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騎炫耀完, 陸遠便拿著藥回房了,一進門便看到簡輕語換好了衣裳,正蜷在床上默默忍著疼。他蹙了蹙眉, 走到床邊坐下, 將她扶了起來。
隻是坐起來一個小小的動作,簡輕語便輕抽了一口冷氣,靠著他的肩膀才算坐穩。
“吃藥。”陸遠說著, 將丸藥遞到她唇邊。
簡輕語迷迷糊糊地看他一眼,張嘴便將藥和他的手指一同咬住了。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待她鬆開自己後才問:“也不問我是什麼,便直接吃了?”
“嗯……”簡輕語有氣無力,實在不想說話。
陸遠見狀便將她扶躺下了,看著她身上新換的衣衫也被汗浸透,眉間的褶皺便愈發深了。半晌,簡輕語的藥勁上來了,疼痛總算減輕了些, 雖然還是疼的,至少不會像之前一般痛苦了。
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閉著眼睛半夢半醒地躺著。
陸遠將她汗濕的頭發彆去耳後,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宮中有一位錢太醫有一道祖傳的調香方子,專治女子痛症,待回了京都, 我便同他討一些來, 好好為你調養一番。”
簡輕語困勁兒上來了,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隻是敷衍地應了一聲,便徹底睡了過去。
陸遠也不見怪, 等她睡熟之後才在她身側躺下,溫熱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安靜地為她捂肚子。
簡輕語這一夜睡得說不上舒適,可也沒有太難受,偶爾驚醒時,總感覺小腹熱乎乎的,仿佛貼了一個小火爐一般,睡夢中不自覺地握緊了陸遠的手,仿佛生怕他會離開一般。
就這樣抓著陸遠睡了一夜,翌日一早便好了許多,隻是還是難受,便隻能躺在床上歇息,於是這兩日全靠陸遠照料,她因此還挺不好意思的。
看著陸遠又給她端了薑湯來,她急忙坐起來道謝:“多謝培之,隻是我已經好多了,日後這些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趁熱喝。”陸遠不置可否。
簡輕語感激地笑笑,捧著熱騰騰的薑湯一口一口地輕抿,宛若一隻乖順的貓兒。陸遠盯著看了片刻,突然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簡輕語迷茫地看他一眼,見他沒彆的事,便繼續低頭喝湯。
一碗湯下肚,身上發了一層汗,痛感便減輕了許多,她試著活動一下,覺得比之前好了許多,於是對陸遠道:“培之,我已經好多了,日後還是去跟大家一同用膳吧,不必特意叫人給我送過來。”
“既然要養,就好好養著,等月事徹底結束了再同他們一起,不差這兩日。”陸遠直接回絕了。
簡輕語有些不好意思:“可我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沒規矩了?”
陸遠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簡輕語頓時緊張:“怎、怎麼了?”
“看你,”陸遠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竟然也知道‘規矩’二字。”
簡輕語:“……”鑒定完畢,這人是在諷刺她以前不懂規矩。
這話若是換了彆人說,她肯定是要懟回去的,可說的人是陸培之,那便完全不同了,一來人家這兩日的確費心照顧她了,二來……她可不敢招惹他。
簡輕語腹誹一番,清了清嗓子看向陸遠:“這幾日真是辛苦你了。”
“知道我辛苦,要如何謝我?”陸遠反問。
簡輕語頓了一下,為難起來:“我什麼都沒有,該怎麼謝你?”
“誰說你什麼都沒有,你那不是還有幾十兩銀子?”陸遠揚眉。
簡輕語頓了頓,乾笑:“我就那點銀子,你還看得上眼呀?”
“看得上。”陸遠回答得乾脆。
簡輕語噎了噎,半晌磨磨蹭蹭地從枕頭下取出荷包,一臉痛苦地往他麵前遞:“你若實在想要,便給你吧。”
這人可是霸道的很,雖然不知他為何想要她的銀子,可他既然說出來了,她還是得主動給,誰讓自己還要依仗他去京都呢。
這樣想著,她試圖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表明自己是心甘情願的,然而――
“笑得比哭的還難看,當真願意給我?”陸遠涼涼開口。
簡輕語咬了咬唇,可憐兮兮地開口:“培之既然想要,我自然是要給的,當然了,培之若改變主意了,那我就繼續留著……”
話沒說完,陸遠便將荷包拿走了,簡輕語愣了愣,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銀子我拿走了,你就當長個教訓,”陸遠說完頓了一下,“若下次再敢輕易把我往外推,便不隻是本錢也虧掉的事了。”
簡輕語沒想到他還對自己跟沈員外交易的事耿耿於懷,怔神之後立刻捂著肚子倒下了,哎喲哎喲地喊疼。
陸遠看著她拙劣的演技,唇角抿起嫌棄的弧度,眼底卻透著笑意,等到她演完了,這才一床被子將人捂在了床上,自己端著薑湯碗出去了。
簡輕語掙紮著從被子裡鑽出來,欲哭無淚地看著他將荷包拿走,頓時覺得自己前途無亮――
半點傍身錢都沒了,這下隻能徹底依仗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