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拍照了哦,看鏡頭!”
霍承淵迅速收斂住那一瞬的心猿意馬,他望向鏡頭,看到畫麵裡的兩個人臉貼臉靠在一起,就像是耳鬢廝磨的情侶。
不,不是像,他們本來就是的。
他看到少年的指尖點下了拍攝鍵,幾乎是在同時,畫麵裡的少年突然轉過了頭,在男人臉上親了一下。
那個吻蜻蜓點水,輕若柔羽,當霍承淵驚訝地看過來時,葉白已經把臉轉了回去,他故作鎮定地低頭查看手機,實際耳根已紅得快要滴血。
“哎呀。”少年若無其事地將手機重新調回拍照模式,“剛才的照片拍糊了,再來再來。”
他沒去看霍承淵的表情,強拉著對方又開始拍貼臉照,這次按下快門時,葉白又如法炮製,飛快地偷親了霍承淵一口,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去查看抓拍到的照片。
做的不錯。他在心裡給自己暗暗鼓勁兒。
瞧,你也可以很主動,你們可以像其他情侶一樣,有親密的舉動,拍親密的照片,而且做這些事時,你也不會覺得勉強和反感。
“還是拍得不太好,”葉白故作苦惱地皺了皺眉,“再來一次吧?”
霍承淵深深看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我沒意見。”
兩人又擺好了姿勢,這次葉白的方式升級了,在按下拍照鍵前,他已經轉過了頭——事不過三,偷親三次自己就收手!
但在他的嘴唇快要貼上男人的臉頰時,對方突然也轉過了頭,葉白的那個吻印到了霍承淵的唇角上。
曖/昧的距離,曖/昧的觸碰,曖/昧的氣息。
似曾相識的心慌和緊張又一次襲來,但這次,葉白抑製住了想要逃開的衝動,他微微收緊了摟著霍承淵脖子的手,嘴唇輕輕蹭著對方的唇角,蜻蜓點水般一下一下地啄吻著,移動著,直至找準了對方的嘴唇,吻了下去。
他感覺霍承淵摟著自己腰的手驟然收緊,手臂上的肌肉也繃出了張力的線條,但與之相反的是,他親吻自己的動作是那樣輕柔,簡直是小心翼翼,仿佛與他擁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朵脆弱嬌嫩的玫瑰,他需要極儘耐心與溫柔,才能避免這隻羞澀的花朵收卷起花瓣,合攏上花苞。
“你可以……可以再用力一點。”換氣的間歇,葉白斷斷續續地說,“就像……就像你第一次時那樣。”
霍承淵將人抵在棧橋的欄杆上,手臂墊在少年的後腰,防止對方被硌疼:“我怕再把你嚇跑。”
像被針紮了一下,葉白心裡一陣刺痛,他明白自己之前的行為的確給霍承淵留下了些許陰影,這一認知讓他越發地想要補償和彌補,動作更加熱情和迫切,甚至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霍承淵回應著少年熱烈的親吻,他們兩個都沒什麼經驗,也不會太多花樣,隻是不斷廝磨和品嘗著彼此的唇瓣,這樣的纏/綿和親昵,恍惚間讓葉白有種錯覺:他們的確是一對心意相通的愛侶,霍承淵喜歡他,他也喜歡霍承淵,這就是唯一的事實。
親吻結束後,葉白伏在男人懷裡,大口喘著氣。他嘴唇發麻,雙腿也有點軟,心情卻格外的好,不過這種好心情其實與柔情蜜意無關,更像是完成任務後的如釋重負和歡欣雀躍。
“你心跳得好快。”因為貼得很近,葉白能清晰聽到男人胸膛下的心臟在激烈地搏動,“你是在緊張嗎?”
霍承淵用纏著銀鏈的手緩緩撫摸著少年的後背,幫他調順氣息:“嗯。”
“你居然也會緊張。”葉白漸漸平複了呼吸,他仰頭去看男人,笑嘻嘻道,“是因為害羞而緊張嗎?”
霍承淵笑了一下,嗓音沙啞而饜足:“有一點,但更多是因為高興。我原本以為你……”
他突然頓了頓,仔細地看了看葉白,遲疑著問。
“小葉,你沒有在勉強你自己吧?”
