澱粉帶來的飽腹感讓白蕪睡了個好覺。
他第二天神清氣爽地爬起來,迎著朝陽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感覺整個人都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輕鬆。
岸眼睛睜開一條縫,含糊道:“早。”
“哥你再睡一會兒,我出去乾活了。”
白蕪爬起來刷牙洗臉。
長腿族的人大部分已經起來了,他們準備吃過早飯後去挖一點芋頭回來。
白蕪對淵道:“正好,我教你們怎麼醃酸芋杆,你們今天要是挖了芋頭,可以把莖杆一起帶回來,醃了做小菜。”
他昨天晚上剛教長腿族的人蒸芋頭和煮芋泥,長腿族的人對他很信任,連忙湊過來。
昨天背回來的芋杆被風吹了一晚上,已經發蔫。
白蕪帶著長腿族的人將芋稈外麵那一層皮撕下來,然後塞到無水無油的乾淨陶罐裡,塞一層芋稈放一層粗鹽,就這麼把它塞嚴實。
“酸了就可以吃。”白蕪蹲在地上,仰頭對長腿族的人說道,“這次你們這裡的材料不足,我就簡單地放了點鹽,等以後材料充足了,還可以放蒜頭薑絲和其他香料。”
淵立即刻道:“我們會種一點,你下次來的時候,我們這裡就有了。”
白蕪笑,“那我們下次可以探討一下,怎麼醃出來的芋稈才好吃。”
趁著時間還早,白蕪三人簡單吃了個早飯抓緊趕路。
淵讓他們把昨天挖的芋頭一起帶回去。
白蕪也不跟他客氣,點頭同意了,最後一共帶了四大筐芋頭回去。
岸背一筐,白蕪背一筐,南遙背兩筐。
岸每次都看著他們背著大筐小筐的東西回家,還是第一次背那麼重的東西飛那麼遠的路。
三個人飛了大半天,晚上找地方宿營的時候,岸都快累趴下了。
岸坐在地上,靠著樹,一動不想動,對白蕪說道:“以前你力氣還不如我,現在比我能背多了。”
白蕪給他遞了條肉乾,“其實也就剛開始覺得重,背習慣了就沒什麼。你要是背不動,明天給我勻一點。”
“我還能再堅持一下。”岸將背筐挪了個位置,“祭司大人的速度也太快了,我們要是明天天一亮就開始出發,下午應該就能到家?”
有南遙卷起的風帶,他們跟在後麵飛,飛得並不困難。
白蕪思量片刻,判斷道:“明天中午應該就能到家,還來得及吃一頓午飯。”
兩人一齊看向南遙。
南遙道:“中午能回去。”
岸揉了揉肩膀,“中午能回去也好,早點回去,早點休息,就沒有那麼累了。”
岸實在太累,白蕪讓他好好休息,自己拿出食材做晚飯。
他們今天消耗掉的鹽分和糖分都很多,晚飯要紮實一點,糖鹽都要放夠,白蕪打算用芋頭燉肉吃。
他們的肉和芋頭都管夠。
南遙野外生存經驗足,人又警醒,在附近做了幾個簡單的陷阱後,三人用不著守夜,直接休息。
岸一滾到乾草堆上就睡著了。
白蕪心中記掛著南遙,留了一分心神出來陪他一起守夜。
第二天,三個人天不亮的時候就醒了,簡單吃完昨晚燉的肉,背上背筐繼續出發。
他們的飛行速度很快,起碼要比白蕪和岸單獨飛的時候快得多。
沒到中午,三人就背著芋頭回到了家裡。
岸這一趟出門累慘了。
白蕪也累,不過還在正常範圍內。
白蕪簡單做了鹹鴨蛋炒菌菇、咬嘴果炒肉和韭菜煎蛋三道菜,又煮了雜根粥,招呼岸和南遙吃午飯。
吃完午飯後,岸一言不發地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南遙則要回去窩邊看看,這個月供奉他的是青族,南遙得回去看看青族有沒有留下什麼訊息,需要他處理。
白蕪簡單洗漱了一下,也回房間睡午覺。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勞作強度,並不覺得很累,睡了一會兒就起來了。
他起來的時候,太陽還高高掛在天空上,離下山還有好一段時間。
白蕪乾脆帶上鋤頭和畚箕,打算去興旺穀提點肥,去給地裡的作物上肥。
他們興旺穀的肥料很足,堆的肥料足足有六堆。
白蕪還編了號,一號二號是已經發酵好了的肥料,三號、四號、五號、六號還差一段時間。
這次取肥料,就取一號的肥料。
兩頭牛呆在興旺穀裡,見到他之後朝他哞哞叫。
牛也一天一個樣,白蕪才出去幾天,感覺這兩頭牛又長大了一些。
白蕪拍著它們的脊背,能感覺到它們的皮膚下麵全是隆起的結實肌肉。
“好家夥,果然沒白抓你們回來。”
“哞——”
“不會在穀裡憋壞了吧?今天帶你們出去玩。”
白蕪給兩頭牛套上繩子,喂了兩把鮮嫩的青草後又將裝好了肥料的畚箕掛在它們背上,然後拎著一根荊條,在後麵一甩一甩地趕牛。
今天太陽有些大,白蕪還特地摘了一片大葉子頂在頭上,幻想自己是一個放牛娃。
有牛作為勞動力之後,白蕪運送肥料的過程要輕鬆許多。
他到了地方還一點都不累。
