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壓根不知道這些人心裡對他的誤解,隻點點頭道:“我帶了些貨物,看看村裡人有沒想要的,可以便宜點賣。若是你們當地有什麼特彆的東西,也能給我看看能不能買下。”
幾個村民互相看了一眼,就是這行商一身行頭,他們就感覺所謂的貨物村裡人壓根買不起。
不過對方都開口了,他們也不好拒絕,就去問了村長,把村民都集中起來。
乾隆當然不會去前麵叫賣,隻讓跟著永璋過來的小豆子領著兩個侍衛在馬車前招呼村民們。
小豆子也不多說,打開馬車拿出貨物擺了一地。
村民們看著馬車雖然普通,但是一行人的穿著打扮實在太光鮮,還以為是什麼特彆貨物怕是買不起,不過過來看看也能長長見識了。
老老少少的村民,過來看熱鬨居多,帶錢袋的就沒有幾個了。
剛才被乾隆問話的老農也帶著孫子孫女混在其中,小豆子麻利打開箱子說道:“這是硝過的皮子,乾淨暖和,給家裡老人和孩子,還有姑娘們做坎肩也行,做護腰的也行,柔軟著呢。因著是賣剩下的,想著要空出馬車來買當地特產,價錢並不高。”
小豆子笑眯眯道:“我家老爺迷了路後進來這裡,也是打擾諸位,算得上是緣分,所以價錢十分公道,在外邊可買不到這樣的好貨。”
他如此會說話,村民們聽著價錢確實不高,比外邊便宜多了,皮子看著確實柔軟又乾淨,離得這麼近也沒什麼味道。
有膽子大一點的,還問過小豆子後拿起一塊皮子,在手裡感覺就更好了,二話不說就道:“買,我要兩塊皮子。”
有人買了,其他人爭相恐後也搶了起來。
兩個侍衛往前一站,渾身殺氣騰騰,讓擠著想進來搶皮子的村民嚇得連連退後。
小豆子就安撫道:“這幾個箱子裡都是皮子,人人都能買著,不必搶著來。若是銀錢不夠的,還可以定下皮子,登記下來,回家取錢再過來的,必然會給諸位留著。”
這敢情好,很多人沒帶錢袋過來,這會兒正急著不知道該回去拿,又怕白跑一趟,回來就沒有了。
誰知道小豆子如此會做買賣,還願意給他們暫且留下,要是一直不回來才可能賣給彆人,自然沒有不樂意的。
一個個排隊登記好,有的就直接跑回家去取錢了,有的帶了錢袋的就直接買下,美滋滋站在一旁。
還有鼓起勇氣問小豆子的:“這位小哥,你們這皮子好得很,怎麼就剩下這般多了?”
這問題問得好,小豆子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無奈胡謅道:“原本是一個認識的商戶把這些皮子都包了,哪知道咱們送過來,對方卻早就買了彆人更便宜的皮子,就隻好剩下了。老爺的意思是覺得千裡迢迢送來,就沒必要再帶回去,索性就此賣掉,也是造福諸位了,江南春天暖和,冬天還是很陰冷的。”
村民一個個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
北方還有熱炕,南邊卻是沒有的,冬天隻有火盆取暖了。
其中一個村民就感慨道:“多得皇上之前開恩,讓咱們百姓也能去挖煤,家家戶戶以前每到冬天煤炭不夠,隻能燒柴火,就省著點用,凍病了不少人。今年冬天就好了,家裡老人也過了個暖冬。”
燒柴看著每一捆價錢不高,一個冬天燒起來快,數目積累起來卻不少了。
如今因為燒煤的關係,他們手裡也能多省下點銀錢,能買下皮子,冬天之前做成坎肩也好,護腰也好,總歸更暖和一些。
村民們臉上笑容滿麵,喜氣洋洋的,一個起了頭,其他人也不停附和這新政的好來。
他們的聲音不小,坐在旁邊馬車裡歇息的乾隆和幾個小阿哥都聽見了。
永璋笑眯眯看過來道:“阿瑪,他們都在誇呢!”
他小臉上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讓乾隆也跟著笑了起來。
比起大臣們在朝堂上高歌頌德,這些單純的村民隻彼此交流,私下誇讚,沒有刻意為之,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恩,讓乾隆心裡舒服極了。
永璜和永璉臉上也帶著笑,一臉崇拜地看了過來。
外頭熱熱鬨鬨的,皮子轉眼就賣完了,有些沒買到的村民麵露失望,就見小豆子讓侍衛又抬了幾個小箱子下來。
打開一看,裡頭是一些棉布。
花紋一般,勝在結實,自然價錢也便宜。
剛才有幾個村民跟小豆子算是混熟了,忍不住開玩笑問道:“不會是你家老爺又被哪個黑心的商戶給騙了,又拒了這麼好的貨物,便宜了咱們?”
