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究竟能不能成功,他還得試驗過後再說。
他依舊不和部落的人一起去采集,也不去部落開拓的地方。
這幾天他都獨自一人行動。
家裡人知道他的脾氣,誰也沒再勸他。
白蕪利用單獨行動的機會,去林子裡收集了大量的柴火,運到河灘之上。
河灘上的草也被他割了下來,就堆在石頭上麵曬著。
夏初天氣不錯,一連好幾天都是大晴天,偶爾有陣雨也不妨事,降下的雨水一會就被曬乾了。
他在河灘之上忙忙碌碌。
太陽太大了,他白皙的皮膚沒被曬黑,反而被曬脫了一層皮。
更糟糕的是因為走路太多,路上的石頭和雜物也多,他腳上那雙脆弱的獸皮靴子被割破,導致他腳掌受了點傷。
在這個時代,受傷成了家常便飯,他並沒有在意。
家裡儲存的物資不多,獸皮就那麼幾塊。
他翻找了一下,利用邊角料,將獸皮鞋子修了修,湊合著繼續用。
因為腳受傷了,他能活動的範圍大大縮減,沒辦法再去遠方收集柴火,他乾脆將河灘上的草全割了下來。
草叢裡藏的東西挺多。
白蕪不用再額外去采集食物,光是靠割草,就能找到足夠的昆蟲、鳥蛋和野菜。
綜合下來,他出門采集的效率比他哥還高一些。
他們家每天吃的食物都能不重樣。
這天一大早,白蕪照例背著背筐飛過來河灘這邊。
他尚未落地,便看見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大石頭上。
那人高大魁梧,腰間圍著一條黑色的獸皮裙,光潔的皮膚在陽光下如同緞子。
隻看一個背影,白蕪便知道這人絕非常人。
白蕪戒備地落在離那人十幾米的地方,仔細看過之後這才發現是來人是祭司。
他站在大石頭上,遠遠喊了聲,“祭司大人。”
那人轉過頭來,果然是鳥獸人的祭司南遙。
南遙轉過頭來,對上白蕪的眼睛,“我今天從上空飛過的時候聞到了我們一族的血腥味。”
白蕪日才知道他站在這裡的緣由,心頭微鬆,對南遙說道:“我昨天不小心割傷了腳,流了點血,可能落在石頭上,沒什麼大問題,辛苦祭司大人過來察看了。”
“傷了哪隻腳?”
白蕪見南遙望過來,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不嚴重。”
他兩隻腳都受傷了,有幾處被刺戳傷,有幾處被草割傷,腳底腳背腳脖子都有傷口。
因為在樹林與草叢中行走多時,他身上被割傷的地方也不少。
要是讓祭司看,也顯得太嬌氣了些。
更何況在這種荒僻的地方,麵前站一個無論身高還是氣勢都遠超自己的獸人,白蕪心中莫名有點慌。
大概是生物的本能讓他遠離危險。
南遙走過來。
白蕪按往後退幾步,直接退到草叢的邊緣,手揪住草杆子,滿臉警惕地再次拒絕,“我真沒事,不用麻煩祭司大人。”
南遙停下腳步,伸手從腰間掛著的一個獸皮袋裡摸出一包用枯葉包著的東西,“腳傷不處理會流膿,這裡有藥,你自己用。”
南遙臉上的表情很冷淡。
白蕪悄悄鬆口氣,“謝謝祭司大人。”
南遙點頭。
白蕪拿了藥見南遙還站在那裡,正想找些話尬聊。
南遙開口道:“你要真想在那座山上築窩,就找個獸人陪你一起。”
“不用獸人,我一個人也可以。”
南遙的目光落在他腳上。
白蕪腳丫子不自在地挪了挪。
腳丫子剛一動,白蕪馬上意識到,他居然在這個獸人麵前手足無措。
他懼怕這個獸人!
他居然怕原始社會的一個獸人。
太沒出息了!
白蕪心底裡唾棄自己,卻怎麼也沒辦法放鬆,他聲音發緊地轉移話題,“祭司大人知道哪天會下大雨嗎?”
南遙收回目光,“後天就會下。”
“上午下還是下午下?”
“到時候自己看。”
南遙轉身要走。
走之前,南遙轉頭又問了一句,“你問這個做什麼?”
