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和周騎再次無語,看陸遠的眼神像在看亡國的昏君。
簡輕語失笑:“你就騙我吧。”說罷,她抬起陸遠的手,小心觀察了一下,“不腫了,再過幾日想來就會好,到時候找個醫館拆線便好。”
“你不幫我拆?”陸遠突然問。
簡輕語頓了一下,想起自己要離開的事,乾笑一聲道:“還是交給彆的大夫吧。”
陸遠蹙起眉頭,正欲說話,季陽便搶先一步:“沒錯沒錯,還是找個彆的大夫吧。”
陸遠斜了他一眼,便沒有再說這事了。
眾人一同用過早膳,便繼續趕路,經過小城唯一一家藥鋪時,簡輕語急忙叫停車:“也不知你會不會再起熱,保險起見還是再買兩包藥備著。”
“我家少東家才沒那麼脆弱!”季陽不滿,卻還是停了下來。
簡輕語輕呼一口氣,剛要下馬車便被陸遠攔下了:“周騎去。”
“是。”
周騎當即便要過去,簡輕語急忙道:“不要!我親自去!”
說完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她頓了一下,乾巴巴地解釋:“你的事,我還是想親力親為。”
陸遠眼眸微動,片刻後鬆開了她的手,冷冷淡淡道:“麻煩。”
簡輕語乾笑一聲,便要下去,卻再次被陸遠叫住,她心裡有鬼,被連續叫住兩次後都快瘋了,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又怎麼了?”
“銀子。”陸遠說著,遞過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簡輕語接過來,一時有些猶豫:“用不了這麼多吧……”
“剩下的給你,”陸遠說完掃了她一眼,“不是財迷嗎?”
聽到他這麼說,若換了之前,簡輕語定是高興的,可今日不知怎的,突然感覺荷包燙手,但因為怕露出破綻,她還是沒有再推拒。
拿著荷包進了藥鋪,她當即進到裡間,故作淡定地問夥計:“你們可有蒙汗藥?我家養的那些雞鴨跑山上去了,怎麼也抓不到,我便想著把他們藥暈了帶回家。”
“哎喲姑娘呀,咱們這裡可是正經藥鋪,可是沒有蒙汗藥的。”夥計忙道。
簡輕語頓了一下,斟酌一番後問:“那你可有這幾味藥。”說著,她報上四五個藥名。
夥計連連點頭,簡輕語鬆一口氣:“那便一樣拿一兩,磨成粉混在一起包好,再來兩包退熱的藥劑,一並給我。”
“是。”夥計立刻去磨藥了。
簡輕語不安地原地踱步,怕季陽他們突然進來,沒頭蒼蠅一般轉了幾圈後便出去了:“咱們來得太早,退熱的藥要再等等才能配好,你們且再等等。”
“麻煩死了,路上也沒辦法熬,就不能到下個城鎮再配藥嗎?”季陽皺眉。
若是換了平日,簡輕語定要同他吵嘴的,可今日心裡有事,聞言也隻是乾笑一聲沒有反駁,隻是藏在袖中的手捏緊了衣料。
季陽奇怪地看她一眼,待她重新進藥鋪後,扭頭看向平靜的車廂:“少東家,我怎麼覺得她有點奇怪啊。”
“不過是太緊張我罷了。”陸遠的聲音傳出來。
季陽嘴角抽了抽,又看向周騎:“大人是不是在炫耀?”
“你說呢?”周騎斜了他一眼,表示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季陽輕嗤一聲,正要進藥鋪查看,簡輕語便拎著藥出來了,他當即沒了查看的興致,待簡輕語上了馬車之後便駕車離開了。
馬車裡,簡輕語一手拿著藥包,一手拿著荷包,心不在焉地盯著地麵。陸遠看了她一眼後,朝她招了招手。簡輕語遲疑一瞬,乖順地到他膝旁坐下,將頭直接放在了他的膝蓋上,二人全程沒說一句話,便各自找準了位置。
陸遠抬手撫著她的烏發,手背上的傷痕猙獰亦溫柔:“再有兩日便到京都了。”
“嗯……”簡輕語現在聽到京都二字就心虛。
“到時候我會有些忙,你且等我幾日,忙完便帶你四處走走,你未來過京都吧?”陸遠淡淡開口。
簡輕語頓了一下:“沒有,我是漠北人。”
“京都也沒甚好的,”陸遠說完停頓片刻,“但也不錯。”
簡輕語抿了抿發乾的唇,一時間沒有說話。
“待回了京都……”他隻說了半句,便不再言語。
簡輕語抬頭看向他:“如何?”
陸遠唇角勾起:“到了再說。”倒不是近鄉情怯,隻是想看她在知曉自己身份時,那一瞬的震驚。
簡輕語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後便不再說話了,隻是伸手捂住了心口,在這個位置,她藏了一包藥粉,等到了合適的契機,這包藥粉便幫助她得到自由。
她終於可以自由,做回堂堂正正的簡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