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輕語啞了半天,漫長的沉默之後才小聲開口:“反正就不是那個意思……”
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唇齒便被堵上了。陸遠的吻來得凶狠又殘酷,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發泄,簡輕語先是一愣,等回過神時嘴裡便已經彌漫了血腥氣,她心下一慌,趕緊伸手去推,然而卻隻換來更凶狠的報複。
衣帶不知何時被拉開,白皙的肌膚暴露在月光下,暴露在隨時可能會有人經過的園子裡,簡輕語拚命掙紮,卻如蜉蝣撼樹,絲毫不能動陸遠半分,漸漸的她紅了眼眶,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
園子裡靜謐一片,她哽咽的聲音十分明顯,陸遠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最終還是放開了她。簡輕語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唇角的傷口突兀又明顯,陸遠的火氣散了些,皺著眉頭抬手,想要拭去她唇角的血跡。
然而在他抬手的瞬間,簡輕語驚恐地往後一退,細腰因此狠狠撞在假山上,她卻沒功夫喊疼,隻是恐懼地看著他抬起的手。
然而這恐懼隻是片刻,片刻之後,她便擠出一點笑意,討好地抓住他的手:“培之,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陸遠難得生出一分怔愣,下一瞬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或許從未喜歡過他,他在她眼中,估計跟她曾在青樓選中的男子沒什麼區彆,都是帶她離開青樓的工具而已。
所以她能輕易說喜歡,能倚在他懷裡說甜言蜜語,能在覺得他或許要變心的時候,毫不猶豫將他賣了,以換取最大的利益,也能在此刻,明明萬分恐懼,卻依然笑著討好自己。
她從未愛過他,一切都隻是為了活著。
陸遠定定地看著她,一時間有些晃神。
簡輕語看著他的模樣,突然有些心慌,於是試探地喚了他一聲:“培之?”
“彆叫我的名字,”陸遠眼神逐漸冷峻,“你不配。”
說罷,他抽出自己的手,轉身離開了。
簡輕語怔愣地看著他離開,許久之後咬住下唇,借著沒有人看到,哽咽著擦了擦眼睛,好半天嘟囔一句:“明明是你一直盯著舞姬看,我才誤會的。”
她在假山旁蹲下,一邊看月亮一邊擦眼淚,許久之後啞著嗓子跟月亮說話:“娘,我好想你,想漠北,等我為你立完衣冠塚,我便回去,再也不出來了。”
她絮絮叨叨,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隻是笑過後,又開始擦眼睛,月亮安靜地懸掛在天上,溫柔的月光灑滿大地,卻不肯給她半點回應。
那是月亮,到底不是她的母親。
簡輕語發了許久的呆,到底還是站了起來,用酸麻的雙腿一瘸一拐地往寢房走,走到門口時,看到一地的木盒包袱。她頓了一下,撿起一個盒子打開,看到一支孔雀羽釵,比今日舞姬戴的那支更好更精致,卻也能看出是一個鋪子出來的――
“你的頭發誰梳的?”
“首飾呢,哪買的?”
……他一直盯著人家,竟是為了給她買東西!
簡輕語愣神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對陸遠有了什麼天大的誤解,一時間除了荒唐,竟然生不出彆的情緒。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就因為這種勞什子的誤解,她冒險與沈員外合作,還將彆的女人推到他床上!那可是陸培之,被自己枕邊女人如此誤解算計,沒當場殺了她,已經是足夠仁慈了!
簡輕語倒抽一口冷氣,好半天荒唐一笑,很快又笑不出來了。
她剛才從園子裡出來時,便下定決心無論有多委屈,都要將陸遠哄好了,然而現在……她抬頭看著眼前的房門,竟然連進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在房門口不知站了多久,她猶豫了半天,最終將裝了一千兩銀票的荷包放在了那堆東西上頭,咬著唇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陸遠看著她映在門上的影子越來越遠,表情便更加冷了,不知過了多久才麵無表情地開了門,看看早已經沒有人影的院子,再看看木盒上放著的荷包,半天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