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麵對玩家感染, NPC很暴躁，一連串的罵聲衝口而出。新人玩家不知所措，有心地善良的，鼓著勇氣說：“你也不用罵人吧，他現在那麼難受，沒有水嗎？他想喝水。”
“彆過去！”NPC大聲嗬斥, 阻止了上前查看的玩家們。
最先站出的新人女孩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不管這是什麼地方，你們用什麼手段騙我們過來的, 都不重要，現在他很不舒服，呼吸困難，一條人命在眼前，沒人幫幫他嗎？你們也太冷血了。”
“沒了解處境前, 我勸各位彆輕易上前。”有個男玩家說話了。
陳采星看了眼, 對方是個二十七八左右微胖，還算鎮定冷靜，應該是老手玩家了。他收回眼, 發現胖子旁邊有個男人也在看他, 目光打量，兩人目光相遇，陳采星露出小兔子無害笑容。
對方可能沒想到他是這麼一位楚楚可憐無害的女人，怔愣了下。
“你不去救, 還不許彆人救, 也太冷漠了。”女孩指責胖子。
不過誰都沒敢上前, 哪怕是新人。這裡的氣氛太過詭異了。
NPC戴著防護鳥嘴麵具已經上前，感染的男玩家挺高壯的，現在一頭冷汗，看起來十分虛弱，臉頰發紅，被NPC一把放倒在地上。在女玩家和胖子爭執時，NPC從挎包裡掏出一把小刀，拔開刀鞘，刀刃臟兮兮的沾著什麼東西，NPC像是沒看見，用小刀在男玩家胳膊上劃開。
開始放血。
陳采星想到這個時間的歐洲，人生病了就是放血，曾經還有一位國王被活活放血致死。
“喂你在做什麼住手，他會失血的。”女玩家大喊。
“閉嘴。”NPC是個暴脾氣，站了起來，手裡的拐杖開始敲打著地上玩家身體。
這是驅趕得病玩家體內的‘惡魔’。
“這位醫生。”陳采星一把攔住手握拐杖的NPC胳膊，露出無害笑容，睜眼說瞎話道：“治療手段你已經做完了，我看他好多了。”
尖銳的鳥嘴衝著陳采星，透出一股鋒利的冰冷味。
“那就看看吧。”許久NPC說。
陳采星收回手，笑了笑，這個NPC還是個人，體溫很正常。
“你就放著他在地上不管嗎？”女玩家不太滿意看著撒手不管的陳采星。
陳采星撩著耳邊的一縷頭發，較弱無比說：“人家身子弱，免疫力低，不敢靠近。”雙眼含笑的望著妹子，柔柔一笑說：“真羨慕姐姐你的好身體，看著就健康。”
妹子臉色當場鐵青，健什麼康！這綠茶就是罵她胖！
“你——”
“嘔！”
妹子氣結正要問陳采星找場子，結果地上的玩家開始嘔血，被放了血臉色慘白，臉頰胳膊紅斑一片，趴在地上吐著血，伸著胳膊抓向妹子，“救、救我，嘔，咳咳咳救我。”
“啊啊啊，你離我遠一點，彆靠近我。”妹子尖聲叫著後退。
短短不過幾分鐘，地上的玩家就沒了性命。
新手玩家都怔愣住了，這、這就沒了？躲避的妹子嚇哭了，“你們到底要乾什麼？這到底是哪裡，怎麼突然就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他靠過來我就是很怕，我不是故意的。”
老玩家則是一臉凝重。一群人中隻有陳采星和元九萬兩人麵上沒有多餘情緒，不見喜悲。
遊戲世界本身就是給要死之人一次生的機會。
大家都是提著腦袋玩，陳采星不是救世主，免疫藥隻能提前免疫，且他都用了，救不了誰，隻能讓受感染的玩家彆被NPC折磨。
“又死了一個。”NPC帶著鳥嘴麵具盯著眾人，語氣冰冷，說：“算了，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那屍體呢？”有個玩家問。
NPC：“會有醫生焚燒的。”
“我不去我不去，我哪裡都不去，我要回家。”新人玩家經曆過死亡，嚇得大哭，說什麼都不要跟NPC走。
老手沒有勸的，甚至還透著幾分不耐煩。
陳采星望著最先跳出來哭訴的妹子，發起致命兩連問：“你知道這是哪裡嗎？知道怎麼回家嗎？”
“不、不知道。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妹子掛著眼淚詢問。
陳采星搖頭，“我不知道誒。”不等妹子罵人，轉頭問起NPC：“醫生叫什麼？我叫元星，我弟弟元九，這裡是哪裡？”
“亞曆山大。佛羅倫薩。”NPC回答的很簡短。
陳采星想到查的資料，佛羅倫薩是黑死病感染最嚴重的城市之一。
“聽到了，佛羅倫薩，怎麼回去我也不清楚，你們自己查。”陳采星跟妹子扯完。天已經快黑了，便說：“謝謝亞曆山大醫生，我和弟弟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是太累了，不知道咱們醫院什麼時候開火？還有晚飯嗎？”
哭鬨要回去的新人們：？？？
充滿了霧水眼淚以及害怕彷徨。
