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
“我們改編了,”薛子音一臉“你是沒見過世麵嗎”的樣子:“用得著這麼驚訝嗎?”
舒甜:“………”
舒甜心說那你怎麼不把你跟小矮人改編在一起呢,怎麼。
舒甜越想越不對勁:“那獵人跟皇後是伴侶,為什麼還會放走白雪公主?你這不合邏輯吧?”
“沒什麼不合邏輯的,”薛子音說:“本來獵人就是因為白雪公主的美貌和善良,不忍心殺她啊,那現在也是一樣。”
“………”一樣個錘子。
得,先不跟這人計較。
這才一處,計較這一處,還有很多處,等往後的。
一個半小時後。
舒甜:“薛子音,你確定皇後最後的結局,是當了公主的仆人?”
薛子音指點江山一樣地擺擺手:“差不多啦,這個樣子比原著裡的結局要好吧,我覺得原著那個太血腥啦。”
“………”
皇後是個反派。
但是跟舒甜設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裡。
總的來說,皇後就是個蠢到北極圈的惡毒女人,結局不殘忍,成了白雪公主的舔狗。
哦,還有個違背旨意輕而易舉就被美貌迷惑的伴侶獵人。
嗬嗬。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一個班級中好看的那麼幾個女生基本上是非親即仇,有個彆的可能還能和平相處,不過——但凡這倆女生中間扯上了一個男生,那這關係就好看了,可以用一個字概括——仇。
那種仇,都不是表麵仇,而是在心裡仇,伺機待發,有機會才露出來。
就比如現在這樣。
舒甜沒權利改劇本,也不好直接說“我反悔了這皇後誰愛做誰做”。
她忍著一肚子的吐槽做完了第一遍彩排。
其實不光是她,這處處透著瑪麗蘇味道而且全程以捧和舔公主為中心的劇本讓女參演人員都不太滿意,除了薛子音的三兩個好姐妹小跟班演得開心以外,就連男生們,那七個小矮人都覺得不太對勁。
聽著一眾人的意見或者是質疑聲,舒甜大概心裡有數。
薛子音排劇本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班長宋林沒負責這塊,運動會有項目,算是全權交給她了。
她自以為自己的戲份夠少了。
沒想到還是這麼多人不滿。
服裝什麼的還都沒搞,劇本又引起不滿。
薛子音咬了咬唇,正準備說兩句話再來過一遍劇情,卻聽到兩聲敲桌子的聲音。
她抬眼看過去。
是舒甜。
儘管討厭得要命,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女生長得……比她像白雪公主多了。
少女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同學們,我說兩句啊。我認為咱們劇本的主旨有點兒問題,具體問題呢就不說了,我想了個新版本,你們聽聽。”
“首先,開篇皇後問墨鏡的問題不是‘世界上誰最美’,而是‘誰學習最好’。”
本來吵鬨的教室瞬間靜下來。
“再然後,白雪公主長大了,聰明了,魔鏡的答案變成了白雪公主。皇後沒有想殺掉她,隻是驅逐了白雪公主,想要做皇宮裡第一聰明的人。”
“白雪公主在外麵遇到了七個小矮人,這七個人從以前的小混混身份,在遇到白雪公主之後開始學習,王子的作用呢,我還沒想好,”舒甜說:“最後皇後明白了隻有努力學習才能打敗白雪公主,驅逐她是沒有用的。結局,皇後公主和好,一起學習共同進步,整個國家都掀起了一陣學習熱潮,happy end。”
“總之咱們的中心思想就是四個字。”
“——好好學習。”
教室裡安靜了幾秒,緊接著爆發出一陣哄笑聲和掌聲。
“哈哈哈哈哈哈三觀這麼正的嗎舒甜?”
“牛逼了舒甜,笑死我了,主旨是‘老子心中隻有學習’!哈哈哈哈!”
“咱們班演這個能得第一名吧,王大瘋不得開心死哈哈哈哈!”
“雖然聽著好沙雕啊,我覺得這個創意好……”
“……”
居然全都在讚不絕口。
薛子音瞪大了眼。
“那個,大家,我爸媽催我回家,不好意思可能要先走啦,”舒甜的表情也沒多大變化,少女笑得眉眼彎彎,好看又有靈氣,“關於我剛才說的,最後劇本改不改的還是看大家,我就是提供一個想法給大家參考。”
“好好,路上小心,我們也快結束了。”
“參考什麼呀!直接用你的了哈哈哈!”
