。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他的雙眼裡已經滿帶著笑意、甚至縱容。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想要儘快適應我的這張臉。”
梅如玉：“！”你說得沒錯但我死也不能承認！
“你這張臉有什麼好適應的？我現在看著你不就沒流鼻血嗎！”梅如玉隔著手機叫囂。
司空寂就帶著笑意靜靜看他，對視三秒，梅如玉瞬間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