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1 / 2)

暴君的寵後[重生] 繡生 8232 字 8個月前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由師荀牽扯出來的地方貪墨案,不僅僅是直接相關的師府難逃其咎,與師樂正來往密切的官員亦多受盤查,尤其是曾經出麵給師樂正求情的褚安良與兩三名武將,更是戰戰兢兢地寫了自罪書自陳其罪,拚命與師樂正撇開關係。

隻是皇帝的怒意並未消散,朝堂之上風聲鶴唳,每日都能聽聞又有哪位大人或將軍被請進了大理寺,有的進去了還能出來,有的進去了,卻是再沒有消息,等再傳出消息時,已然定罪伏誅。

早在拔除趙氏之時,眾人就見識過一回皇帝的鐵血手段,尤其此次皇帝明顯是衝著整頓地方軍務所去,矛頭都對準了武將功勳們,朝堂上文臣們戰戰兢兢地捏一把汗,卻是誰也沒有膽子站出來諫言。

有些心裡不太敞亮的武將功勳們嚇得告病在家,生怕這頭頂上懸著的刀斧哪一日就落到了自己腦袋上。而與之相對的,卻是大柱國薛豈因病,請辭大柱國之位的折子被駁了回去,皇帝感念薛大柱國之功,保留其大柱國之位,準其在京榮養,之後派了宮中禦醫前去薛府診脈,又賞賜了名貴藥材若乾。

薛豈撐著病體上朝,再三叩謝君王恩澤,之後回了府便稱病不出,大門緊閉。同夏柱國與申屠柱國一般,不問朝政,隻一心養老。

師樂正與另三位柱國的待遇對比,皇帝的意思昭然若揭。

焦坐府中的褚安良氣得摔了一套名貴瓷器“他這是在逼我就範!”

如今四大柱國,唯有他還兵權在握。褚家這些年子弟青黃不接,全靠他一人撐著,因此底氣也不比另外五家足。這些年來他小心翼翼地籌謀,生怕一著不慎落得滿盤皆輸。當初師樂正一力勸說他暗中出兵襄助廢太子成事,為了穩妥起見他都沒有派人前去。卻沒想到他沒折在謀逆一案上,臨了卻還是要被迫上交兵權。

但凡有點腦子的,如今都能看出來,皇帝至今還未叫大理寺結案,分明是要逼他主動上表請罪辭官!

“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隨廢太子反了!”褚安良當了一輩子牆頭草,也憋屈了一輩子,如今又被皇帝這麼架在火山烤,終於憋不住積年怨氣。

“柱國消氣,小心隔牆有耳。”心腹一驚,警惕地打開門看了看外頭,沒瞧見人影方才放下心,又謹慎地檢查了一遍門窗,方才壓低聲音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咱們獨木難支,若是強撐著不肯低頭,怕是……”後麵的話他沒說完,怕是大理寺的邢獄正等著他們呢。

這些年褚安良與師樂正交往甚密,師樂正父子在大理寺邢獄中關了半個多月,誰知道都吐出了什麼。若是褚安良強撐著不肯低頭,怕是皇帝隨便拿出一份證據,便能叫他們也去邢獄走上一遭。

心腹想到這裡不由有些膽寒,這些年他為褚安良可做了不少事情,便是想抽身也難。若是褚安良出了事,他怕是也落不著好。因此他越發小心地勸道“忍一時之氣,方能成大事。”

褚安良心裡恨極,咬牙切齒半晌,卻終究認了命,閉眼道“你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次日,大柱國褚安良摘官帽除官服,隻著素白中衣上朝請罪。自陳礙於與師樂正之間多年老友情誼,明知對方行差踏錯卻替他遮掩。這些日子自己在府中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深覺愧對陛下之信任,亦不配這一身官服,故而願認罪辭官,以償罪愆。

褚安良年紀一大把,神情憔悴地在崇政殿痛哭出聲,隻求蕭止戈準他辭官償罪。

朝堂上無人敢為他說話,但不少武將物傷其類,神情隱隱動容。蕭止戈坐在龍座上,將這前後變化儘收眼底,知曉這次隻能到這裡了,否則便是過猶不及,怕是要激起武將怨氣。

站在前列安長卿與他視線對上,再瞧瞧涕泗橫流的褚安良,已然明白了形勢。他上前兩步,親自將褚安良扶起來,溫聲安慰道“陛下乃聖明君主,賞罰分明。柱國識人不明雖有小錯,卻無大罪,何至於如此自責?”

