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解釋)(1 / 2)

錦衣為夫 山有青木 11072 字 9個月前

當奚清說出那句他是孩子的父親後, 院子裡的氣壓陡然低了下來,陸遠抬起眼眸看向他,眼底沒有半點情緒, 季陽卻抽出了刀。

“彆、季陽彆……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才撒謊的, 我跟師兄是清白的。”簡輕語慌忙攔住他。

季陽氣惱:“你都懷上彆人孩子了,還有臉說自己是清白的?!”

“不是彆人的,是陸遠的!”簡輕語著急。

季陽愣了一下, 遲疑地看向陸遠,見他麵無表情, 頓時更加憤怒:“你給大人戴綠帽不說,還要將不是他的孩子強加給他?!”

……都什麼跟什麼啊!簡輕語無語,隻能去勸師父:“師父!你快說實話啊,我都全部交代了,你再撒謊他也不會信,還是說開了好!”

說完頓了一下,聲音又低了些, “師父,他從未始亂終棄我,是我對不起他,你不用為了護著我撒謊。”

求求老爺子千萬彆胡說了,否則她就是長八張嘴,恐怕也解釋不清了。

她聲音雖小, 但陸遠還是聽到了, 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我沒撒謊,奚清本來就是孩子的爹!”老頭顯然沒意識到現在情況有多糟, 甚至覺得簡輕語是被要挾了才會這麼說,“你彆因為彆人威脅一下, 就胡亂給孩子認爹,萬一他強行將你帶走了,以後有你哭的!”

混丫頭真是不爭氣,被人嚇唬一下就全招了,也不想想這人行事跟土匪一樣,她跟著回去了能有好日子過嗎?老頭想著,恨恨地瞪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亂說話。

簡輕語簡直欲哭無淚,隻能寄希望於師兄:“師兄,求求你說句實話吧……”

奚清聞言心生猶豫,隻是還未開口便被師父橫了一眼,當即梗著脖子開口:“沒什麼可說的,你我已經是夫妻,你也有了我的骨肉,我決不允許……”

話沒說完,空中傳來利刃破風而出的聲音,下一瞬便抵在了他的喉嚨上,奚清咽了下口水,脖子便被刀尖劃出一點傷口。

“方才的話,再說一遍。”陸遠持刀,淡漠開口。

“冷靜,冷靜一點,”簡輕語伸手想推開刀,卻怕陸遠朝前刺去,手舉到半空又生生放下,“陸遠,你千萬要冷靜……”

脖子上傳來刺痛,奚清氣憤地抬頭,然而對上陸遠眼睛的瞬間愣了一下,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傻子,你愣著乾什麼,還不再說一遍!”師父憤怒。

奚清咽了下口水,喉嚨上瞬間多出第二道小傷,他渾身僵硬,半晌弱弱開口:“……不行啊師父,他真會殺了我。”

師父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陸遠,跟著也莫名地生出一分怯意。阿喃找的這個負心漢……好像不一般啊。

師徒倆總算老實了,簡輕語忙站起身,猶豫著伸手扶上陸遠的袖子:“陸遠,你先放下刀。”

“你以什麼身份要求我?”陸遠側目看向她,眼底漆黑一片,“他的妻子?”

“……沒有的事,我與他真的是清白的,”簡輕語頭大,“你仔細想想,不管胎象如何,是不是都至少四個月之後才能顯懷,我這肚子一看就不止四個月了,我是三個多月前離開京都,路上少說也要二十多天,也就是說跟奚清認識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個月,就算……就算真跟他有什麼,肚子也不該這麼大啊!”

一直在旁邊沒吱聲的季陽,聞言忍不住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先前本以為是胖了,現在一看確實與胖的不像……所以她這孩子真是大人的?季陽眼睛頓時亮了,然而看到陸遠沒什麼反應後,又瞬間老實下來。

簡輕語苦口婆心地解釋一堆,陸遠總算放下了刀,簡輕語頓時鬆一口氣,剛要勸他先進屋再說,就聽到他淡淡開口:“孩子不是他的。”

“對對,不是他的!”簡輕語趕緊點頭。

“那是誰的?”

“你的啊……”簡輕語有氣無力

陸遠嘲諷:“簡輕語,落子湯的碗還在陸府。”

“我真沒喝,是簡震……”算了,這話聽起來確實挺離譜的,他不信也不奇怪。

她突然不解釋了,陸遠的心臟不斷下沉,許久之後冷淡地問:“不是他的,你很失望吧。”

“……什麼意思?”

