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一封封派人送出去,但這些沒有記載的陳年舊事一時半會兒想查明卻沒有這麼清楚。反而是安長卿這邊先收到了餘氏的回信。
從來雁州後,每月末他都會寫一封家書送回鄴京。但這次事關身世還有肚中孩子,他索性早早就送了信回去。擔憂信件內容泄露,信中他沒有明說,隻委婉地提到了聽說的關於鮫人族的故事。若是餘氏知曉,回信中必定會有提及。
安長卿拆開信件,餘氏依舊如同往常通信一樣。先寫了她與安嫻鈺在莊子上一切都好,零零碎碎寫了一些,最後麵才隱晦地問及鮫人族的故事是在何處聽到,他可是有什麼不好。
安長卿心道果然,家書送出去後,他回憶與娘親相處的種種,忽然想起在剛將娘親和妹妹接進王府時,餘氏曾經異常擔憂地問到他和蕭止戈同房時是否有異常。當初他雖然覺得這問法有些怪異,卻隻以為是娘親太過擔憂他才措辭不當。但現在想來,這其中必定有什麼事情,娘親未曾告訴過他。
將書信給蕭止戈看過,安長卿道:“信裡難免說不清楚,還是得當麵問娘才能弄清楚。”
蕭止戈也讚同,思索一會兒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奔波,我叫人護送娘和嫻鈺來雁州。”說完又頓了頓,道:“等她們來了,就暫時在雁州住下吧。”
安長卿幾乎立刻明白了什麼,遲疑道:“是陛下……”
蕭止戈點頭,沉聲道:“探子傳來的最新消息,陛下前些日子大病一場,痊愈後精神大不如前。”
更確切地說,是廖道人獻出的‘還春丹’出問題了。廖道人獻上還春丹後一直頗受安慶帝寵信,因著廖道人有意地引導,安慶帝對舒貴妃和三皇子也更加信重。此次三皇子領兵去泗水平亂,雖然三皇子還未來及發揮作用,民亂就已經消弭。但回京複命後安慶帝仍然大肆封賞。還提拔了幾個舒貴妃一黨的官員。朝中風向浮動,皇後太子一黨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蕭止戈不過叫人給他們漏了點口風,這二人就聞弦歌而知雅意,用計把廖道人拉下了馬。
而安慶帝則是知曉“還春丹”之害處後急火攻心,咳出一口血就病倒了。在龍床上躺了五六日才醒轉過來,但精神已經大不如前。他用還春丹前看起來還是四十餘歲的中年模樣。用了還春丹後仿佛年輕了十歲。但這還春丹的隱患一發作,反而還不如先前,看起來仿佛五十多歲的老人。
好在太醫院也有些能人,又有珍貴藥材溫養著,雖然不比從前,但安慶帝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隻是如今舒貴妃與三皇子受廖道人牽連,失寵禁足。皇後一黨又趁勢而起,加上安慶帝精力不足,無力理會朝中事務,太子已經隱隱有監國之兆。
蕭止戈思及在鄴京時,太子屢次對安長卿示好,臉色便冷了冷,想著早些把人接到自己地盤上也穩當些,也免得日後被太子拿住了軟肋。如今鄴京局勢正亂,偷偷從城外莊子上接兩個人離開,也不是難事。
安長卿想想鄴京的情況也覺得不太安全。太平時候兩個女眷住在城外莊子上倒是沒什麼,但到了多事之秋,即便有護衛護著,也極容易出事。雖然雁州生活貧苦一些,但總比身處旋渦中心要好。
見他無異議,蕭止戈當即遣人往鄴京傳信。莊子上也安排了王府護衛,屆時叫護衛悄悄護送二人前往雁州正好。
說完正事,蕭止戈將書信收起,又攬著安長卿腰小心翼翼護著他往外走:“安福說你早飯胃口不好?是廚房做得不合胃口還是哪裡不舒服?”
這幾日蕭止戈像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要做父親了。就差不多把安長卿當成了易碎的瓷器。但凡在府裡,就一定要讓安長卿在自己視線範圍裡,生怕他有個磕了碰了。晚上睡覺時也不動手動腳了,安分地很。就是一晚上要起四五回夜給他掖被子,總擔心安長卿踹被子受了涼。
就昨天晚上,安長卿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還發現他半夜不睡,就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看。要不是安長卿跟他同床共枕這麼久依舊熟悉了他的氣息,沒準要被嚇出個好歹來。
眼下看著蕭止戈這樣緊張,他無奈又好笑,嘀咕道:“哪有胃口不好,就是少吃半碗粥而已。”
蕭止戈皺眉:“你先前都要吃兩碗粥,再加上兩三碟小菜。”今天早上卻隻喝了一碗半。
安長卿這段時日確實胃口大開,每天早上都要吃兩碗肉粥並兩三碟爽口小菜。到了午飯時,則最少得有兩葷兩素一湯,再並一大碗八寶飯,他才能吃飽。就算是這樣,在晚飯前的這段時間,他還要吃不少糕點。
蕭止戈一開始當心他吃多了撐壞胃。後來胡是非來看過說有的人懷孕就是會胃口大開,他又開始擔心安長卿吃不飽,但凡哪餐比往常少了吃一口,他都要細細過問。
安長卿頭疼,將他虛虛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到肚子上叫他仔細摸摸:“我這連肚子都沒有呢,王爺是不是擔心得太早了?”
蕭止戈抿了抿唇,動作十分輕柔地在他肚子上摸了摸:“但胡是非說前頭幾個月更要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