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造紙(1 / 2)

白蕪拉著南遙,挖了兩大筐血囊根。

這種莖塊柔軟多汁,顏色濃鬱豔麗,儘管他已經非常小心,挖的時候還是有不少汁液濺在了他身上,將他的衣服染得斑斑駁駁。

遠遠看去,他身上血跡斑斑,恐怖異常。

白蕪回到家的時候,家人們嚇了一大跳,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湧上來,將他團團圍住。

川伸手扶他,滿臉都是緊張,“怎麼傷成這個樣子?你們是遇到了什麼?”

南遙後麵背著一大網袋白絮果,沒來得及變回人形,墨向他投去隱晦而責備的目光。

那是一個成熟的獸人對一個年輕的獸人的責備與質疑。

白蕪見狀連忙解釋:“我沒受傷,這是血囊根染的顏色。”

“真的?”川先將他的袖子擼上去,見他的手臂果然光潔,先鬆了口氣,忽然又疑惑起來,“血囊根是什麼?怎麼沒聽說過?”

南遙變回人形說道:“這是用來清熱的一種藥材。它味道太苦,後麵祭司們配藥的時候便漸漸換成彆的藥材。”

川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之前沒有接觸過。”

南遙後退一步,讓白蕪和家人交流。

墨這次朝南遙投以歉意的目光。

南遙笑了笑。

準“父子”二人無聲完成一次交流。

岸問:“你們挖血囊根回來乾嘛?”

“染色啊。”白蕪放下背筐,將袖子伸在前麵給他們看,“你們看這紅色多純正。”

川和岸的心神很快就被這種新的紅色吸引過去了。

兩人抓著白蕪的袖子左看右看。

岸還拿了個碗,將血囊根的汁液擠了出來。

血囊根的汁液確實非常亮麗,擠出來放在碗裡,如同一塊紅寶石。

岸忍不住,當即要把今年新織出來的布拿來,染一塊試試。

白蕪家染色的工具很齊全,還有專門用於煮染的大陶鍋。

一家人擠了小半鍋血囊根汁液,用紗布仔細過濾後,直接將純液放到爐子裡麵煮。

血囊根加熱後,很快飄出一股苦味,顏色依舊不變,紅得令人心醉。

他們用棍子將布料壓入鍋中,又加入鹽,小心翻動,全麵染色。

布料煮過之後,放在鍋裡浸泡一|夜,白蕪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將布料擰起來,整塊布料血紅一片。

這顏色太紅了,比他們之前染出來的紅色要純得多。

岸看這塊布料的第一眼,眼睛裡就已經開始放出了光芒。

岸雙手拿著濕漉漉的布料仔細查看,又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這塊布做出來的衣服肯定好看。”

白蕪:“先曬乾再說。曬乾後,這紅色可能會暗一個度。”

“那也非常好看。”

夏天氣溫高,風也大,布料晾在樹枝上,一會兒就曬乾了。

岸搬了張椅子坐在布料下麵,眼也不眨地守著他的寶貝布料。

等布料一乾,他立即拿下來重新過水漂洗,洗乾淨後再曬第二遍。

白絮果紡出來的線相對較粗,布料也相對硬|挺,屬於那種...介於棉和麻之間的質感。

這一整塊布料曬出來,非常平整順滑。

岸抖了一下布料,正麵反麵來回看過之後,舉著布料問白蕪,“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做衣服了?”

白蕪拿過來搓了搓,見沒掉色,點頭,“應該沒問題。”

“那我去把我的針線拿出來!”

“不急,線也要染色,要不然不好看。你想做什麼樣的衣服?我給你畫個圖出來。”

白蕪畫的衣服樣子是整個部落裡出了名的好看。

岸聽他感興趣,立即點頭,“那你畫,我晚上回來再做。我先去部落裡找夕他們出去采集。”

岸說完就興衝衝跑了。

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卻不是一個人回來,而是帶著一群小夥伴回來。

大家都圍在外麵,將白蕪家新染出來的三塊紅布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

白蕪跟岸說過配方要保密,大家也不知道他們這幾塊紅布用什麼東西染出來,隻覺得他們家的紅布格外順眼。

讓人愛不釋手。

夕道:“這個紅色真特彆,有點像晚霞。”

深道:“我覺得有點像長腿族他們帶過來的珊瑚。”

岸開口:“也有點像血,反正就是很好看。”

幾人說著說著,開始爭論這幾塊布料的顏色究竟像什麼。

白蕪覺得布料最像朱砂紅,這裡的人們沒有見過朱砂,也不知道朱砂紅究竟是什麼色,他想說也沒辦法說。

他笑了笑,“要現在開始做衣服嗎?”