陳采星感受到，卻沒打算再管了。他已經做到這地步，要是還有人腦子不清楚看不清怪異要走，那就走吧。他牽著小九走在亞曆山大旁邊，愛崗敬業元星醫生上線，問：“咱們這兒一般上班時間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下班？我們什麼時候結束幫忙？”
“沒有上班時間。你們白天需要去城市或者農村幫忙救治，晚上天黑前必須回到醫院。至於結束——”NPC用空洞洞的麵具視線望著陳采星，帶著一股不遮掩的惡意，“什麼時候他們好了，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
“沒有時間限製。”
所有老手聞言沉默，胖子急了說：“怎麼會沒時間？為什麼沒時間，他們又是誰？”
NPC拐杖敲了下地麵，發出咚咚聲，語氣輕鬆說：“那就要靠你們了，醫生們，休息的宿舍到了，你們可以挑房間，不過地方簡陋，四人一間。”
一層平房，木板拚湊而成門，推開房門，地麵是夯實的土，左右兩邊分彆放著兩張小床，鋪著單薄的被褥，顏色是褐黃色。
陳采星相信那東西顏色原本應該是白色的。
一次比一次條件差，“就不能有個豪華世界嗎。”陳采星喃喃感歎。
“晚飯時間已經過了，一會我會讓護士送過來一些麵包。好了各位，可以早點休息了，記住晚上最好不要出門，夜裡不安全太多了。”
NPC說完便離開了。
新人們都跟了上來，沒一個人敢離開，這會竊竊私語或者哭泣，有人詢問這到底是哪裡，為什麼會到這裡等老生常談的問題。
陳采星沒興趣再做科普達人了，牽著小九的手逛了一圈，在黃褐色床單和灰土色黑色各種奇怪顏色味道中，選了一間相對比較‘乾淨’的。
“今晚湊合下，明天去買點東西吧。”這氣味讓他胃有些不舒服。
元九萬開著窗戶，“姐姐透會風，有沒有好一點？”
陳采星莫名想到劉莎莎抱著裝皮子的壇子猛吸一口的場麵，立刻屏住了呼吸。元九萬：？？？
“姐姐你臉紅紅啦。”
外頭吵吵嚷嚷，沒有老手想當指引人，各自選了房間，新人們隻好抱團。
“……沒有不舒服，好吧那你摸摸看。”陳采星拗不過小九要摸摸他臉頰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摸好了，沒問題對不對？”
“還沒摸好，姐姐再讓我摸摸。”
郭昱和程立峰進來就聽到這種虎狼之詞。郭昱尷尬說：“打擾了，房間都滿員了，對不住啊——”
房間光線暗，郭昱隻聽聲沒看出來，這會定睛一看認出是漂亮女玩家和小學生姐弟組合，當即知道自己誤會了，笑嗬嗬說：“你們好，我叫郭昱，他程立峰。”
陳采星抬眼看過去，郭昱就是那位白胖子，旁邊高瘦五官立體，神色看上去挺冷的叫程立峰。
“元星，我弟弟元九。”
“認識認識，你這樣的大美女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你。”郭昱是北京人，貧慣了，張口說完發現小學生瞪他，忙說：“誇你姐姐漂亮呢，沒彆的意思，我有男朋友的。”
郭昱是gay？
陳采星覺得不怎麼像，也有可能是熊受。他目光不由掃到旁邊冷漠少言長得帥的男人，沒想到啊，人家白白胖胖的熊受都能找到這麼帥男朋友，他還是單身狗。
“祝福你們，你們看起來真般配。”陳采星真情實感羨慕道。
郭昱的話被噎了回去，旁邊老程冷颼颼的衝他飆刀子，忙解釋：“玩笑玩笑，我和老程是老搭檔，這不是怕你一個妹子跟我們倆大男的住一起害怕，我就犧牲我的名聲，讓你放心放心。”
“我懂，我不會亂說的。”陳采星微微一笑說。
郭昱：……姐姐你彆懂了，老程要宰了我的。都怪他嘴賤。
“彆，真的，老程還是個老處男呢，筆直筆直的，我瞎貧的，我叫您姐姐了成嗎？”
陳采星作為一位少婦，很不開心翻臉：“你叫誰姐姐呢，誰是你姐姐，我年紀輕輕的看著像你姐姐？”
“對，姐姐才不是你姐姐。”元九萬瞪著郭昱。
郭昱：我真是滿頭大漢啊！
一直沒開口的程立峰說：“我替老郭給你道歉。你要是不便，我們可以和新人女孩換房間，你們都是女孩子應該方便些。”
陳采星掃了眼程立峰，心想你帥放你一次。
“那倒不用。”他眼神故意掃了眼郭昱和程立峰，笑眯眯說：“我信你們倆，加油哦。”
郭昱：……祖宗你是想害死我吧！！！
程立峰渾身冒著寒氣，郭昱移動著胖乎乎的身體，心想張無忌他娘說得對，這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毒啊，這個漂亮娘們太可怕了。
房間已經黑了下來。NPC說護士會送麵包也沒見過來，天黑了沒人敢出去詢問。
隻能忍著餓。
陳采星一到遊戲世界胃口就好很多，飯量也大，所以餓的快。他肚子響了聲，小九從羽絨服口袋掏出麵包，“姐姐吃麵包。”
陳采星接了麵包，掃了眼對麵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