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三山的坡度非常緩,整座山像一個躺倒的巨人。
這座山在鷹族境內,不過離鷹族部落還挺遠,平時沒什麼人過來這邊,白蕪和南遙過來的時候,附近根本沒有人影。
白蕪和南遙安排好家裡的事,一大早過來,直接飛到半山腰上,落到他們要找的寬葉子樹前麵。
這種寬葉子樹每一棵個頭都非常大,樹乾極粗,樹皮光滑,隻有頂上才長有比芭蕉葉還大的巨葉,像一座座帶著風車的磨坊。
白蕪走到寬葉子樹前麵,發現他這樣身形的人,至少要五個人拉著手,才能將這棵樹環抱起來。
“這也太大了。”白蕪伸手按了按樹皮的表麵,隻覺入手冰涼平滑,“我們要怎麼取樹皮內層的膜?”
“直接用刀割一圈,再撕。”南遙擺擺手,示意白蕪站遠一些。
白蕪從背筐裡抽出刀,“我和你一起割。”
白蕪將筐子放遠了一些,找了個好下手的位置,微微用了點力將刀尖直直插入樹乾當中。
隨著刀尖“噗”一聲沒入樹乾,一股黃色的半透明汁液湧了出來,接著就是一股獨特的苦澀味,聞著有點嗆。
南遙道:“彆把樹液沾到身上,很難洗乾淨。”
“提醒得晚了。”白蕪朝南遙伸出手,舉著示意給他看,“手上不小心沾到了一點,這樹液好黏。”
“是很黏,以前有人不小心沾到身上,洗很多次都洗不乾淨,你這一點不打緊,彆再沾到就好。”
白蕪將手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保證道:“我會小心再小心。”
兩人圍著樹割了半圈,割下一塊比四人餐桌還大的樹皮。
這樹皮有兩根手指並攏那麼厚,側麵看著有很多空隙,正是這些空隙盛滿著汁水。
白蕪和南遙合力將樹皮翻過來,樹皮內側發白,摸著冰涼柔韌,有點像摸某種動物的皮。
白蕪問:“現在要怎麼弄?直接把膜揭下來?”
南遙應了一聲,用刀尖挑著樹皮的邊緣,一點點將邊緣割開,而後抓住割開的那層膜,用力將整一層膜往上麵撕。
他撕的時候看起來很是費力,白蕪連忙過去幫忙,兩人踩著樹皮,用力往下一撕,片刻後得到一卷厚厚的樹皮。
“好家夥!”白蕪抓住樹皮向外這一麵扯了扯,用儘全身力氣都沒將樹皮扯爛,“這也太柔韌了,比我想象中柔韌多了。”
“先割一點帶回去試試,有用我們明天再來割。”
“是不是要處理一下,沾到樹液這一麵得刷洗乾淨?要不然我們放到溪流裡去浸泡吧?”
“先放到鍋裡煮一煮試試。”
“也行,煮沒效果的話,再放到溪流裡試試。”
他們現在處理物品的手段很簡單,要麼放到水裡浸泡,要麼扔到鍋裡煮,要麼掛到太陽底下曬。
無論是浸泡還是蒸煮,都可以放石灰和鹽等使材料改變性質。
這次也是,白蕪和南遙會先將樹皮扔到鍋裡初步蒸煮,蒸煮過後發現沒有效果,再想其他辦法。
煮樹皮對鍋的汙染比較大,白蕪特地找了個破陶鍋出來,將樹皮膜疊了疊塞到陶鍋裡,在鍋裡倒滿水,然後將陶鍋放到新壘出來的火塘上。
川在外麵幫他們看著火。
煮樹皮有一股特殊的氣味,他們才煮了一會兒,那股味道便飄得整個山頭都是。
不知道是不是水放得比較多的關係,樹皮淡淡的氣味倒不太難聞。
白蕪在廚房裡準備今天的晚飯,他們在林子裡搜尋了一天,采到不少蘑菇、野菜和野果,這些野菜趁新鮮吃比較好吃。
他正專心致誌地處理食材,樹皮的味道飄進來,倒顯得有點像香薰。
白蕪抬頭抽了抽鼻子,嗅聞著空氣中的味道,問南遙:“好像不難聞?比生樹皮好聞不少。”
“沒那麼嗆人。”
“對。你說這種香味可不可以加到肥皂裡麵做成新的香皂?我看樹液要是抹到人身上,會在人身上停留很久,說不定做成肥皂也會有這樣的效果。”
“可以小批量先做一點。”
他們家的肥皂加入了精油,聞起來很香,用起來也很令人心曠神怡,唯有一點,那就是留香不太持久。
大家都對肥皂的這個特性|感到遺憾,但白蕪折騰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什麼改進的方法。
如果這種樹葉能用到香皂上,倒是一種福音。
白蕪越想越覺得可行,飯菜也不準備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對南遙說道:“我出去看看。”
南遙跟在他身後一起出去。
川看見他們,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亞父,你有沒有覺得樹葉的味道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