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譯皺了皺眉,把水隔著她的桌子放到自己桌子上,站在桌邊低頭,“你怎麼了?”
“……”
下午第一節體育課,不少人會直接從宿舍去操場,所以之前來教室找體委請假的時候,舒甜根本沒見到江譯。
舒甜猶豫了幾秒,糾結著不知道跟他說“姨媽”他會不會懂,麵前的人突然抬手。
他速度很快,舒甜幾乎是下一秒就感受到額頭上的觸感,溫熱乾燥的皮膚,輕輕的,一觸即離。
“沒發燒,”摸完她的額頭,江譯又皺眉:“到底怎麼了?肚子疼?”
“……”
他們的桌椅靠得是牆那邊,不是窗,所以江譯站在走廊裡,剛剛好就是背著光的位置。
桃花眼垂著的時候眼尾微微斂起,尾睫灑下一片陰影,唇角平直,一看就心情不悅。
這位大佬心情不悅,表情不好,而這個角度又是自下往上——
但依然很帥。
舒甜愣神了幾秒鐘,小幅度甩了甩頭,回答道:“就是……女生才會有的肚子疼。”她抿抿嘴唇,覺得這是最合適的說法,要是他不懂再換:“你知道麼……?”
江譯:“……知道了。”
舒甜想站起來讓他坐進去,屁股剛離開椅子一點——
就被肩膀一股力道給壓了下去。
頭頂上傳來一聲:“你彆動。”
“……啊?”舒甜坐回去,一臉懵:“什麼?你不進來坐麼?”
江譯沒說話。
他伸手越過她的書立,摸到她擺在一邊的水壺。
原彎彎她們走之前幫她灌了水,半節課過去,水溫不熱,喝了不管用了。
舒甜一來月經最不喜歡的就是移動。
疼是一方麵,她一動,說不定要血流成河,而且腰酸到不行,還覺得好不容易坐了會兒積聚起來的熱氣都散了。
所以水變成溫的,她也沒去灌。
“不熱了,我去換。”他摸了摸杯身,勾著她水壺邊上的小勾提起來,直接抬起大長腿走到後門。
他腿長動作快,舒甜回過神來的時候,鼻尖隱隱還留著他剛剛伸手過來的時候,留下的那種很淡的香。
她笑了一下。
江譯看起來明明是,完全不會照顧人的類型,可是她記得自己小時候發燒,他來家裡探病的時候,雖然很生疏,但是真的特彆努力的在跟著梁韻學,要怎麼疊毛巾然後給她敷在額頭上。
一轉眼這麼多年了,那些跟他有關的他們的從前,好像還是總會不經意間一件一件地蹦到她腦子裡。
江譯走得有點久。
她邊玩遊戲邊數著,大概過了五分鐘,身後傳來腳步聲,舒甜感覺到身邊被走路的人帶起一陣風,下一秒,麵前就出現了自己的透明水杯。
她直起身,還沒等說話,桌子上又多了個——
熱水袋。
透明的帶著卡通圖案,大號的。
“………”
舒甜伸手摸上去,慣性想要放在小腹上,但又想到他的座位在裡麵,他還一直站著。
於是她又抬起屁股,剛離開座位——又被一股力道給壓下去。
“不用,你坐著。”
越到後排他們的桌椅間距離就越隨意,舒甜回頭,看著江譯走到聞人一的桌子邊,把整張桌子往後拉,江譯的座位空出來一大塊地方。
接著,他一隻手撐在聞人一的桌子上,施力,眼前閃過一道影子,他好像一瞬間就……跳了進來。
舒甜睜大眼睛,實在忍不住:“哇塞!”
聽到她的“哇塞”,他唇角極小幅度地往上翹了一下,眼睛看過來,衝著她桌子揚了揚下巴,催促:“熱水袋。”
午後的陽光照進教室,剛剛跳進來的少年剛從外麵回來,額發微濕,跳進來的動作帥氣利落,一氣嗬成。
他穿著黑衣服,帶著冷的少年感,笑起來的時候愈發強烈。
舒甜倏爾恍惚了一下。
下一秒,也彎起唇對他笑。
……
上完體育回來,因為校園大,大家走路磨蹭,基本上體育課之後都沒有課間。
下節是曆史。
上課五分鐘,江譯沒玩手機,密切地關注身邊人的動靜。臉色蒼白不用說,但是依然一直冒虛汗,剛剛問她的時候,舒甜還說自己吃了止痛藥。
她有熱水、肚子上有熱水袋、吃了藥。
那怎麼看著越來越難受了?
月經可真他媽——
江譯抬手撥了撥頭發,老師嗶哩吧啦講得春秋戰國完全沒興趣聽,他想了想,乾脆出手機在下麵打開瀏覽器搜索引擎。
一開始他搜:【女孩子來月經了該怎麼做】
搜出來的結果看著看著覺得不太對勁,是給女生自己用的。
於是江譯又改成:【女孩子來月經男生該怎麼做】
……答案更奇怪了。
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搜索結果都蹦出來。
江譯沉思了三秒鐘。
他狀似不經意般看了一眼舒甜那邊。
她正看著黑板,一手支著臉,一手捂在小腹上的熱水袋,側臉神情專注。
江譯鬆了口氣。
他異常清晰地感覺到身體上的某些變化,本來覺得教室裡溫度剛好,現在卻莫名燥熱,手心滲出一層汗,手裡的手機開始發滑。
媽的,作弊都沒這麼緊張過。
江譯深吸一口氣。
然後憋住沒呼出來。
像做賊一樣,把手機藏在桌洞裡,搜索:
【女孩子來月經,男朋友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