岸立刻點頭,“要!你先說說要怎麼做,我們給你打下手。”

衣服的樣式用不著保密,反正保密不了多少天。

隻要他們穿出去,心靈手巧的鳥族人很快就能仿製。

白蕪對這些不涉及商業機密的事情一向很大方。

白蕪拿了根棍子在地下畫出衣服的樣式,“這種紅色的布料最適合用來做帶袖子的長袍,哥你沒有帶袖長袍,不如做件長袍試試?”

旁邊圍觀的亞獸人們湊上來一看,心直口快地問道:“這種長袍好看嗎?”

白蕪笑著點頭,“它最大的優點就是好看。等做出來你們就知道了。”

亞獸人們都在,白蕪在地上畫了好幾張圖,將衣袖衣領等分為幾片。

岸就在旁邊,白蕪用藤蔓給他量了三圍,依照三圍裁布料。

他們人多,手腳又靈活,一人乾一點活,在天黑之前就把這件衣服做出來了。

輕柔的衣服堆在椅子上,岸摸著衣服,眼中滿是激動。

白蕪跟著縫衣服,縫得脖子都僵了,見他哥拿起衣服要進去屋裡試穿,對他哥說道:“你先彆忙著穿這件外袍,裡麵要穿一套裡衣,那套原色的裡衣就很好看。”

岸連忙點頭,進屋裡換衣服。

片刻之後,他穿著這件紅色的袍子出來了。

這一件袍子整體呈現朱砂紅,不是那種飽和度特彆高的顏色,而是偏暗的朱砂紅,紅得很正,看起來非常高級。

他穿著的長袍寬袖大擺,腰間細細加了一條腰帶,將他勁瘦的腰給勒了出來,顯得他又高又瘦,如風中勁竹。

他的皮膚不那麼白,是深一點&#3...0340;蜜色,但是這種顏色非常均勻。

他的臉又瘦又窄,五官比較深邃,尤其下頜線條,非常乾淨利落,穿上這件長袍之後,襯得他的皮膚更細膩。

他抬頭挺胸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身上帶著一種特彆的氣質。

周圍的亞獸人們都驚呆了,張著嘴看著他。

岸非常臭美,一看小夥伴們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穿這件衣服效果非常好。

他仰起頭,眯著眼睛看向周圍,得意地問道,“怎麼樣?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吧?”

夥伴們在旁邊瘋狂點頭,以極大的動作幅度,表明自己的讚揚之心,開始熱烈討論起來。

白蕪金刀大馬地坐在椅子上,對上岸的視線,朝他哥揮揮手,示意他哥過去。

岸對他的審美非常信任,一聽他叫趕忙跑過去,眼睛亮晶晶地問,“還有什麼事?”

白蕪笑著從邊上的背筐裡,扯出一條剛剛剩下的布料,讓他哥蹲下。

布條是紅色,因為是邊角料,形狀並不規則,白蕪稍微折了一下,把它折成長條,然後將岸的長發綁在後麵,高高綁了條馬尾。

布條垂下來成為馬尾的一部分,裝飾效果非常好。

白蕪自己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哥往前走幾步,從遠處欣賞他哥的英姿。

白蕪的審美比當代人強太多了,那是長期熏陶所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往往讓人眼前一亮。

亞獸人們看著岸,眼睛都挪不開。

過了好一會,深突然說:“蕪,我們請你幫忙染布料嗎?我給你兩塊布,你染好之後給我一塊就行。”

其他亞獸人沒想到還能這麼做,愣了一下後紛紛表明:

“我也想要。”

“蕪,我也願意給你兩塊布,你幫我染好之後,給我一塊就行。”

“我也可以,你要彆的東西當報酬也可以!”

