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哥露出一絲笑意:“你可能不信,其實彆人全都不信,但這卻是事實,聽我慢慢說給你。在我六歲的時候,家裡添了個弟弟,就是你,小名‘桃桃’。可就在你不到半歲,大名還沒起的時候就丟了,據說是讓人販子拐跑了。”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咱娘都快哭死了,咱爹則是忙著報警,忙著四處打探消息。可是三年過去了,根本就沒有你丁點消息,咱娘也病倒了,咱爹不得不一邊捉務地一邊照顧咱娘。我十四歲就外出闖蕩混社會了,也開始找你,但好多年過去了,也沒打聽到你的消息。”
“就在那年,你正被幾個大混混追打,我實在看不過,就出手幫了你。當我給你清理傷口和汙血的時候,就發現你左腳心有個痞子,跟‘桃桃’腳上長的位置完全一樣。隨後我以幫你換衣服為名,特意查看了你的右肋部,果然上麵有一個桃形胎記,形狀、位置仍然與‘桃桃’的一樣,隻是又長大了一些,‘桃桃’就是根據胎記形狀起的。”
“從那時候我便已經認定你就是‘桃桃’,就是我親弟弟,也想著立馬就認下。可我又擔心爹娘一時受不了,才忍著沒有立馬就說,隻是先臨時收留了你。第二天一早,我便回了家裡,拐著彎提到了被拐的‘桃桃’,自然又勾起了咱娘的傷心。不過咱娘在哭過以後,說了這麼一句話,‘隻要那家人對桃桃好,我們就不要急於打擾,可以慢慢地溝通。快二十年了,桃桃也成了他們的心頭肉,我們不能說割就割呀。’說著說著咱娘又落淚了。”
“離開家以後,我就馬上打聽,費了好大勁才獲知了你養父母的消息。原來那二人一直沒有生育,是從人販子手裡買的你,為了你以後不受乾擾還專門搬了家,對你那是愛護備至。考慮到咱娘的囑咐,我就沒有挑破此事,隻是在暗地裡幫著你。”
“去年,得知你養父母不幸雙雙突然離世,我才又動了親人相認的心思。為此我弄了你的頭發和血液,也弄了我的,去做基因測定,結果是咱倆有親緣關係。隨後我弄來了咱爹頭發和你比對,鑒定結果是存在親子關係。”
此時的大金牙心潮翻滾,眼中晶瑩流轉個不停。
“咳咳,咳。”疤哥忽的咳嗽起來,臉頰也迅速脹紅,顯見非常痛苦。
“哥,哥,你怎麼啦,怎麼啦?”大金牙一時手足無措,隻能不停地撫著對方前胸。
陳副院長適時進了屋子:“病人說的時間太長了,立即休息。”
“好,好,休息,休息。”大金牙馬上回應道。
“咳咳,不,等等,等等。”疤哥眼含淚花急著呼喊,“再說幾句,就幾句,求求你,求求……”
“好吧,就兩分鐘。”陳副院長抿了抿嘴,轉身出了屋子。
疤哥邊咳邊講:
“弟弟呀,希望你以後能給爹娘墳上燒張紙……咳咳……”
“我們是兄弟,但我的事就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咳咳……我屋裡有DNA鑒定報告,就在……咳咳……”
費了好大力氣,疤哥講出了那處放東西所在,便咳嗽的再也說不下去了。
陳副院長帶著醫護人員再次進屋,大金牙被毫不客氣地趕出了屋子。
大金牙心情複雜地離開醫院,回到了礦上,心情煩躁地等著夜色來臨時刻。
在疤哥、大金牙會麵過程中,雖然明處沒安置任何監聽設施,警務人員也臨時離開了現場,但屋子裡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在警方掌控中。警方這麼做,既是為了掌握進一步證據,以利於案件偵破進一步推進,更是為了疤哥與大金牙的安全。
經過對整個會麵過程分析,疤哥與大金牙很可能是親兄弟,但與案情有關的線索卻一條都沒得到。即使與二人親情有關的內容,比如其父母現在是否健在,比如墳頭在什麼地方,仍然不得而知。而且令人不解的是,疤哥並沒提要見二娘們,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
雷捷、大張等人不禁感歎疤哥的狡猾與難對付,也對接下來的偵破工作充滿了更多的擔憂。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夜幕降臨。但大金牙又耐著性子等了一通,直到天色徹底大黑,才從自己屋裡出來,向著後山走去。
很順利的來在後山,也很順利地的進了疤哥的三號家,大金牙移開牆邊桌子,又揭去了牆上那張報紙,一個保險櫃露了出來。隨即大金牙移開大床,去掉床腿底部封蠟,取出幾把鑰匙來。
“十九,左轉三圈,二十三,右……”大金牙叨叨咕咕著,打開了保險櫃外層密碼鎖,又打開了裡層密碼,“啪”的一下,最裡層的小鐵門開了。
一個透明塑封袋躺在小鐵門裡,塑封袋裡有折疊著的紙張。
大金牙右手顫抖著取出塑封袋,又顫微微的打開了對折紙張。
“嘩嘩嘩”,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著上麵的“存在親子關係”字樣,大金牙的眼淚流了下來,以往疤哥對自己的種種好全都閃現在腦海裡。
“吧嗒吧嗒”,眼淚打濕了紙張,也打濕了大金牙的心。他是既激動又遺憾,既感慨又內疚,淚珠已然串成了連綿不斷的溪流,嘴裡兀自喃喃著:“我們是真是兄弟,親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