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蜜蜂朝底下的草卷衝去,拚命蟄草卷,卻隻有喪命的份。
蜂群的攻擊不奏效,開始圍繞著巨大的蜂巢飛舞。
不一會兒,裡麵飛出了一隻格外碩大的蜜蜂,帶著蜂群往遠處飛。
白蕪等看不見蜂群了,探頭仔細觀察,“現在是不是可以過去察看了?看這架勢,蜂後都飛走了吧?”
“再等一會兒。”
兩個人站在草叢裡,又站了一會兒,見蜂群沒有飛回來的意思,才走過去那棵樹下。
走近了看,白蕪才發現樹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高。
他原本以為樹隻高兩三米,走近了發現,這樹足有四五米。
巨大的蜂巢將大部分枝葉都籠罩在了裡麵,黑黝黝的,令人心驚。
這個蜂巢不像蜂巢,更像是一間樹屋。
白蕪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見那麼大的蜂巢。
他瞪圓了眼睛,“這蜂巢也太大了!”
南遙拿起石刀,輕輕割了一條蜂蜜,遞給白蕪,“嘗嘗味道?”
“看起來就很好吃。”白蕪說著看了眼往下滴黃褐色蜂蜜的蜂巢,咽咽口水,接過那一小條蜂蜜,塞進嘴裡。
他舌尖一壓,裡麵的蜂蜜全部湧出來。
這蜂蜜巨甜!
齁嗓子!
白蕪眼睛瞪大。
嘴裡的蜂蜜甜過後,底味帶著很淺的一點酸。
與此同時,花的香味在口腔中融化,有點微苦。
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令白蕪回味無窮。
他直接伸手從巨大的蜂巢中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而後眯上了眼睛。
真好吃。
先前的果醬和蟲蜜也很好吃。
可果醬甜中帶酸。
蟲蜜隻是淺淡的清甜,不會甜得這種地步。
隻有蜂蜜,才是極致的甜,甜到齁嗓子,甜到過分,卻剛好滿足想糖想了許久的那份渴望。
幸福!
白蕪深吸一口氣,他轉頭看了眼自己帶來的背筐,懊惱道:“早知道就帶小桶來了,用背筐裝蜂蜜,不知道會漏走多少。”
“不要緊,去摘幾片大葉子墊在下麵,跟小桶差不多。”
“那我們現在就去!早去早回,省得蜜蜂等會兒又飛回來了。”
“不至於,它們受驚了,沒那麼快飛回來。”
“我夢中有個成語叫做夜長夢多……”
白蕪幽幽和南遙對視。
南遙沒聽懂他的話,卻意外地理解了他話中的意思,頓了頓,“那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在草原上找了一會兒,找到一棵長著大葉子的樹。
白蕪薅了小半棵樹的樹葉,把摘下來的葉子層層疊疊地放到背筐裡,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小桶。
兩人回去割蜂巢。
白蕪特地掰了一小塊蜂巢品嘗。
蜂巢嚼起來很軟,沒什麼特彆的味道,嚼完裡麵的蜂蜜後剩下一口渣,的確是他記憶中的蜂蠟。
這次出門的目的達成,完美。
蜂巢那麼大,裡麵並不全是蜂蜜,還有老大一片蜂蛹。
蜂蛹也可以吃!
他們帶回去,小心將蜂蛹挑出來,用油一炸,炸得酥脆,再撒點鹽,趁熱吃,那個味道……
白蕪咽了咽口水。
他和南遙一人一邊慢慢割著蜂巢。
蜂巢裡麵有已經孵化了,但還未出巢的蜜蜂。
這些蜜蜂有一定的攻擊能力,人不小心被蟄到,也會受傷。
白蕪將兩個背筐裝滿大半,探頭看另一邊的南遙,“你割到多少了?不然就割到這裡,我們留一點給蜜蜂吧?”
這些蜜蜂隻是受驚飛走了,等一下還會回來。
蜂蜜不僅是蜜蜂的產品,也是它們的口糧,留一些蜂蜜給它們,它們才有力氣去采蜜,安全度過這個冬天。
采什麼都要留一線,這是鳥獸人的行事準則。
規矩還是南遙定的,白蕪雖然用了問句,卻是肯定語氣。
南遙點頭,“你要的蜂蠟采夠了嗎?”
“夠了,要做唇膏還得加彆的材料,足夠了。”
“那我們早點回去,我先變獸形,你把背筐捆到我背上來。”
“我能背。”
“我背速度快,我們儘量在天黑之前趕回去。”
白蕪聞言不爭了。
他能背,負重飛行的話,耐力確實也不太行。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他對南遙點頭,“那辛苦你了,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兩人急趕慢趕,還是在天黑之後才回到部落。
四筐蜂蜜全都送到白蕪家,他明天會拿布將蜂蜜過濾出來,蜂蠟留用,蜂蜜再分一大半給南遙送去。
白蕪家給他留了飯,他坐在火塘邊,吃著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父兄聊天。
岸拿著一小塊蜂蜜慢慢品嘗,“蜂蜜也太好吃了吧,我以前都不知道還有這東西。”
墨道:“我年輕的時候倒是見過,隻是誰都不敢招惹這種蜂蟲。”
“我就說,那麼好吃的東西,要是大家不怕的話,肯定早弄回來了。還是祭司大人厲害。”
白蕪吃著飯,耳朵進右耳朵出,聽著他哥熱情洋溢地給南遙吹彩虹屁。
“蕪,你們今天怎麼撞上蜜蜂的?那地方多蜜蜂嗎?有沒有什麼特彆的采蜜技巧?”
