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 / 2)

暴君的寵後[重生] 繡生 8495 字 8個月前

()霽雪下去後,薛無衣獨自站在窗前沉思。

他此行秘密來梁州,就是料定以常在昌與北戰王的關係,必定會請北戰王來梁州助陣。他親自來,是想借此與蕭止戈談一樁交易。

西蜣這些年偏居一隅,明麵上看著還太平,但從先王殯天,底下早就暗流湧動。

先王雖然子嗣單薄,隻留下一個幼子。但是幼子母族釜陽王氏尚且繁盛,且一直不滿他這個外人把持幼主,暗地裡撩攛王太後乾涉朝事;更有先王的幾個兄弟子嗣繁盛,盼著幼主一朝早夭,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寶座;朝堂之上黨派分明,這些年他雖然掌握了一半,但剩下的半數官員,卻各為其主。利益驅使之下,使得他的改革遲遲不能推行。

轉眼十年過去,幼主已經長成半大少年,卻在王太後和居心叵測之人的挑撥下,日漸與他離心……

然而西蜣國內局勢,若是再任由發展,被壓迫久了的西蜣族人,遲早要生大患。他心中憂慮,多番權衡之下決定推行新法,然而與心腹商議出來的改革之法,卻到底缺錢又缺人,加上各方利益阻撓,遲遲不能推行。

一陣涼風襲來,薛無衣以拳抵唇,悶聲咳了兩下,又想起今日在梁州街市上意外遇見的年輕男子。

雙手背在身後,薛無衣微微閉著眼,將腦海中的麵容與收藏的畫像細細比——確實像,近乎是一模一樣了。

隻是安諾的臉龐要略圓一些,眼神氣質也更溫和。而畫像中那人,雖然是一樣的容貌,眼神卻更為淩厲。

一個像皎皎明月,一個是灼灼烈陽。

薛無衣緩緩吐出口氣,想著先王臨終前對他另一囑托——這是曆代西蜣王傳承下來的秘密。據說是第一任西蜣王薛常留下來的遺旨。薛常生前不知在何處藏了一批寶物。寶物有多少、藏在何地都無人知曉,他隻在死前交給後嗣一幅畫卷,叫他們一代代傳下去,言若是有朝一日見到這畫卷上的人,便將畫卷交給他,告訴他,薛常欠的債,還了。

薛無衣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瓜葛,但先王卻鄭重告訴他:這是薛氏先祖欠下的債,子孫要幫著還。

然而西蜣建國至今已有數百年,就算要還債,這債主也早該作古,成了地下一抔黃土。

眼下正缺錢,薛無衣到底不是薛氏血脈,對於這還債之事並不看重,他看中的……是那副畫卷後的一批寶物。

隻是畫卷他多番研究,卻沒有找到任何端倪。原本他已經放下此事,卻不想此次梁州之行,還能叫他碰到意外之喜。那年輕人與畫像上的人長得如此相像,絕對不可能是巧合。或許寶物的線索,就在這畫中人身上。