“秘密。”白蕪站在河灘上,眨著眼睛笑了一下,“祭司大人要是好奇,後天下大雨的時候來河灘上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飛了一上午,中午遝主動要求休息,還硬讓白蕪睡一會。
白蕪肩膀和腋下疼得不行,他沒表現出來。
他從籮筐裡拿了兩個烤麵果和幾條肉乾,先遞給遝,“邊界是什麼樣的?物產豐富嗎?”
“要是豐富就不會是邊界了。就雪山和草原,動物不多,反而蟲子特彆多。邊界那邊的獸獸人還都是猛獸,把獵物抓得七七八八,我們沒事都不樂意往那邊去,很多時候也去了白去。”
“祭司大人常去嗎?”
“經常去吧。要沒有他的震懾,獸獸人那邊可能就會越界了。你不知道,獸獸人的祭司可遠不如我們祭司大人能打。”
白蕪想起南遙那巨大的獸形,感覺十分能想象。
這麼龐大的身軀,哪怕憑體重都能壓死一幫人。
兩人草草吃過午飯,白蕪小睡了一會兒。
等睡醒後,兩人變成巨大的白鳥,往西北飛去。
這一次,白蕪咬著牙要堅持,半路上一次都沒休息。
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終於飛到了目的地。
此時餘暉散儘,空曠的荒野上幾座雪山拔地而起。
雪山頂上殘餘夕陽斜照,將雪頂印成淺黃色。
遝帶著白蕪往山腳下飛。
山腳下是一片荒地,怪石嶙峋,荒草寥寥。
白蕪明顯感覺到這裡海拔要高一些,在地上喘氣時都不如在家平順。
遝也累壞了,坐在草地上,將籮筐裡的防蚊草拿出來,分了一半給白蕪,自己手中那半用力揉碎,塗滿每一寸裸露出來的肌膚。
白蕪氣都快喘不勻,拿著防蚊的草,手還在抖。
遝塗好了自己,轉頭問白蕪,“要不要幫忙?”
白蕪喘著氣,搖頭拒絕。
遝盯著他蒼白的臉色,“這次我真服你了,沒想到你居然一天就能飛到這裡。”
白蕪聲音沙啞,“以前隻是沒必要,咬咬牙,亞獸人也能飛很快很久。”
遝道:“反正我沒見過哪個亞獸人飛很快很久。”
兩人吃了帶來的乾糧。
遝去附近找了一大罐水來。
白蕪累得狠了,和遝商量下半夜守夜,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
這裡環境如此惡劣,底下的草凹凸不平,還有蚊子在滋擾,風也挺冷,他躺在草地上,卻覺得比躺在家裡柔軟的窩中還要愜意,閉眼就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第二天一早,他才被遝喊醒。
白蕪睡得神清氣爽,連臂膀都不痛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軀,就地跳了跳,“怎麼沒叫我起來守夜?”
“哪能叫亞獸人守夜?”
“那你現在睡,我在這裡守著。”
“不用,我晚上眯了一會兒,睡夠了。我們去找你說的豆子,太陽快升起來了,再不找怕找不到地方。”
白蕪看遝的臉色還行,便沒堅持。
他們收拾了一下東西,背上背筐,變成白鳥,飛向雪山迎向朝陽的那一麵。
這次白蕪帶頭。
雪山非常廣袤,他從山腳下繞過去,飛了好一會,才飛到向陽那麵。
他原本以為要找很久才能找到那些豆子,沒想到剛飛過去,他就看到了草叢裡凸起來的豆杆。
這些豆杆起碼有兩米高,像一棵棵小樹,高瘦伶仃,葉子寥寥,上麵還有形狀特彆的豆莢,十分好認識。
白蕪一眼望去,看到了好幾十株豆杆。
豆杆被朝陽鍍上了一層橘黃,越發顯得豆莢飽滿。
這一趟果然沒白來!
白蕪內心中湧起一陣喜悅。
他鳴叫一聲,示意遝和他一起落到下麵去。
遝從他背後飛過來,後來居上。
兩人很快就落到山坡上。
白蕪背著背筐跑到最近的一根豆杆前。
他伸手比了一下,發現豆杆比他還高一個頭。他再抓住最近一條豆莢,豆莢足有他小臂粗|長,用力一扯,豆杆的枝條都變形了,豆莢還沒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