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魯炬給仝瑞峰打完電話,區委小會議室裡便沒了動靜,但大家的心理活動卻一直沒停,甚至更為活躍。
戴中發能否勸走村民呢?
夠嗆。否則村民何至於給區長寫信,又何至於到這裡上訪?
也不一定,假如戴中發臉皮夠厚,變著法求告的話,沒準村民就走了。聽老阮那意思,隻要村民先走了就行,戴中發豈能不抓這個機會?
假如什麼辦法都不管用的話,戴中發會是怎樣的結局,老阮會如何處置?老魯又會怎麼做呢?
不得不說,戴中發真是個廢物,還不如柯正行呢。
拭目以待吧!隻要村民不走,必將上演精彩戲碼呀。
不止無關人員想法多多,阮、魯二人同樣更動著心思呢。
人們都想著心事,倒也不覺時間太慢,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噔噔噔”,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屋裡人們立時豎起了耳朵。
屋門開啟,戴中發進了屋子,後麵還跟著仝瑞峰。
得咧,肯定不成。
看到戴中發的苦瓜臉,人們已知道了結果。
“村民不走呀,無論怎麼說好話都不行,非要見區領導,看來還是嫌我們職務低。”戴中發講說了情況,也儘量為自己找著理由。
不等阮鈞鋼說話,魯炬搶著開了口:“給你們留了那麼長時間,連這麼點兒事都處理不好?根本不是職務高低的問題,是村民對你們失去了信任,是你們自己浪費了寶貴時間。將近一個月了,就什麼都沒做嗎?”
“做,做了。”阮鈞鋼支吾道。
“做了什麼?說來聽聽。”
“我,我……具體都是仇局長他們辦的。”
正這時,屋門外一陣急促腳步聲,隨即響起爭吵來。
“怎麼回事?”
阮鈞鋼話音剛落,一群人湧進了屋子,有村民也有環保局的人,剛才就是仇副局長等人在勸阻村民。
“各位領導,我們能說說嗎?”說話的是杠子村的薑老漢。
“當然可以。各位鄉親請坐!”阮鈞鋼微笑起身,抬手示意。
眾村民都沒坐,薑老漢當先講說起來:“我家的……”
在薑老漢說完之後,張桂花等人也先後開口。
聽著村民們所述內容,人們再次暗罵:真他娘的廢物。
在村民講說停歇後,阮鈞鋼又開了口:“鄉親們,你們的事呢區裡非常重視,剛才還在研究這事呢。其實為了你們的事,區裡相關部門也做了許多工作,隻不過有些你們沒看到而已。”
薑老漢馬上接了話:“區裡給我們幾家送米送麵我們也很高興,可是彆的村民不樂意了,覺得這是偏三向四,還說誰鬨誰有理,非讓我們跟著到區裡要說法。我們也不想被堵嘴,也想著痛痛快快地拿到應得的補償呀。”
“就是,憑什麼隻給幾家,我們也被汙染了呀。”
“這就是欺負老實人,看人下菜碟。”
“我看就是區裡護著礦上,想用堵嘴拖垮我們的決心。”
“……”
其他村民也跟著好一番補充。
弄巧成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阮鈞鋼掐死戴中發的心思都有了,但此時此刻隻能先安撫村民:“鄉親們,你們反映的事我們更清楚了。這樣,你們先出去一下,等我們研究研究,好不好?”
“好,我們相信領導。”
“你是書記?說話算數?”
薑老漢、張桂花先後給了回應。
阮鈞鋼抬手一指在座眾人:“這些都是區裡領導。”
村民們特意看過在座諸位,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你們還站著乾什麼?出去。”阮鈞鋼衝著戴中發等人瞪了眼。
“出去,出去。”仝瑞峰帶著環保局眾人出去了。
屋子裡稍稍靜了一會兒,阮鈞鋼再次說話:“大家都看到了吧?怎麼辦?”
魯炬道:“環保局太不給力,局長更是糟糕。”
阮鈞鋼不悅地說:“先說眼前。江鑫焱又生病住院,總得有人處理吧。大家看看,誰的分管範圍與這事接近,推薦、自薦都可以。”
沒人推薦,也沒人自薦,大家都不說話。
“這是怎麼啦,都謙虛起來了?我看就羅副區長辛苦一下吧,大家有沒有意見,有意見的舉手。”阮鈞鋼麵帶微微笑意,掃過全場眾人。
當然沒人舉手了。
不過羅程說了話:“書記,我對環保工作不熟,以前也從沒管過,而且現在也忙不過來。”
阮鈞鋼冷著臉說:“你分管應急綜治工作,前些天你的人也到過礦上,又是他們挖出的環境汙染一事,沒人比你更合適了。羅程同誌,你要顧全大局,這個覺悟應該有吧。”
“正是因為要考慮全局,所以我才不敢貿然答應。環保局一直管這事,而且之前村民早有反饋,可到現在仍舊弄成一團糟,我一個新到的門外漢罷了,又怎敢大包大攬?”羅程給出了理由。
“暫時管一管而已。”
“暫時管一管?隻是今天勸走村民嗎?那倒可以試一試,不行可以換彆人,畢竟我來的時間短,尤其對分管範圍外的事情並不熟悉。”
小子,跟我矯情上了?阮鈞鋼心中惱,嘴上卻和氣了好多:“先把人勸走,若是隨後江鑫焱回來了,自然就由他管。”
“那要是江副區長不回來,是不還得我兜著?”羅程依舊刨根問底。
“怎麼,不服從組織安排?”阮鈞鋼祭出了大帽子。
羅程沉默了,這個帽子可不能隨便戴上呀。
過了一會兒,羅程才緩緩地說:“既然書記非要這麼講,看來我也隻能接著了。”
小子,我還以為你真敢繼續橫呢?
魯炬,你想趁機發難?那我就把你的人也套上。
阮鈞鋼不禁暗暗得意。
隨即羅程語氣一轉:“但具體工作還得由環保局來做,我頂多就是督促一下。”
“這是自然。”阮鈞鋼回複的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