手指輕輕扣著窗欞,薛無衣心想,等查清了底細,或許可以把人帶回去,參破畫中謎。

***

安長卿帶著小孩兒回了常在昌的府邸。

小孩兒胡亂裹著他的外袍,十分不合身。頭發也亂糟糟的,藏在後頭的一雙眼睛機敏警惕,還有些許忐忑不安。

安長卿想著他在水裡泡了半天,一邊叫下人備水帶他下去洗漱,一邊又吩咐廚房備了薑湯,防止他生了風寒。

這小孩兒也乖,不吵不鬨任憑安長卿安排,等重新洗漱收拾好,換上了一身略大的衣袍,又隨著下人來拜見安長卿。

穿戴齊整後,這小孩越發顯得精致。就連左眼下的紅色胎記,都沒有那麼刺眼了。

安長卿將他拉到身前,讓他先把薑湯喝了,問他叫什麼、可還有其他親人。這孩子雖然年幼,但是看著並不蠢笨,還很有幾分機靈。安長卿因此也沒有將他當做尋常幼童。

小孩兒老老實實地說自己叫餘綃。又講述了一番自己經曆。

說他原本與父親相依為命住在山中,後來父親重病去世,去世前交代他去尋一位友人投靠。他當時年紀小,下山後人生地不熟,就遭人拐賣了。

拐賣後輾轉了幾個主顧,都因他故作木訥蠢笨被嫌棄。又加上他臉上生了大塊胎記,漸漸無人問津,才被那大漢買回去。買他的大漢原先是耍猴戲的,本來是想找個徒弟。結果意外發現他擅長鳧水和水下閉氣,就想了個點子,叫他扮做鮫人模樣在水缸中表演。因這雜耍新鮮,還幫著大漢賺了不少錢。

提起這個餘綃便有些憤憤,嗓音脆生生道:“他不是好人,我總看到他出去賭錢,回來就打我和他媳婦。”

安長卿摸了摸他的頭,道:“不要緊,他乾了壞事,明日叫官兵去抓他。”

餘綃聞言頓時笑出一口小白牙來。

安長卿問他:“你自己可有什麼打算?若是無處可去,可留在我身邊做個小童。”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安長卿瞧著這小孩兒投緣,加上他實在年紀小,這麼把人放出去,萬一再被拐了,反而白費一番功夫。想了想將軍府中多張嘴也不礙事,就生出了將人留下來的心思。

果然,餘綃一聽眼睛就瞪大了,孩子氣地連連點頭:“我願意!”

說著又反應過來,學著常府下人的模樣,跪下給安長卿行了個禮,口中道:“餘綃願意伺候公子。”

安長卿被他逗得笑出聲,拉他起來,順勢拍拍他的頭,道:“不用在意這些虛禮,這幾日也無事,你先歇著吧。”

蕭止戈與常在昌商完事,回來就看見安長卿神色溫和地跟個小孩兒說話。蕭止戈眉頭一跳,上前,垂眸看著小小一團的餘綃:“哪來的?”

安長卿說是街上遇見的:“年紀還小,又無處可去,就先留在我身邊伺候吧。”

說著又對餘綃道:“這是北戰王,你叫王爺就好。”

餘綃驟然見到蕭止戈,本能地有些畏懼,不過想想自己剛被留下,不能給公子跌份兒,就壯了膽子,脆聲道:“拜見王爺。”說完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蕭止戈神情緩和了一些,叫他起來,隨後便與安長卿一同去用晚膳。常在昌現在瞧著他們倆在一起就覺得眼睛疼,乾脆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

……

次日一早,蕭止戈與常在昌帶人去邊界與西蜣交涉。

西蜣與梁州交界處,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平日裡少有人煙,偶爾會有兩國百姓帶著貨物到邊界遊蕩幾回,換些對麵的貨物回去售賣。

然而如今,在這交界線前,卻是兩國陳兵,各自安營紮寨,氣氛劍拔弩張。

蕭止戈一馬當先,孤身到陣前,沉聲道:“商統領可願一敘?”

話落,一個背負重刀的男子緩步出來。他穿一身極樸素的黑色衣裳,長發隨意束在腦後,高挺飽滿的額頭之下,是如鷹隼一般漠然專注的眼。明明一身不起眼的打扮,然而眼中淩厲和背後重刀,讓誰也忽視不了。

走到陣前,他一拱手,聲音沉而冷:“商闕,久仰北戰王大名。”

“久仰。”蕭止戈禮節性回了一句。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客氣完了,蕭止戈直入主題:“到何處一敘?”

商闕眉目冷然:“我家主人想見王爺一麵,請隨我來。”

說完也不待蕭止戈答應,便朝西蜣營帳走去。蕭止戈也不懼,長腿一邁,烏金槍背在身後,緊隨他的步伐,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進了西蜣營地。

營帳之中,薛無衣等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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