“沒有。”葉白答得飛快,也毫不心虛,因為他不覺得自己在說謊——聽說有些人如果親吻自己不喜歡的人,會惡心得想吐,但自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而非勉強,如果對方還想再來一次,自己也完全可以配合。
兩人依偎著又溫存了一會兒,然後手牽手繼續朝前走去。
比起半個小時前,現在葉白的情緒高漲了百倍,畢竟困擾他最大的煩惱已迎刃而解:他和霍承淵像情侶一樣親吻了,自己沒有逃開和躲閃,霍承淵也很高興,每個人都心滿意足,自己不必再考慮怎麼解綁,隻要維持現狀,好好回應霍承淵的感情,他們就能一直這樣快樂地相處下去。
海灘上突然掠過一群翱翔的身影,葉白驚喜地一指:“阿淵快看,好多海鳥!”
他伸手的動作幅度有點大,手腕上的那條情侶手鏈直接甩飛出去,落到了下麵的沙灘上。
呀,糟了!
葉白趕緊趴在欄杆上往下看,但手鏈就那麼小小的一條,這裡又離地麵很遠,根本看不清是掉在了哪裡。那條手鏈是在植物園種子集市購物獲得的贈品,並不值錢,但它很有紀念意義,葉白並不希望就這麼遺失掉。
他打算下去看看,卻發現霍承淵已經在往棧橋下走了。
“應該掉得不遠,我下去找一下。”霍承淵說。
“我也去。”葉白立刻跟上,“咱們可以分頭找,效率更高。”
他們沿著棧橋的階梯,很快來到了下麵的海灘。
這邊的海灘已經比較偏僻了,沙灘上空無一人,隻有黃橙橙的海沙,以及不遠處起起伏伏的海浪。因為他倆都沒看清手鏈飛出去的軌跡,沒法對落地點有一個明確的預判,隻能模糊的估算出一個區域,兩人分頭去尋找。
葉白脫掉了鞋襪,光著腳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目光緊緊盯著地麵。
不知走了多久,他眼睛突然一亮,看到前麵的黃沙中露出一截粉色的花瓣,衝過去一看,果然就是自己的手鏈。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找到了。
葉白連忙將手鏈從沙堆裡拽出來,撲乾淨上麵的沙粒,將它珍惜地戴回到自己手上。
他高興地轉過身,想原路返回去找霍承淵,突然聽到一聲模糊的嗚咽,像是有人在哭。
什麼聲音?
葉白警惕地回過頭,打量起四周。這個位置是在棧橋的下方,前麵不遠處就是棧橋的橋柱,陽光照不到這裡,橋柱下有大片的陰影,那個奇怪的聲音就是從某個橋柱的陰影後傳來的。
這裡太偏僻了,葉白有點害怕,但他又擔心是有人在求助,於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
走得越近,那個聲音越清晰,葉白越發確信橋柱後是有人的——他不止聽到了哭腔般的嗚咽,還聽到了類似拍打身體的聲音,隱約間摻雜著“不要”之類的破碎句子,感覺當事人似乎十分痛苦。
是在打架嗎?
葉白心裡一緊,趕緊朝那邊跑過去,等他繞過橋柱,看到陰影下的情景時,不由得愣住了——
那裡有兩個疊在一起的身影,而且是兩個男人,他們衣衫不整,魁梧凶悍的那個在上麵,另一人在下麵,他滿臉是淚,像是十分痛苦,但又很主動地去迎合著對方,甚至主動親吻著動作凶猛的男人,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享受還是抗拒。
葉白疑惑地看了一會兒,突然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他……他好像明白他們是在做什麼了。
葉白瞬間羞得滿臉通紅,他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像是有猛獸在身後追趕。
心臟在胸膛裡狂跳,跳得比剛才他和霍承淵親吻時還要強烈,葉白逃也似地往前跑著,跑得他喉嚨乾熱,呼吸困難,大腦一片空白。
他閉上眼睛,竭力想讓自己忘掉剛才看到的畫麵,但越是想清空腦中的思緒,那種衝擊感越是強烈,到最後,葉白腦中甚至冒出了一個念頭,久久徘徊,繚繞不散——
以後……以後他和霍承淵也要做那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