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複他,因為誰都不知道。
“真的是遊戲世界?你沒有騙我們,怎麼辦?”
“我好怕啊,我想回家。”
新人們啜泣說著。
沒人安慰他們,因為NPC到了,是一位中年女士,穿著職業裝,淡妝,見到他們先鞠躬說抱歉,對方說的是日語,但大家都能聽懂語言沒有障礙,這是遊戲提供玩家的便利。
“真是抱歉各位,我來晚了,太對不起了。”女士態度太客氣了,一直鞠躬道歉。
陳采星看著還要客氣,先出聲說:“沒有關係,我們也沒等多久。”
“太感謝了。”女士直起了腰,帶著禮貌溫柔的笑說:“我叫渡邊麗子,是各位這段時間在這裡生活學習的管家,現在來安排住宿,因為春櫻高中宿舍還沒有收拾好,暫時麻煩各位寄宿在本地居民家中,現在來給各位發牌子,可以拿著牌子找房子,會有房東接待你們的。”
渡邊麗子說完從包裡掏出書簽牌子,一一發送,說:“兩人一間。”
“我們一間可以嗎?”朱綏搶先問。
渡邊麗子笑眯眯說:“當然可以了,請你拿好了。”
這話一出,老手們自發組隊,新人們有樣學樣,本來十六個人,兩兩組隊,現在跑了個妹子,必須單一位。
“真是抱歉,隻剩您一位了。”渡邊麗子看向單著的男人,笑眯眯說:“您可以一人嗎?”
陳采星接過牌子,“當然。還想問一下,那個火車道通向哪裡?我們有個同伴剛冒然上了火車。”他注意到渡邊麗子在他說起火車眼底閃過恐懼,對方快速小聲解釋:“這個車道已經廢棄了,不可能有火車通行的。”
車軌在馬路上橫插一道,既然是廢棄為什麼不砸掉修路?
“以前也有過這樣事情發生,如果她運氣好淩晨火車會開回來,但——”
“但什麼?”有老手插話。
渡邊麗子說:“前提是她不要出火車,當然這些都是傳聞。”
眾人想到那個女孩,崩潰下莫名其妙被上了火車,如果沿途停站,絕對是會跑出去求救的。換做是他們,也可能出去的,更彆提現在是白天,看樣子差不多下午,一個人孤獨的被關在火車內,怎麼可能忍得住淩晨再出去?
“好了大家跟我來吧。”
渡邊麗子走在前麵帶路,看方向就是往火車軌那兒,有人心裡發毛,說:“有沒有彆的路?怎麼非要穿火車軌?”
“學校在車軌一頭,你們住的地方在車軌另一頭,每天必須穿過車軌。”
大家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有新人不死心說:“我有錢我住酒店行了吧。”
“小城市鄉下沒有酒店,你如果出去了,有什麼生命安全,我們社是概不負責的。”渡邊麗子說這話的時候雖然還是笑著,但能感覺到冷意。
大家不再廢話了,不過有人注意到一件事,渡邊麗子跟所有人說話都是‘你’,唯獨一人。有老手目光掃了過去,對方高高瘦瘦樣貌出挑,但沒什麼特彆的,撐死就跟他們一樣是個老手,憑什麼得到NPC的特彆待遇?
還是說因為這個男人先跟渡邊麗子搭話說‘沒關係’?
老手們各有所思,林信和朱綏走在最後,兩人互相咬耳朵,最後決定還是私下問問這個男人。
要真是元姐的親人,憑著元姐對他們的照顧,這個世界對這男的好一些照顧點也是應該的。
穿鐵路的時候,誰都不敢先走,還是渡邊麗子和陳采星齊齊邁腳踏上,其他人緊跟其後,跟屁股後有狗攆似得,跑的飛快,還回頭催促渡邊麗子快點,這樣一來,陳采星慢慢走在人群之後,他回頭看了眼車站,剛跨鐵軌的時候,很普通沒什麼異常。
“你在看什麼?”有個人踅摸過去問,自我介紹:“我叫薛浩,xx房地產的市場經理,你要是買房回頭找我能打折。”
這人就是新人中年男人。
對方混跡社會摸爬滾打看人準,見對方不理他,也沒生氣,笑笑說:“我一眼就看出你在這群人中厲害,能不能說下遊戲玩什麼?難不難?你人好,彆人都不理我們。”
“解密,難,不好,不想閒聊。”陳采星說道。
說了跟沒說一樣,遊戲玩解密,程度難,人不好,彆找我嗶嗶聊天。薛浩心想傲什麼傲,能的你,麵上笑嗬嗬的說:“那行,我不打擾了,你慢慢走啊。”說著跟上前麵大部隊。
有人問他,“你問出什麼了?”
