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後見狀心中微微滿意,朝皇後遞了個眼神,又殷殷囑咐兩人幾句,才借口頭疼疲乏起身離開。留下的皇後起身走下來,麵帶笑容親自將垂首不語的安長卿扶了起來:“好孩子,起來吧。陛下午時會去本宮宮中用午膳,你們帶著孩子一同隨我去,叫陛下也看看孫兒孫女。”
安長卿依言起身,低聲道:“是。”
皇後端著一副慈母麵孔,叫安長卿陪著她走在前頭,蕭止戈和乳娘則抱著孩子跟在後頭。
安長卿雖走在皇後身側,卻一直垂著眸,神色怏怏。哪還有當初在殿上為了蕭止戈力辯太後的神氣模樣。皇後側臉瞥了一眼後頭神色沉沉的蕭止戈,壓下心中快慰,隻柔和地看向安長卿,緩緩道:“你這孩子,就是年紀太小,將感情看得太重了。這天家不比尋常人家,哪能真有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今正好,止戈有了後,你這個正經王妃將兩個孩子養在膝下,便有了嫡子嫡女,以後的日子不會差。”
安長卿神情變換,良久才咬著唇低聲說:“謝母後教誨,長卿曉得。”
皇後將他臉上的不甘和憤恨瞧的清清楚楚,心中頓時更加滿意,又忍不住添了把火:“女子當家尚且要求大度不妒忌,你身為男子,更要有度量。日後就算府裡進了新人,也莫要太傷心。隻記住,不管往後府裡進了多少人,你才是明媒正娶的王妃。若是他敢叫新人給你委屈,你隻管來尋母後撐腰。”
安長卿:“……”若不是演的,他都要被皇後的慈母心腸給感動了。
回頭看了一眼蕭止戈,安長卿低落地又“哦”了一聲。
說話間一行人便已經到了皇後宮中,皇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日後莫要跟母後見外。”
三人入了內殿不久,便有小太監來傳話,說安慶帝隨後便到。皇後便叫宮中侍人去傳膳。等光祿寺將午膳送來,安慶帝鑾駕正到。三人又出去接駕。
安慶帝今日心情十分好,連蠟黃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瞧見蕭止戈和安長卿,便笑道:“兩個孩子在何處?快讓朕看看孫兒孫女。這龍鳳胎可是難得。”
被略過的皇後臉上笑容僵了僵,才重新端起笑容跟上去,口中道:“外麵起風,便沒叫乳母帶孩子出來。此刻就在內殿呢。”
安慶帝腳步不停進了內殿,看見乳母抱著的孩子,揮手免了她們行禮。又叫身側隨侍的大太監把孩子抱過來給他瞧瞧。兩個孩子已經醒了,正在乳母懷裡睜大了眼睛四處看,不哭也不鬨,倒是乖巧的很。
大太監誇讚道:“龍鳳胎乃是吉兆,難怪生得如此好。”
兄妹兩個聚集了兩個父親的優點,都生得玲瓏可愛。隻看幼時模樣,就知道長大了差不了。
安慶帝似十分喜愛兩個孩子,甚至還將蕭安珩接過去抱了一會兒。待他含飴弄孫的戲演夠了,方才將孩子遞給大太監,似隨口道:“朕聽聞這兩個孩子要養在王妃膝下?既然如此。那便早日定了身份吧。也免得日後被人小瞧了去。”
他話一說完,便有太監捧著一卷聖旨過來宣讀,顯然是有備而來。
——北戰王長子蕭安珩,賜表字儀璋,封世子;長女蕭安珠,賜封號儀珠,封儀珠郡主。
除此之外,還有各色賞賜。那上回被蕭止戈噎了一回的大太監笑吟吟將聖旨收好捧給蕭止戈:“陛下甚是喜愛小世子和小郡主,王爺王妃日後可要多帶小世子和小郡主入宮才是。”
蕭止戈領旨謝恩,麵色並沒有太大變化。倒是另一邊的皇後,死死掐住掌心,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失態。
皇帝對趙家和太子的忌憚已經擺到了明麵上來,這兩個孩子才多大點、皇帝竟然在她宮中大肆封賞,便是太子的嫡子嫡女都沒有這份殊榮,這分明是當眾打她這個皇後的臉。
等這事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又要重新觀望皇帝的態度!
皇後恨得心裡滴血,卻隻能咬牙擠出笑容笑著道:“不錯,本宮也甚是喜愛兩個孩子,你們日後可要多帶他們進宮。”
蕭止戈與安長卿應下,又在皇後宮中用了午膳,方才出宮。
隨他一同出宮的,還有捧著賞賜的太監們。當日,鄴京所有世家便都知道,皇帝大肆封賞了北戰王的兩個子女,一直不得皇帝喜愛的北戰王,竟似要複寵了。
早已經站隊的朝臣們自然著急上火,眼看北戰王那頭風正大,隻恨自己站隊太早,不然正好去投北戰王。當然也有拎得清的,看出皇帝是想利用北戰王打壓太子和三皇子,日後這位置到底歸誰不好說,但這貿然站隊必定難有好下場,乾脆便誰也不站,隻當做不知。
可惜這朝堂上到底還是蠢人居多,否則也不會糜爛至此。安慶帝的態度擺出來後,不少曾經依附太子或者三皇子的牆頭草紛紛朝北戰王府投了拜帖。
隻是北戰王一概拒了,王府大門緊閉。竟是誰的邀約也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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