白蕪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生意找上門來了。

他遲疑了一下,深抓著他的手用力晃了晃,催促道:“你快答應嘛。如果要什麼材料,又很難找的話,我們可以把材料找過來,你幫我們染一下就行。”

亞獸人們旁邊央求,白蕪想了一下,點頭,“也可以。不過報酬什麼的,我先看看效果怎麼樣,用不了一塊布料那麼多。”

“都隨你!我們今年去摘白絮果摘得特彆早,手上攢下了好些布料。”

這些亞獸人們還沒有成家,人又勤勞,基本每個人都攢下了不少好東西。

白蕪答應之後,他們當天就把布料送了過來,請求白蕪染得越快越好。

白蕪挖的血囊根還有很多,染布不費什麼精力,他答應後,當晚就開始染布料,一共染三遍。

將布料多次固色,再洗乾淨拿出去晾曬,白蕪和家人忙到下半夜,打算早些染出來,等亞獸人們再過來拜訪的時候,將布料給他們。

第二天一大早,亞獸人們就來了。

白蕪連夜趕工染出來的布料掛在他們家後院,樹上掛著的那十幾匹布,猶如十幾片燦爛的朝霞。

亞獸人們遠遠看著便激動不已。

亞獸人們變回人形,七嘴八舌地請求白蕪快些把布料拿下來。

白蕪掃視一周,在晨光下笑著和眾人商議,“我們先來確定報酬...。”

眾人紛紛點頭。

白蕪:“染布的話,你們給我一塊大的布,我再回你們一塊小一點的布,儘量不做切割,怎麼樣?”

“如果答應的話,現在就可以把布料給你們。”

白蕪家的紅布為他家獨家所有。

亞獸人們現在隻想得到紅布做漂亮衣服,根本沒考慮劃不劃算的問題,聽他提出條件,立刻答應下來。

亞獸人們爽快,白蕪也十分爽快。

他去後院將布收回來,給每個人分發。

都是同一個部落的人織出來的布,各家的布卻有微妙的不同,有些人的布大一些,有些小一些。

白蕪記住了每人帶來的布的特征,他按照各人給他的布料,給每個人換小一號的紅布。

如果有人的布格外大,換成小一些的布也不太公平,他就會另外搭配紅色發帶和紅繩等小配件,算是一種“找零”,大體做到了公平。

亞獸人們收到紅色的布料後非常驚喜,紛紛表示要回去將布做成衣服,還央求岸跟他們一起回部落,幫忙參考要怎麼做衣服。

岸十分講義氣,又喜歡湊熱鬨,聽到小夥伴們的邀請,二話不說便一起跟著去了。

嘰嘰喳喳的亞獸人們離開後,白蕪家的山頭一下變得安靜不少。

白蕪吃過早飯後,找出家裡剩下的布料,打算一起染成紅布。

川看他忙碌,問:“現在就把這些布通通染成紅色,會不會太早了一些?等他們過了這個興頭,可能就不喜歡紅色的布料了。”

這個他們指的是白族的亞獸人。

整個白族年輕的亞獸人也不多,交換能力十分有限。

白蕪染那麼多布,當然不是單純地衝著他們。後麵幾大部落那麼多人,多的是能換布料的人。

天鵝族遊商也絕對會感興趣。

白蕪抬頭朝他亞父笑笑,“先做著,要是換不出去,留著我們自己穿也行。”

川洗乾淨手過來,“要我幫忙乾什麼?”

“不用,亞父你想乾什麼就去乾吧,我煮完這批布也出門。”

川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見他一個人也行,便不再管他。

白蕪趁著天色還早,把家裡剩下的血囊根全部取出來,洗乾淨削去須根後,放入石舂裡舂爛,將裡麵的汁水擠出來。

擠乾的殘渣他也沒有亂丟,而是送入火塘,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這樣處理過後,除非他們家誰親自把染血囊根染色的秘密說出去,不然旁人發現這種染料的可能性極小。

白蕪在家忙了半天,和南遙出去的時候時間已經比較晚。

他們回來得也晚,回到家時,家人們都在院子裡坐著,正清理白蕪和南遙帶回來的白絮果。

岸一見白蕪回來,便衝他抬下巴,示意旁邊,“今天又有好些人拿了布過來請我們染成紅色,我都放在那裡了。”

白蕪放下背筐,走過去翻看。

這些布料結實細密,品質非常不錯。

白蕪轉頭,“哥,你還記得這些布料都是誰家的嗎?...”

“這麼多,我哪記得住,不過我讓他們剪裁了一下,統一拿同樣大的布過來,到時候你給他們小一號的布就行。”

白蕪讚道:“法子不錯。”

白蕪查看過布後,又過來看他們清理白絮果。

白絮果的果皮相對較厚,裡麵還有籽,要掏出來也不容易。

除此之外,白絮果靠近果蒂那段,還有些沒長好的絮茸,跟碎屑一樣,也要清掉,不然紡成線的時候,容易造成線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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