“沒,那小夥子態度很冷,誰都看不上,這種小年輕就是沒上班,以後走入社會遲早要被教育毒打。”薛浩以社會老油條過來人身份說道。
問話的笑笑,沒有回答,在遊戲裡能傲的分兩種,一種真有本事,一種傻新人看不清場合無腦莽。
不知道那個年輕男人屬於哪種。
既然新人沒問出話,老手也懶得理薛浩了。
走了十多分鐘終於能看到一排排民房,都是小二層,沿街,有的一層開著小商店、雜貨鋪,掛的牌匾都是日文書寫,鄉下人很少,有幾位主婦在買東西,談話聲小,守著店鋪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好了,現在大家可以自己找房子了,牌子上有房間號碼的。”渡邊麗子停下腳步,指著沿街過去的房屋說:“很容易找的。明天八點三十分要到達學校,檢查過後八點四十上課到中午十二點二十,下午一點上學到三點二十,之後是你們參加社團的時間,這裡社團很豐富,希望大家踴躍參與,如果實在不喜歡也可以回來休息。”
“好了,在學校要乖乖聽老師的話,祝大家在這裡生活愉快。”
渡邊麗子笑著說鞠躬,然後揮手,眾人連挽留時間都沒有,對方就消失不見。
新人們更毛了,拿著牌子聽話的找房子。
因為是最後給陳采星發的,所以他分到的房子最遠,在坡上,是家灰撲撲有些破的小二層,門口堆放著碼的整齊的報紙硬盒子還有塑料瓶,站在這家門口,對麵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風景挺好的。
陳采星還未上去敲門,木門推開,是個穿著襯衫領結針織衫褶裙的少女,少女齊劉海黑長直,手裡拎著垃圾,可能沒想到會有陌生人,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彎腰鞠躬用著敬語:“對不起,您找誰?”
“我是借宿的學生。”陳采星將牌子遞過去,笑了下說:“我們應該是一所高中,不用對我用敬語的。”
少女放下手裡垃圾,手擦了擦裙擺,才靦腆的接了牌子,確認無誤後,後側著身,說:“請進。抱歉家裡可能有些亂,您先稍等下。”
“很乾淨的。”陳采星實事求是說,外頭雖然看著破但裡麵收拾的很乾淨井井有條。
少女將垃圾丟掉,小跑回來,局促不安說:“多謝誇獎,我帶您上樓,房間在二樓。”
“好,謝謝。”
女孩走在前麵,樓梯很窄,木質的時間久遠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聲。到了二樓,房屋層高比較矮,看上去有些壓抑,少女脫了鞋子,怯怯的看了眼陳采星,揪著衣服,不知道怎麼開口。
陳采星很快反應過來,“是要脫鞋子嗎?”
少女忙說:“對不起麻煩你了。”
“沒有對不起,我來借宿已經是麻煩你們了,對了你們家有長輩嗎?”陳采星脫了鞋子問道。
“我媽媽在城市裡工作,周末才會回來,他——”少女牙齒咬了下嘴唇。
陳采星看出對方不想提,說:“一直還沒介紹,我叫元星,星星的星,你呢?”
“涼宮千夏。”
少女太敏感和自卑了,短短幾分鐘的相處,就算是介紹也是低著頭。陳采星隻好郭胖子附身,說:“名字很好聽,我的房間在哪裡?”
“在、在這裡。”少女低著頭,厚厚的劉海遮擋住眼睛,走在前麵帶路。
推拉門,房間很狹小,大概四五平米的樣子,靠牆放了兩扇門的櫃子,旁邊一個矮矮的桌子,其他光禿禿的沒有床。陳采星還沒問出口,涼宮千夏說:“被褥在櫃子裡,我已經收拾乾淨了。”
懂了,打地鋪。
陳采星表示明白。
地方小兩人待著很局促,主要是對方,陳采星倒沒什麼感覺,對方緊張的一直偷偷搓手,不知道說什麼,陳采星隻好主動說:“洗漱地方在哪裡?家裡管飯嗎?”
“請您跟我來。”涼宮千夏帶路,一邊側著身垂腦袋說:“留學機構應該是給了錢的,您放心飯食我會做。”
應該?
那就是錢涼宮千夏不知道。
洗漱間在樓梯上來那兒,也很小,不過馬桶淋浴都有,收拾的很乾淨沒有異味。樓下是廚房客廳還有一間主臥,二樓就他和涼宮千夏,都是木質的推拉門,薄的給人要是有壞人闖進來,這門形同虛設。
他看了眼涼宮千夏,對方很緊張,一手攥著百褶裙,可能在對方眼裡他就是‘潛藏壞人’,本來還想套套消息的陳采星隻好說:“今天過來太累了,我想先休息下的。”
“好、好的,您請。”
陳采星:……
算了給妹子糾正不來,敬語就敬語吧。回到他的房間,開了櫃門,裡麵被褥枕頭都有,確實很乾淨,帶著陽光的味道,應該前不久曬過。格子旁掛了一套學生製服,陳采星看了眼,襯衫上標著‘元星’的牌子。
屋子裡沒什麼特彆的地方,外頭天還亮著,陳采星打算去透透風,問問本地其他人。
他下去時發出響動,涼宮千夏拉開房門透著一條縫,看到是他,似乎鬆了口氣,被抓了個正著,窘迫說抱歉,躲了回去。
這房間有什麼值得涼宮千夏這麼戒備?
那種草木皆兵的懼怕感。
陳采星想到對方提到過的‘他’,以及對方嘴裡在城市裡工作的母親,很有可能這個‘他’是涼宮千夏的繼父。
遊戲給玩家安排的房間,不會好心到沒有潛藏危機的。
目前發現的廢棄鐵軌靈異火車,還有涼宮千夏家裡或者涼宮千夏本人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