陸遠看向奚清,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不帶半點情緒地評價:“倒是你會喜歡的模樣。”

“什麼我會喜歡……我不喜歡他,我隻……”‘喜歡你’三個字,在如今的情況下,她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能咬著唇閉嘴,一臉哀求地看著她。

陸遠不為所動,仿佛沒有聽到她未儘的意思,盯著奚清看了許久後,又看向了眉頭緊皺的師父,許久之後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簡輕語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慢慢挪步到二人身前,小心謹慎地開口:“他們什麼錯都沒有,隻是收留了我幾個月而已,你放過他們……”

“才幾個月,你對他們的感情倒是深,”陸遠看向她,“我都不知道,你是這般有情有義。”

“陸遠。”簡輕語聲音乾澀。

“殺了他們,你會痛苦嗎?”陸遠語氣平常,似乎在與她討論今日天氣如何。

簡輕語怔愣一瞬,再開口聲音都啞了:“陸遠,你彆這樣……”

“我倒想看看,你痛苦起來是什麼樣。”陸遠玩味地看向地上被捆得牢實的二人,隨意地握著刀柄向前,刀尖在石板地上拖行,發出尖刺的聲音。

簡輕語被逼得步步後退,腳跟碰到師父的腿時,被絆得跌坐在地上,小腹頓時跟著疼了起來。她顧不上喊疼,張開雙臂將師父師兄護在身後:“陸遠,我求你放過他們,我跟你回京都,你不是想將我關起來嗎?我願意被關,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

師父本來已經生出懼意,一聽她說什麼關起來,當即便惱了:“混丫頭,你胡說什麼!我就是死,也決不允許他把你關起來!”

奚清也看出了情況不對,壓低了聲音勸說:“阿喃,你彆管我們了,趕緊走吧。”

聽到他們死到臨頭還在護著自己,簡輕語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忍著腹痛對著陸遠跪下:“陸遠,我求你!”

陸遠猛地停下,毫無波動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戾:“你向我下跪?你為了他們向我下跪,是不是在你簡輕語心裡,誰都比我重要?!”

簡輕語被他的眼神刺得心痛,白著一張臉抓住他的袍子:“我隻是想求你放過他們,這一切我都可以跟你解釋,如果解釋完你還是要恨我,那不論你要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受罰,陸遠,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彆傷害他們。”

陸遠倏然冷靜下來,眼底卻是毫不遮掩的恨意:“若我偏要殺呢?”

“陸遠,求你……”簡輕語話沒說完,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人昏倒時,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墜落,在往地上摔去,也能聽到周圍亂糟糟的聲音,直到身子摔到實處,才會徹底失去意識。

她在跌落時,聽到師父和師兄的驚呼聲,逐漸消失的五感不足以支撐她生出更複雜的情緒,隻是滿腦子想著――這下糟了,要摔疼了,也不知道話話會不會受影響。

沒等她擔心完,便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也徹底陷入了昏迷。

院中風聲蕭瑟,明明已是春日,漠北的風卻依然是硬的,刮在門窗上發出有力的撞擊聲,全然沒有半點溫柔。

簡輕語醒來時,是在自己的床上躺著,屋裡點了一盞燈,昏黃的光勉強將四周照亮。她撐著床板坐起來,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一動,卻沒有回頭看她。

“……我師父和師兄呢?你殺了他們嗎?”簡輕語低聲問。

陸遠沒有回答。

簡輕語猛地咬緊了唇,撐著床便要起來,然而剛一動,小腹便有種下墜一樣的疼痛,她當即悶哼一聲倒在床上,眼前陣陣發黑。

簡輕語後背瞬間出了一層汗,卻沒時間緩一緩,又要下床去尋人,然而這次沒等腳尖碰到地麵,陸遠便猛地起身朝她走來,一臉陰鬱地將她按倒在床上。

簡輕語還要掙紮,陸遠單手按著她,冷淡開口:“再動一下,我馬上殺了他們。”

馬上……殺了,也就意味著還沒殺。簡輕語瞬間老實了,眼巴巴地看著坐在床邊的他,半晌小心開口:“他們還好嗎?”

“再問一句,我也殺了他們。”陸遠麵無表情。

簡輕語瞬間沒音了。

寢房裡再次恢複安靜,桌上的劣質蠟燭還燃著,時不時冒出黑色的煙,味道略顯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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