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證明)(2 / 2)

錦衣為夫 山有青木 7523 字 8個月前

陸遠看向她繡了荷花的小衣,狹長的眼眸染上一層暗色。簡輕語遲遲沒等到他的回應,忍不住抬頭看向他。

陸遠神色冷淡地垂下眼眸:“脫。”

簡輕語愣了一下,意識到光是掀起一角是不夠的,臉頰上頓時染了一層薄紅。她深吸一口氣,咬著牙低聲問:“你說話算話?”

“脫。”

簡輕語:“……”

她咬著下唇幽幽看了他一眼,小鹿一般的眼眸在月光下仿佛多了一層水光,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但陸遠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饒過她,隻是一臉淡漠地與她對視。半晌,簡輕語清楚地認識到,這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好騙了,不由得心裡幽幽歎了聲氣,最後顫著手指撫向後頸,解開了小衣上的細繩。

繩子一散,柔軟的布料便往下垂落,簡輕語急忙扶住,停頓了半天後才有勇氣鬆手,然而還沒等鬆開,花園入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人都跑去哪裡了,不知道雲台閣那邊酒沒有了嗎?!”寧昌侯一邊怒斥,一邊大步朝假山的方向走。

簡輕語聽見父親的聲音後心下一慌,猛地看向陸遠,看到他幽深的眼眸後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父親會這個時候來花園,絕不是巧合這麼簡單。

……難怪他敢許諾隻要證明沒有胎記,便會放過她,合著是一早就篤定,她不敢當著親爹的麵證明,即便她真這麼做了,待寧昌侯看到這一幕,為了侯府名聲,怕也是會將她送進他的府邸。

不管她怎麼選,他都達到了羞辱她的目的。

又一次認識了這男人的手段,簡輕語再不敢僥幸,一隻手攏著衣裳,一隻手匆匆抓住了陸遠的手腕,紅著眼角可憐地哀求:“培之,喃喃知道錯了,你饒過我……”

這次說的是饒過,而不是放過。

腳步聲還在逼近,陸遠伸手將她鬢邊碎發彆至耳後:“機會隻有這一次,你確定不要?”

“不要,我不要,”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快到假山了,簡輕語攥著陸遠的手越來越用力,聲音也顫得厲害,“培之,求你……”

話音未落,腳步聲便出現在假山處,她驚惶地看向陸遠,下一瞬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簡輕語一時不察,猛地撞進沁著淡淡檀香的懷中。陸遠目光一凜,抱著她閃身躲進假山後。

腳步聲停在了他們方才站過的地方,寧昌侯狐疑地四下張望,總覺得剛才好像看到這裡有人。不知何時突然起風了,花木被吹得發出簌簌的響聲,寧昌侯意識到此處過於安靜,頓時心生不安,立刻急匆匆地離開了。

花園再次靜了下來,簡輕語的臉在陸遠懷中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確定父親走遠後鬆一口氣,眼眶裡蓄的淚一放鬆便掉了下來。她被自己的眼淚嚇了一跳,待陸遠鬆開她後急忙擦了擦,這才睜著濕漉漉的眼眸看向陸遠。

經過剛才那麼一通驚嚇,此刻她對上陸遠時,疑惑竟然大過恐懼。他特意安排一場好戲,不就是為了羞辱她,為何臨到最後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難道是心軟了?

剛冒出這個想法,簡輕語就否定了。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一個騙過自己的女人心軟,也許是想到了更有趣的主意,才會臨時放過她吧。簡輕語不安地將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半天才鼓起勇氣看向陸遠。

他已經許久沒說話了,簡輕語心裡沒底,正思考該如何打破沉默,就看到他眼神一冷,沉著聲地問:“臉怎麼了?”

簡輕語愣了愣,下意識撫上臉頰,待摸到一些不明顯的凸起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擦臉,將臉上的水粉擦掉了。

這麼黑的夜,這麼淺的疹痕,他竟然也能看得到,簡輕語心情微妙一瞬,一對上他不悅的眼神瞬間什麼都不敢想了,隻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剛回府時吃了有山藥的湯水,就起了很多疹子,不過現在已經大好了。”

“故意的?”陸遠聲音中透著一分涼意。

簡輕語本來沒明白他的意思,對上他的視線後急忙搖頭:“不是,是不小心誤食。”

陸遠也不知信了沒有,隻是淡漠地掃了她一眼,還未等說話,天邊突然炸開一朵煙花,他眉頭蹙起,拿著刀便轉身就走。

簡輕語茫然一瞬:“你不殺我了?”

問完,就看到陸遠停了下來,她頓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下次。”陸遠回頭看了眼她懊悔的表情,留下意味深長的兩個字便離開了。

簡輕語目送他離開,待他背影徹底消失後跌坐在地上,一臉後怕地捂著心口,好半天才回神——

他說下次是什麼意思?

不敢深想,簡輕語聽到外頭逐漸恢複往日的動靜後,便提著裙子悄悄跑了出去,看到陸遠的刀鞘還在地上插著,頓時神情緊張地四下張望一圈,抱起來便往寢房跑。

簡輕語跑回彆院後,遠遠就看到英兒倒在地上,她心下一驚,急忙跑過去喚人,好在英兒很快被她搖醒,迷迷糊糊地看向她:“大小姐,我怎麼睡著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簡輕語頓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可能是被下藥了。

……所以府中其他人也是?

“大小姐?”

“嗯?嗯……”簡輕語回神乾笑一聲,“我早就回來了,天色不早了,你回房去睡吧,我也要歇息了。”

說罷,不給英兒再問下去的機會,便直接跑回屋關上了門。英兒一臉莫名地看著她跑掉,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感到疑惑——

大小姐手裡抱那東西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簡輕語回屋後,第一時間將房門反鎖,接著又將窗子檢查一遍,確定都關緊鎖死後,才四肢無力地坐在了軟榻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刀鞘上的飛魚紋。

她雖剛來京都不久,但也聽說過錦衣衛‘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規矩,繡春刀於錦衣衛而言重於泰山,她不信陸遠那般謹慎的人,會輕易把泰山殼子落下。

……總覺得這刀鞘留的,有點後患無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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