“不多,沒什麼特彆的技巧,多虧祭司大人技藝高強。一般人就彆去打它們的主意了,老老實實吃蟲蜜吧。”
白蕪懶洋洋地回答完,又說道:“不是撞見,是特地去找蜜蜂,我要拿蜂蠟來做潤唇膏。喏,就是你吃剩的那個東西,那個叫蜂蠟。”
“潤唇膏?我就說你怎麼突然問我嘴唇乾不乾!”岸將蜂蠟放在手上撚了撚,“這個蜂蠟不像是能塗到嘴唇的樣子啊,會掉。”
“再加點彆的東西進去,就能黏住了。亞父,我們家裡還有秋果油嗎?”
“還有半罐子,你要的話,我給你去拿。”
“除了秋果油和獸油之外,還有沒有彆的什麼油?”
“沒有了,你要什麼油,我去弄。”
“那算了,就秋果油吧。今年先對付著用一下。”
岸激起好奇心,“是要把秋果油和蜂蠟拌在一起?”
“差不多。明天再做給你看,今天太晚了,先睡覺。”
白蕪忙了一天,中午又過得十分刺激,現在早困得不行。
他揮揮手讓兄長去睡覺,人到廚房提了熱水,去浴室洗澡。
天氣已經冷了,他洗澡沒夏天洗得那麼精細,隻是簡單衝洗一下就算了。
不過儘管這樣,他還是整個部落過得最精細的亞獸人。正是因為如此,老有人在背後嘀咕,說他怪。
這種說倒不一定有什麼惡意,部落裡新鮮事太少了,任何一點特殊都是談資。
白蕪能理解這種事情,隻是不爽。
他和部落裡絕大多數人沒有共同語言,哪怕風聲傳到了他耳中,他也懶得解釋。
整個部落,估計隻有南遙能理解他了,因為這家夥也是一個必須天天洗澡的怪胎。
白蕪打個哈欠,用浴巾擦乾身子,往下|身一裹,趿著獸皮鞋子去睡覺。
幸好今年把布織出來了,不然洗澡都不方便。
岸對潤唇膏實在好奇,第二天一早就在院子裡守著白蕪,叭叭說道:“菜我澆過了,早飯也煮上了,亞父去拉魚籠,阿父去喂牲畜,沒什麼事要你做。”
“然後?”
“你要不要抓緊時間把潤唇膏給弄出來?”
“等我先刷個牙。哥,做火折子用的筒家裡還有嗎?”
“這我不知道。我過去找找,你要用?”
“要,等會裝潤唇膏。要是沒有火折筒,給我找幾個小木盒也行,要巴掌大的那種。”
“行吧,我給你找找。”
岸進房間,找了一通,又跑出來,問正在刷牙的白蕪說道:“都沒有。”
“怎麼都沒有?”
“你這家夥又不愛打扮,連個首飾盒都沒有,去哪裡給你找小盒子?我這裡倒有幾個貝殼,你要嗎?”
岸的貝殼還是在直布寧草原集市上換的。
愛漂亮的獸人亞獸人對這種閃閃發光的精致小東西都沒有抵抗力。
岸一口氣換了小半匣子。
他原本想分一半給白蕪,奈何白蕪沒興趣,就堆在箱子裡積了灰。
“這個可以,你找出來洗乾淨,用熱水燙一下,晾乾。”
“行,那還要什麼?”
“我們平時用來過濾的那塊布在哪裡?你也找出來洗乾淨燙一下吧。”
岸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白蕪刷完牙,吃了點東西過來幫忙。
無論過濾蜂蜜還是做潤唇膏,其實都沒什麼技術含量。
隻花了小半早上的時間,白蕪就得倒了一桶蜂蠟。
他把其中一小半蜂蠟倒進陶鍋裡融化,然後倒了半罐秋果油進去。
等充分攪拌,確定二者已經融化在一起後,白蕪把它們倒出來,又到了涼香草的草汁進去,再次攪拌均勻。
弄出來的成品,他倒到一個個小貝殼裡麵。
現在天氣冷,小貝殼裡麵的蜂蠟很快就凝固了。
它們成了一灘淺綠色的膏狀物。
岸感覺十分神奇,“這樣就好了嗎?可以直接用了嗎?”
“你塗上試試就知道了。”白蕪自己拿了兩個小貝殼,“味道還不錯,應該挺受歡迎,你幫我帶幾個給夕他們。”
“你呢?”
“我給祭司大人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