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了那晚的中也, 廣津的神色有些唏噓。
“……所以,廣津,你果然是知道什麼的吧?”森鷗外微微眯起了眼睛。
廣津不動聲色的垂下了頭,“屬下認為, 這是中也大人的私事, 而且年輕人的情緒, 偶有失控也是正常的,更何況,中也大人從來沒有因為私人的情感耽誤過工作上的事情。”廣津決定守護這位純情的少年。
……失戀這種事情, 還是不用讓其他人知道了。
更何況, 中也的失戀對象,是一個讓廣津都不敢深想的人——為什麼總覺得條條線索都指向了那位早就叛逃港黑的……太宰大人?
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廣津總覺得, 中也喜歡的那個人, 是太宰治的第二人格。
當初太宰離開港黑前,說服中也讓他多關照自己的理由, 就是廣津是太宰的第二人格挑選出來的親爺爺。聽了這個理由,中也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應了下來。
當然, 這種小事, 還不是不用一一彙報給森首領知曉了。
森鷗外了然的挑了挑眉,看樣子老爺子是不準備把真實原因告知於他了,但也側麵委婉的說明了是私人方麵的事情,並且不影響工作。
從某種程度而言, 老爺子也是儘力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廣津老爺子。”森鷗外平靜的說道,“既然這樣,就替我將中也叫過來吧。”
廣津欲言又止的看著森鷗外, 黑發男人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老爺子,放心吧,我可不會做那種討人厭的事情,叫中也過來,隻是要和他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五分鐘後,精神氣明顯比平時差了一些的中也出現在了森鷗外的辦公室中。
坐在辦公椅上的老狐狸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無事發生,態度十分自然的切入了這次將中也叫來的原因。
“叫你來的原因很簡單,又到了例行去未來世界打探情報的時刻了。”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中也說道。
中也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聽,未來世界?去未來世界打聽情報?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邏輯認知,甚至讓他懷疑首領是不是還沒有睡醒。
“……雖然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是中也,這可並不是在開玩笑。”說著,森鷗外從辦公桌下搬上來了一個紫色的炮筒,“這個東西叫做十年火箭筒,隻要射中了你,你就可以去到十年後的未來世界,時效隻有五分鐘。”
中也:“??????”原來這個世界的科技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為今年剛輪到港黑前往未來。”說到這裡,森鷗外微微的歎了口氣,“這種差事,我不想接手,不過沒有辦法,這是我們所有黑手黨共同的責任。請放心,隻要在那邊撐過五分鐘,你就可以安全的回來了。”
中也緊張的問道:“為什麼要去到十年後的世界打探情報?難道是有危機港黑的事情要發生了嗎?”
“原來如此,中也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森鷗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這樣的,在未來世界中,有一個叫做秋月蓮沼的家夥統治了黑暗世界。如果隻是這樣,餘下黑手黨也隻是願賭服輸的事情。”森鷗外語氣平淡的複述著這個事實。
而中也卻飛速的將手背在了身後,他站直了身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森鷗外看著他緊繃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中也,並不是讓你去和這個人交手,所以不用做出這副……”他觀察了中也幾秒,最終形容道:“這副即將英勇就義的模樣。”
對此,中也隻是配合的微微垂下了頭。
在森鷗外沒有看見的地方,中也幾乎是用上了所有力氣捏住了自己不斷發顫的右手。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去打探這個人的情報?”中也聽到自己這樣問道。
這一刻,中也覺得自己的意識和身體是割裂的,他的身體正機械的應對著這一可怖的現實,而他的意識卻早已飄遠。
他早就讀過有關於蓮沼的絕密資料,但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森首領對蓮沼諱莫如深。
……如果蓮沼隻是一個為了摯友手刃了仇敵的人,他為什麼會被這樣忌憚?
“因為,秋月蓮沼他妄圖嘗試禁忌的事情。”
“……禁忌的事情?”