安長卿遞了台階,蕭止戈便順勢而下,頷首沉聲道“雁王所言正是,師樂正之罪行尚未連坐親族,褚柱國不過是好友,實在不必如此。如今四位大柱國,唯有褚柱國尚還能為國效力,辭官之話也不可再說,”

他這明安撫暗威脅的一番話,堵得褚安良差點沒說出話來。捂著胸口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戰戰兢兢地又跪下道“不是老臣不願為國效力,實在是老臣年事已高,這些日子因師樂正之事又焦心勞神,已然不中用了。隻求陛下憐憫老臣,準臣告老養病。”

兩人在群臣麵前一個挽留,一個堅辭,最後蕭止戈無奈地歎息一聲“罷了,褚柱國去意已定,朕也不好再強留。”

話罷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準了他辭官之請,隻是他嘴上挽留的好聽,卻到最後連個大柱國的榮封都未留下,隻十分溫和地命韓彰將人扶去側殿休息,再請禦醫前來把脈,莫叫褚大人受了風寒。

散朝之後,安長卿與蕭止戈同去崇政殿偏殿處理公務。待幾個議事的大臣走了,蕭止戈將奏折一丟,長臂一伸將安長卿摟進懷裡,不太高興道“這個褚安良真是個滑不留手的老狐狸。”

師樂正父子下了邢獄之後,蕭止戈命大理寺嚴加審問,他們倒是吐出了不少東西,但有關褚安良的,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倒也能給他定罪,但卻不能一次將他釘死。蕭止戈在朝堂上手腕雖然強硬,但也向來公正,因此即便是有朝臣不滿,也說不出一個“錯”字來。

褚安良的罪名不足,蕭止戈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治他的罪,否則便是有失公允,無法服眾。

“他是個牆頭草,做事要是不謹慎,也不會活到現在。”安長卿身體放鬆往後靠在他懷裡,手中的筆卻沒停“不過這一回逼他自請告老,也算不錯。至少明麵上他不能再做什麼。”

蕭止戈冷嗤道“這老狐狸心不小,隻要沒死,就不會服輸的。”

廢太子謀逆之時,他與廢太子就有來往,之時首尾處理的乾淨,沒叫蕭止戈尋到證據。眼下他雖然被逼無奈自請辭官養老,但背地裡說不得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安長卿蹭了蹭他的臉頰,笑道“以後隔三差五地派人去氣氣他,憋不住才好。不然他要是憋一輩子,我們豈不是要防著他一輩子?”

蕭止戈一笑,拿下巴新冒出來的胡茬去蹭他,嘴裡卻十分正經地誇讚道“雁王果然足智多謀,日後諸事還要多多仰仗雁王才好。”

昨晚他又纏著安長卿胡鬨了一宿,早上難得起遲了,連胡子都沒來得及刮便上了朝。也得虧是龍座隔得遠,下頭瞧不清楚。不然一個儀容不整的帽子少不了。

安長卿被紮的癢,嫌棄地將人推開一些“快去叫韓彰給你把胡子刮一刮。”

蕭止戈不肯去,兩人笑鬨了一會兒方才又說起正事來。安長卿將一份折子遞給他看“太常寺卿說會試考卷已經批完,不日便能放皇榜。”

會試三月初一考完,三月二十三便已經閱完考卷,排出名次。前頭因師樂正父子之事,眾人目光都放在這上頭,也沒什麼心思關心會試。如今此事終於平息,太常寺卿方才遞了折子來問殿試以及之後瓊林宴的安排。

三月末放榜,四月中旬便要進行殿試。殿試之後由蕭止戈從前十名的考卷之中再點出一甲三人,便是狀元、榜眼與探花。大鄴曆朝都有舉辦瓊林宴,邀請新晉進士與聖上共飲之傳統,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瓊林宴乃是國宴,新科進士亦是未來的國之棟梁,因此也算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這些都得早早準備起來。

蕭止戈道“瓊林宴辦得熱鬨些吧,前麵剛發落了一批人,正好借著喜事寬寬大臣們的心,免得他們說話都不敢大聲,成日戰戰兢兢。”、

明明是他自己整日沉著張臉嚇唬人,現在還要怪朝臣畏懼他。安長卿瞥他一眼,心裡對同僚們愈發同情,便道“那就辦得熱鬨些。”

三月二十五日,貢院放榜。

一大早,貢院張榜的牆邊便擠滿了來看榜的舉子們,考完之後他們便暫留鄴京等著放榜,日日翹首以盼,才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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