臨到門前,薛子音看到舒甜邊跟室內的人打招呼,邊往這邊看了一眼。
平平淡淡的眼神,嘴角甚至還翹著。
襲來一股,莫名其妙的挫敗感。
-
舒甜走出藝體樓,吹了吹風才舒服了點兒。
雖然說了一大通,但還一肚子都是氣,她一想到薛子音那副樣子就犯惡心。
經曆過女校的三年,其實她算是熟知女生之間的撕逼橋段,不管是她圍觀過的還是參與過的,薛子音這種段位的小菜鳥放到她們學校敢這麼個搞法,頭早就被打歪了。
這女的長得不錯,人品不咋地,這都不是舒甜生氣的點。
她就是氣!特麼是她情敵!!
而她!要在情敵麵前演這麼卑躬屈膝的無腦角色,跪舔情敵,凸顯情敵的美貌——這怎麼可能?
她怎麼就這麼傻白甜呢?
而且那劇情崩的,簡直了,她現想的沙雕劇本都顯然更合理一點。
因為是用了晚自習的時間在排練,校園大道上沒什麼人,晚飯已經在食堂吃了,舒甜想去校門口買杯奶茶自己走回家。
還沒到校門口,經過附中標誌性的巨樹,再往前走十米就是校門口——突然,她胳膊一緊,整個人被一股猛力帶得往旁邊的暗處邁過去。
舒甜心裡咯噔一下,掙不過手臂上的力道,保安室就在附近,她瞬間就想大喊,沒想到隱匿在陰影裡的人驟然開口,“是我。”
這個聲音……
舒甜猶豫著抬頭,借著遠處微弱的燈光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有些驚訝:“江譯哥哥?”
“……”沒答。
兩人離得很近,晚風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酒氣吹來。
舒甜又問:“……你喝酒了?”
“你放學沒回家麼……”
“還沒有。”
沉默幾秒。
她不知道江譯把她拽回來乾嘛,先試探道:“你……喝了多少?”
“沒多少,”他說,“沒事,我沒醉。”
……果然。
可是醉了的人都這麼說。
“你吃飯了沒啊?沒吃飯的話一會兒會胃疼,我帶你去——啊!”
舒甜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他箍著肩膀整個人轉了個個兒,後背抵在什麼東西上。
估計是校門旁邊的那棵巨樹。
靠著……居然還挺舒服。
舒甜不知道他要乾什麼,咽口水咽了好幾次,心跳壓都壓不下去。
“我剛剛,看到你們彩排了。”他突然說。
可能是喝酒的緣故,不像平時的清冽,鼻音一點點,聲音又低又啞。
舒甜張了張嘴:“……啊。”
不知道為什麼。
彩排了倆小時,她驀地想起跟那個“獵人”陳楚稍微衣服貼了衣服一下子的瞬間。
其實就算是那一瞬間,她都不太受得了。但主要當時一堆人看著,直接回絕的話,都是一個班同學,太下不來台了。
而且自己答應下來的角總不能拒絕劇本啊。
他這麼一提。
他這個語氣。
舒甜閉上嘴,抿了抿唇。
……為什麼覺得有點心虛。
“你去看了?”她故作輕鬆道:“什麼時候呀,我都沒看到你——“
“彆演了。”他一口打斷她。
舒甜一愣:“……啊?”
“我說,”江譯的手重新覆上她的肩膀,“彆去了,話劇。”
少年周身的香味摻了酒氣,奇特又好聞,微醺的,好像還有點兒醉人。
舒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她差點溺斃在這股誘人的氣息裡。
江譯一手放在她外肩,一手撐著她身後的樹乾,她整個人幾乎是被他圈起來的。
還沒等她為這個帥慘了的壁咚給激動完——
江譯突然,毫無預兆地,頭垂到了她的肩窩處。
舒甜瞬間連呼吸都屏住。
兩人就這麼在黑暗一角,隔著這棵參天大樹,背後就是保安室,還有越來越多的放學生,說笑打鬨的聲音從後方源源不斷傳過來。
但她全都聽不見。
隻能聽見他的,隻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噴撒在皮膚上的感覺。
“我說,”他重新開口,微微啞著聲音,一字一頓地強調:“那個什麼話劇,不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