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譯的重點總是抓不準,他開口第一句問:“......為什麼我們不能天天窩在家裡?”
“......”
舒甜不明所以:“你這叫問的什麼話?天天窩家裡多無聊啊。”
“哦。”江譯忽然點點頭。
“......”
兩人剛吃完午飯,這天下午還有課,跟平常一樣,從食堂走回女生宿舍。
此時到了樓下,站定。
舒甜偏過頭看著他,不解:“......你哦什麼哦?所以...咱們一起報名麼?”
“我懂了。”江譯答非所問。
“???”
“在家裡......”他眼睛黝黑,俊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尾音上揚,像是帶著小勾子:“我讓你覺得無聊了?”
舒甜:“.........”
天地良心!她說過嗎?
這是什麼轉移話題的鬼才!!!
舒甜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瞪大眼:“你這人不要——”
江譯還無辜上了:“我說錯了?”
“......”
舒甜沒想好說什麼,又看他直接把臉湊近了問她:“怎麼才能不無聊?”江譯的眼睫毛掃過她的皮膚,笑了:“嗯?”
“......”
大庭廣眾之下......好吧其實跟環境沒什麼關係。
舒甜耳根有點麻的同時,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並且她覺得這直覺一定是真的——按照“嗯?”的這個發展下去,江譯下一句肯定要開黃了。
於是她立刻搶先一步道:“不是,不是無聊,一點兒都不無聊。”
“......”
“就隻是......”她咬咬牙:“我戲癮犯了,你忘了我高中還想著上台演話劇來著,最後寫了個劇本,也沒演成。”——其實都怪大醋壇子你。
“......”
她提到了高中那次,江譯的表情果然有所鬆動。
“反正你不去,”舒甜看出他的猶豫,直接下猛藥:“我就自己去。”
“那學姐邀請我好多次了,再說,你們專業比我專業忙,你最近不是被那個江教授叫去什麼項目麼,正好我有空,我去。”
舒甜說完,觀察了一會兒江譯。
差點沒繃住直接笑場。
——他滿臉都寫著“我女朋友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還是不是得慣著”。
“我去。”他歎了口氣:“報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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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能存留的社團規模都不小,而且組織性紀律性也都很好,B大話劇社也是如此,而且聽學姐科普,曆史還算是挺悠久那夥的。
“呀,舒甜學妹,我們社來了你們倆簡直顏值翻了一倍!”
第一次去話劇社的時候,舒甜被學姐挽著手,聽到她的話之後,她瞄了一眼學姐五官明豔的臉。
她很誠懇:“學姐你太誇張了。”
話劇社的標準就很簡單粗暴,除非渾身上下都是戲,最主要的篩選條件就是外表。
根本沒有長得太醜的,隨便一看,不管男生女生都是眉清目秀的。
但令舒甜沒有想到的是。
她本來以為,話劇都會是那種羅曼蒂克風——在見到話劇社眾人出色的外表之後她更加深信不疑。
結果沒想到,這是一個全員沙雕的社團,除了自己編故事,也會致力於改編經典名著故事之類的。
他們入組之後,話劇社新出爐了幾個劇本。
由《海的女兒》改編的《海的兒子》;由《灰姑娘》改編的《灰小夥》,由社員們精心編造的古裝大戲《皇後與貴妃》——一個兩個妃子為了皇上爭風吃醋最後卻達成了百合結局私奔了的宮鬥劇。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分彆出演了——
《海的兒子》裡跟王子靈魂互換的公主,《灰小夥》裡身份倒轉的家財萬貫的真公主,以及百合劇裡的皇後。
期末考之前有兩年一次的校慶,校慶上,他們社表演的是《海的兒子》。
話劇社由於演員顏值高,本來就是每年都人氣超高的社,今年又加入了她和江譯,最受歡迎節目贏的毫無懸念。
等校慶的最後一個節目演完,社團出演的那二十個人出去聚餐。
幾人是在學校附近隨便找了家飯店,定了包廂,除了著名的“一天”,話劇社也有彆的俊男美女一對對的,但今晚情侶們都沒挨著坐,幾個女生剛一起演了出大戲,親親密密好姐妹非要一起坐。
江譯覺得兩個小時沒事,不差這一會兒。
但他沒想到,一直離他挺遠的舒甜今晚不知道是怎麼了,等到飯局結束,他走過去想拉她起來的時候,她突然一個抬頭,衝著他喊:“王子!王子你的尾巴好美!”
“......”
這不是,剛才沙雕話劇的台詞麼。
酒這東西,之前兩人出去吃西餐的時候也會喝,但是基本都是紅酒,舒甜也隻是喝個杯底,回家之後爸媽管著,她還從來沒醉過。
舒甜,明顯喝醉了。
江譯現在有點兒激動。
跟社員道彆,在一眾起哄聲中,他把癱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抱進車裡,自己到了駕駛位,驅車回家。
這一路,舒甜都還沒從話劇裡脫身而出,不斷重複台詞,簡直是理智全失的樣子。
江譯把她抱回家,試著問了幾個問題。
比如你叫什麼、你幾歲了這種的,她居然對答如流。
於是江譯又問了一遍他是誰、他生日是幾月幾號。
舒甜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回答地比剛才還快,而且睜著朦朧的眼睛說:“你問這個乾嘛呀,你是在考我嗎,男朋友——嗝。”
江譯很滿意。
最後那個酒嗝也無法抵擋女朋友的可愛。
少女一直在懷裡扭來扭去,他抱她上電梯,已經被磨蹭一路了,正準備去抱著她洗澡的時候,他開始思索新的問題。
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嗎。
他是不是應該趁機,套個話什麼的?
…...但是她醒了會生氣麼?會不會不太好?
而且......套什麼呢?
一邊想著,一邊手上給她脫衣服的動作沒停。
舒甜今天穿了小裙子,他的手剛放到她的背後,拉鏈都沒往下拉的時候。
小姑娘突然睜開眼。
她今天化了妝,眼睛特彆好看,眼尾又長又翹,配著偏紅額眼影,格外的媚。
她盯著他,突然咧嘴笑了:“呀,小學雞也學會扒姐姐衣服了呢。”
江譯:“......???”
江譯動作一頓。
沒記錯的話......從小到大,叫過他小學雞的。
隻有一個,曾經不小心在網上說漏嘴的網友,那個問答軟件裡,給了他不少建議的閱曆豐富的陌生女人。
當時她打出來小學雞,雖然很快就撤回了,但江譯還是有被氣到,一直記到現在。
“小學雞?”他眼皮直跳,衣服也不脫了,捏了捏她的臉:“你在叫誰?”
舒甜笑嘻嘻地蹭了蹭他的手:“叫你呀。”
“......”
“你忘啦?”舒甜看他沒反應,很驚訝:“姐姐教了你這麼久!你怎麼能把姐姐忘了!”
江譯沉默了足足十秒。
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字不差地背出那個S打頭的英文網名,然後喉結滾了滾,艱難道:“是你?”
“嘿嘿嘿嘿嘿。”舒甜突然趴在他肩膀上傻笑起來。
笑完,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抬起頭,臉頰粉撲撲的,大眼睛迷離又波光瀲灩,紅唇張開:“哥哥。”
隨後,她手指指著自己,語速緩慢地、清晰地吐出三個字:“是—我—呀。”
江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