他一到地方先檢查了一下自家的作物。
川和墨將作物照顧得很好,他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問題。
稻苗和麥苗的狀態都在他的預期內,此刻都已經準備開花。
土豆苗長得很茂盛。
藕田裡又多了兩片荷葉,還冒出了兩個粉色的小花包,開了一定很漂亮。
至於布果,短短幾天沒見,布果已經發芽,冒出了寸許長的小苗。
菜地裡的菜更是生機勃勃,韭菜長得尤其好,白蕪打算等會再割一點回去。
白蕪在田裡轉了一圈,這才有空觀察四周。
午後正熱。
蟲子在草叢裡鳴叫著,遠處傳來一聲聲鳥叫。
兩頭小狼也在地裡,不過它們怕熱,沒敢在陽光下,此刻都趴在草棚裡吐著舌頭,一下一下喘著氣散熱。
白蕪好幾天沒見自家的小狼,正想念得緊,走上去想要擼擼小狼。
沒想到小狼看到他之後,眼裡露出嫌棄的表情,直接站起來,躲避他的手。
白蕪剛提完肥料,身上有點味道。
白蕪被小狼的嫌棄逗笑了,蹲下來湊過去,“南風——你是男孩子,讓我揉揉腦袋。”
“嗚——”
“躲也沒用,嘿嘿,還是你的毛軟。”
白蕪將兩隻手插在小狼鬆軟的毛發裡,幸福地揉了好幾下。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毛絨絨。
白蕪擼了一下,嫌不過癮,乾脆蹲下來,抱著小狼的脖子,狂擼起來。
這麼熱的天,他也不嫌棄熱。
就在他狂擼狼毛的時候,一邊的白雪突然嗷嗷叫了起來。
白蕪下意識回頭一看。
他剛剛拴在邊上的牛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繩子,正邁腿往稻田裡走,眼看著就要吃到禾苗。
南風也忍不住嗷嗷了起來。
它們在農田裡看守那麼久,早把農田的作物當成它們自己領地的所有物,不容許彆的動物侵犯。
白蕪沒想到,這兩頭牛已經學會了掙脫繩子,一下也急了,連忙站起來,要去趕牛。
身旁的南風和白雪比他動作更快,像一陣風一樣,“歘”一聲就衝了出去。
“你們住口!”白蕪喝止自家的牛,“再吃要揍了啊!”
南風和白雪更是“嗚嗚”地叫了起來,耳朵都在往後豎,滿眼都是著急。
一時間人叫狼嚎響徹在這片不大的土地裡。
兩頭牛也聽見了他們的叫聲。
不過聽見他們的叫聲後,這兩頭牛不僅沒有住口,反而有了緊迫感,直接朝稻田裡衝去。
現在稻麥長得正好,還沒有結穗,隻是開了小花。
白蕪剛剛巡視稻田的時候,還輕輕掐了一下葉子,葉子不老不嫩,一掐還能掐出汁水,正是清甜可口的時候。
牛十分會挑,直接伸長腦袋,一口咬住了一片稻杆,舌頭一卷,就將稻杆卷進了嘴裡。
兩頭小狼看到這情景更是生氣,嗷嗷叫著要咬牛。
它們十分通人性,知道這兩頭小牛是白蕪養的,隻是裝模作樣,沒有下狠嘴。
兩頭小牛根本沒有分寸,受到了小狼的驅趕,不僅不怕,反而掉過頭來要頂小狼。
小狼嚇了一大跳,九十度擰轉身子,趕忙往旁邊跑。
牛也不追擊,繼續吃禾苗。
白蕪在邊上看了,氣得半死,揮舞著荊條跑過來,“都給我住口!”
“哞!”小牛被揍了屁|股也不痛不癢,接著吃稻子。
白蕪“啪啪”幾下,沒能打透牛皮,又不能真的下死手,隻能撿起地上的繩子,用蠻力試圖將兩頭牛拉開。
沒想到他根本拉不動。
不僅拉不動,兩頭牛還甩著腦袋,拖著他往稻田深處走。
兩頭小狼更憤怒了,見狀也顧不上什麼,直接咬小牛的屁|股。
一時間場麵很是雞飛狗跳。
狼跑來跑去,牛也跑來跑去,白蕪拉著兩頭牛的繩子,被兩頭牛帶得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在水稻田裡,泥水將他的褲衩都浸透了。
“啾!”白蕪也生氣了,就地變回獸型,火冒三丈地扇著翅膀,扇這兩頭牛。
白蕪是成年亞獸人,獸形比這兩頭牛大得多,這兩頭牛終於受到了威脅,再顧不上吃禾苗,被他一下下扇著腦袋趕出了稻田。
“哞——”兩頭小牛嘗到了禾苗鮮嫩的滋味,掉轉腦袋,又想吃禾苗。
小狼在白蕪的撐腰下,終於反應過來了,嗷嗷叫著要去咬兩頭牛。
在一人兩狼的努力下,兩頭牛被重新拴在樹上。
白蕪變回人形,他叉腰站在田埂上喘氣,經過這一番折騰,他的衣服已經被撕爛了,係帶的褲衩也爛了。
兩頭牛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嘴裡還在嚼著禾苗,看起來悠閒又愜意。
白蕪氣得半死,伸手打牛,牛也隻是往旁邊讓了讓,根本不怕他手上的荊條。
白蕪正教育牛的時候,南遙從遠處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