“他想要將自己那位被殺死的摯友——花京院典明複活。這顯然違反了自然規則。他大概是找到方法了,因此需要巨大的能量,所以,他不但獵殺平行世界的自己,還從其他平行世界汲取力量。這樣的世界,失去了運作的核心力量,因此徹底陷入了沉寂。”森鷗外三言兩語的對中也概括著這件事情。
“沉寂?是毀滅了嗎?”中也連忙問道。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麼蓮沼……
森鷗外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但他仍然耐心的解釋了中也的疑問:“不,那是一種連時間都暫停的絕對凝滯。整個世界沒有一個活物,一切都陷入了這種凝滯。”
“那裡麵的人……?”中也的喉嚨開始發緊。
“這也是很奇怪的一點,並沒有死哦,隻是進入了時間的暫停。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想要找到秋月蓮沼並解決掉他的原因。除了他,沒有人能將平行世界的這種凝滯狀態解除,而且,沒有人知道,下一個陷入沉寂的世界會不會是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森鷗外的指尖在辦公桌上輕輕一劃,“這才是集結了全體黑手黨追殺他的原因。他憑借一己之力,已經讓近千個平行世界陷入了沉寂。”
中也甚至快要忘記了呼吸,他無法將這個「秋月蓮沼」和他所認識的那個蓮沼畫上等號。
可是,在過有關於蓮沼的資料後,中也卻又清楚的知道,這個讓近千個平行世界崩壞的罪魁禍首,真的就是他所熟知、並且喜歡著的這個蓮沼。
“簡單來說,就是秋月蓮沼觸犯了禁忌,所以我們必須要聯手肅清他。而你去到未來的時間,就定在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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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在走出森鷗外辦公室的那一刻,緊繃的身子終於鬆懈了下來。
他伸手擼了一把自己汗濕的頭發,卻仍然沒能回神。
……蓮沼,是未來世界的BOSS?
那以後呢?是不是遲早有一天,他不得不站在蓮沼的麵前,執行自己來自於首領的任務?
中也近乎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港黑的大樓,他漫無目的的沿著港口緩緩的前行,他不知道究竟走到哪裡才是儘頭。
以往的種種經曆不斷啃噬著他的神經,那些輕鬆的而又充滿了讓他羞憤欲死的回憶在這一刻無限放大,與此刻慘烈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個曾經將他拉出泥潭、給予他一條新生之路的人,竟然是這無數個世界,最大的公敵。
回憶已經變成了淩遲的工具,讓中也麻木的內心不斷傳來細密的痛感。
“喲,小矮子,你的行蹤可真是難找。”突然,一道熟悉的清朗聲音從中也的身後傳來。
赭發少年遲鈍的回頭看去,穿著淺色風衣的太宰治正臉帶笑意的站在他身後。
在看清了中也的表情後,太宰治愣了一秒,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超級可憐的哦,中也,就像是一條失去了主人迷路的小狗崽呢。”
應該是要生氣的吧?中也想道,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提不起一絲力氣去和太宰治計較。
而看著中也冷漠的反應,太宰治臉上的笑意也緩緩收了起來。
“中也,森先生是不是已經讓你去往十年後的世界了?”太宰治問道。
中也倏然抬頭,他帶著冷意的藍眼睛凝視著太宰治,“……你又想做什麼?”由於長時間沒有開口,中也的嗓音因而變得沙啞。
“是能拯救蓮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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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森鷗外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表情古怪的看著站在他對麵的兩個少年——一個是閒適的太宰治,一個是神情尷尬的中也。
也正是中也告知了森鷗外,太宰治想要見一見他這件事。
“森先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秋月蓮沼的嗎?讓我和中也一起去未來世界,我回來就立刻告訴你。”太宰治笑吟吟的對著森鷗外說。
森鷗外微微的歎了口氣,“太宰君,你這樣的語氣,真是讓人更加不放心了呢。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
太宰治撚了撚自己額前的碎發,“十年火箭筒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吧?更何況,大家都知道今年要輪到港黑去往未來世界了。”
森鷗外輕笑一聲,“消息真是靈通呢,太宰君,”說著,他的手指輕點,一手撐住了自己的臉頰,“不交換一些籌碼是不行的吧?”
中也緊張的看著太宰治,這個家夥要說出蓮沼的存在了嗎?
中也心亂如麻。
“籌碼就是——森先生,你也見過他哦,秋月蓮沼,曾經就出現在你的身邊過。”太宰治平靜的放出了一記驚雷。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看著突然坐直了的森鷗外,太宰治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剩下的,就等我回來再說吧。”
嗬,不知道吧,森先生?蓮沼還曾經給你當過便宜兒子呢:)
真期待森先生到時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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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無論是中也還是太宰治都沒能想到過兩人的未來之行竟然會如此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