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跑車駛入小區後麵那個拐角,車燈一晃,落在後門穿著紅色裙子的雲綠身上。
停了的細小雨水又從半空中飄落,亮光中帶著細小的水珠,江鬱油門再一踩,唰——地一聲刹住了。
黑色的跑車擋住了整個後門。
站在門口的雲綠抬起眼眸,眼眸裡全是水光,抿緊的嘴唇微微發抖,抓著披肩的手指纖細泛白。
江鬱的心跟著一抽,推開車門下去,走了兩步,又回身,拿起副駕駛的外套,走到雲綠的跟前。
隨後抖開,直接罩在她肩膀上,摟著,說:“開門。”
雲綠老實地伸手,按了指紋,纖細的手指上沾著水珠。
白而透。
門開後,江鬱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摟著人進去,小區後門種植著不少的竹葉,還有一兩個涼亭,此時夜裡,靜無人煙。雲綠依靠在他的懷裡,一步步地走著,鼻頭一酸,淚水一顆顆地湧出來。
她低著頭,怕被江鬱看到,隻能伸手去擦。
擦了一下,手腕就被抓住,下巴猛地被抬高,對上他的眼睛,雲綠想控製住淚水,但是控製不住。
就這樣跟他對視,淚水卻一串串地掉。
江鬱眼眸很深,幾秒後,歎了一口氣,拇指壓住她一顆淚水,隨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子。
“彆哭了,我急死了。”
雲綠抓住他的手,咽哽著,語調不成:“我跟你道歉...”
“對不起...”
“江鬱,你怎麼會喜歡我?”
這才是她心裡一直想著的問題,她一直不懂,她想回應,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回應,她有點自大了,以為他經常生氣但是他不會走,可是他還是會走的。江鬱聽見這個問題,擰了下眉,上下看她。
後說道:“喜歡需要一個理由嗎?”
雲綠遲疑了下:“不需要理由,那怎麼喜歡啊...”
江鬱突然氣笑了,他捏了下她的鼻子,“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
真要被氣死。
說著,他攔腰就把她抱了起來。雲綠驚呼了一聲,摟住他的脖子,隨著他走動的步伐仰頭看著他。
還是有點雨水的,細細的,綿綿的。
落在他的眉宇上。
稱得他很帥,也很高大。
進了電梯,暖和多了,雲綠的心情也平複很多,可是她還有很多話要跟江鬱講,所以低著頭一直在打腹稿。
江鬱牽著她冰涼的手,另外一隻手拿著手機,偏頭發微信。
江鬱:最近雲氏有發生什麼動蕩嗎?
許殿很快回:巧了。
許殿:視頻。
許殿:今晚最新。
許殿:小白兔變小野貓,想抓點兒東西在手裡。
視頻有一個封麵,一抹紅色模糊地印在裡麵,江鬱眼眸眯了眯,他偏頭掃了眼身側的女人。紅得妖嬈。
“怎麼了?”雲綠抬頭,眼睛眨了下,鼻頭眼睛都是紅的,跟隻兔子一樣。江鬱視線在她嘴唇上定了幾秒,挪開,“沒事。”
他默不作聲地將手機放進口袋裡。
電梯叮地一聲。
兩個人走出電梯,雲綠開門。
兩個人換鞋,雲綠踩著拖鞋走了兩步,後低頭看一眼肩膀上的西裝,西裝上還帶著淡淡的香味。她取下來,摸了下,有點兒濕。
江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西裝你弄濕了,你洗。”
“哦。好。”雲綠乖巧地應,她把西裝先掛起來,後說:“我去做吃的,你想吃什麼?”
江鬱挽著袖子,聽罷眯眼:“你還不去洗澡?還做吃的?”
雲綠一頓,跟他對視。她張了張嘴,感覺自己隻剩下這個優點了,有點想討好他,她意識到這點,說:“我還是給你做點吃的,我再去....”
“去洗澡,洗完了出來,不然我幫你洗?”江鬱指著主臥室。
雲綠被他那氣勢嚇得差點跳起來,她抿了抿唇,哦了一聲,轉身趕緊跑了。
把人懟進去洗澡後。
江鬱坐在沙發上,長腿叉開,拿出手機點開了看。
視頻很高清。
應該是專業媒體拍的。
也是,雲氏集團的年會,肯定請了不少媒體,想要大肆宣傳。
因為高清收音也好,視頻一開頭就跟看大片一樣,雲綠穿著一襲紅色長裙,踩著高跟鞋往舞台走的場景,跟走秀一樣,可惜,太過高清了,她臉頰蒼白,放在裙子邊的手指揪著裙子,那是越揪越緊。
像是在赴刑場一樣,直到她走上舞台,走向雲昌禮,拿著話筒回來,才能看出稍微有些鎮定。
可惜。
接下來的那一番話,雖然很霸氣,但是拿話筒的手一直在抖。
江鬱深深地看著視頻裡的臉,很心疼。
雲家那些事兒,他不感興趣,但是也能猜到是個什麼情況,又想到雲綠突然之間要出國,匆匆考了劍橋。
在那裡一呆,連年都不回國了。
江鬱身為江家長孫,第一順位繼承人,所有一切都是與生俱來,天之驕子。沒有人敢說他沒資格這個沒資格那個,隻有他有資格這樣,那樣,並且所有人隻會對他俯首稱臣,可雲綠不同。
她一個正牌千金,卻要跟這後來的繼母繼姐甚至繼弟爭奪雲氏。
這樣反過來的待遇。
...說不出的可憐。
他還朝她發脾氣呢。
怎麼舍得。
真的想扇自己幾巴掌....
浴室裡水聲嘩啦啦的,雲綠站在花灑下麵,任由熱水打濕身子,從走上舞台那一刻,她渾身就是冷的,此時熱水終於讓她暖和起來了。她偏頭,將頭發搓洗乾淨,穿上衣服,拉開浴室。
走出來後,雲綠又趕緊擦乾頭發,隨後,站在門邊呼了一口氣,再走出去。
客廳散發著淡淡的煙味,江鬱在沙發上抽煙,正在看什麼。雲綠抿了下唇,手捏上沙發扶手,笑著問:“在看什麼啊?”
江鬱反射性地點了圓鍵,退出了視頻,他放下手機,故作淡然:“沒什麼。”
雲綠站在沙發後,看著他削薄的頭發,指尖夾著的煙。
她笑著道:“我給你做麵吧?”
江鬱回頭,狹長的眼眸如墨般看她,雲綠被看得有點慌,想問他些什麼。江鬱挑眉:“好,去做。”
雲綠大鬆一口氣,像是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一樣,開心得不行,走進廚房的腳步洋溢著歡快。
江鬱咬著煙跟著起身,倚靠在廚房門上,深深地看她在裡麵忙碌。
頭發還在滴水呢,順著發梢往下,脖子都濕了。他回身,再回來,拿著毛巾上前,從身後鞠起她的頭發,順著往下擦。
雲綠正在切肉,被這動靜嚇到,她要回頭,男人的手指抵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頭轉了回去。
語氣很輕:“乖乖做你的麵。”
“哦,好。”雲綠乖巧一應,繼續切肉。
身後男人的手一下兩下地擦著,偶爾還手重,拽了幾根發絲,有點疼。雲綠都忍著,沒出聲,她又切了蔥花,找了雞蛋。在廚房裡也不敢走動太大,江鬱低垂著眉眼,擦著發尾,她的發絲很柔順。
沒那麼容易乾。
後背被弄濕了,黑色的睡衣貼著肌膚,能看到內衣帶子。江鬱眼眸落那內衣帶子看了幾秒,才挪開。
他低聲問:“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