小豆子也笑道:“可不是,這年頭做買賣不容易,都是老客人了,也就口頭約好,哪知道轉頭就買了更便宜的,叫人尷尬得很。”
村民們搖搖頭道:“你家老爺實在太心善了一點,商人重利,哪裡在乎什麼約定,沒有白紙黑字寫好契約送到官府去,就隨時可能會翻臉。”
小豆子聽出點意思來了,小聲問道:“怎麼,你們這邊也是如此?”
村民們互相看了一眼,不太敢開口的意思。
小豆子的聲音就壓低了去:“放心,這裡就隻有咱們,沒有外人在。我可以對天發誓,這裡聽見的,絕不會隨意告訴外人去!你們就當出了口,進了我耳,就跟你們沒關係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小豆子還願意棉布多送一匹,就有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村民說道:“糧商在下種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因著村裡已經賣給對方好幾年了,給錢也爽快,去年就沒定下契約。哪知道等秋收的時候,左等右等沒等來人,回頭村長派人去問,糧商才磨磨蹭蹭過來,卻說在彆處已經收完了,這邊實在吃不下,隻能勉強收一些。”
言下之意,村民誰家把糧食的價錢壓低一點,糧商就收了。
這不坑爹嗎?
辛苦一年不就等豐收的時候,今年壓低了價錢,明年就賣不上價錢了。
村民又不是傻子,自然沒有答應的。
轉頭去問了其他糧商,居然回答都是一樣的,就是去年豐收,收的糧食太多了。
村民歎氣道:“有黑心的糧商把價錢壓得太低,到咱們手裡就沒幾個錢,索性就把糧食留下自個吃用了。去年還能湊合,今年要是糧商還這麼乾,咱們不可能一直自個留下吃的。”
畢竟良種留了,種田能賣力氣,其他花用還是有的。
總不能隻吃糧食,不吃肉不吃鹽不做新衣吧?
糧食不賣,哪裡來的銀錢買這些了?好在家家戶戶手裡都有點餘錢,暫時還能湊合半年一年的,再多就要拮據起來了,畢竟也沒彆的營生。
旁邊聽見的村民,翻看棉布的興奮樣子也少了許多,開始猶豫要不要買了。
小豆子皺著眉頭義憤填膺道:“這糧商太過分了,要不這樣,我去問問我家老爺,正好馬車空出來了,碼頭那邊還有一條貨船能裝貨。你們要是手頭餘錢不多,直接用糧食來買布如何?”
村民自然沒有不應的,還紛紛開始感謝小豆子來,有年紀大點的卻勸道:“小哥心腸好,去問問就行,你家老爺實在不願意,也彆是太出頭,叫你被老爺責罰就不好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生怕小豆子為了幫忙給東家嗬斥就不好了。
小豆子笑嗬嗬道:“你們放心,我省得的。”
他沒有打包票,更不敢擅自做主,一溜煙跑過來問乾隆的意思了。
乾隆耳力不錯,剛才已經聽了小半,小豆子又過來簡單說了一遍,他就點頭道:“派人去查查究竟是哪個糧商,還是這邊的糧商聯合起來壓價了。另外查一下當地知府有沒摻和,你先幫著買下多餘的糧食。再問他們周邊村莊,若是有餘糧想要賣,就按照以往的價錢通通買下來。”
他也不必把這麼多的糧食帶走,各地糧倉也該能放進去,順道把周邊糧倉查一查,陳糧是多少,新糧有多少,糧倉是不是滿的之類。
這自是有藏在身邊的粘杆處暗衛去查知府和糧倉了,小豆子拱拱手應下,轉頭就去跟村民們說了這個好消息。
村民們一個個瞪大眼不可思議,乖乖,前麵幾年糧價相當高了,他們竟然用這個價錢把糧食都買下來?
已經有人跑回家算一算自家究竟多少糧食能賣了,也有擔心的村民問道:“去年大豐收,每家每戶的糧食就不少了,能賣的自然更多。加上周邊的村莊也是豐收,那麼多糧食,你家老爺真能都吃下嗎?”
小豆子就笑嗬嗬道:“放心,這不是什麼事,就是得讓你們村長幫著聯係其他村莊,也得把糧食都集中在這邊,得村民們幫著稱重裝好,畢竟咱們這邊人手不多,過幾天再一起帶走。”
村長自然沒有不應的,卻也擔心這些人走了,跟那個糧商一樣說好就跑了。
乾隆讓人去寫契約,叫村民也能放心賣糧食,但是就有個問題來了,契約上他是不可能簽名的,幾個小阿哥年紀小,簽名也是不行,小豆子就更不行了。
於是乾隆就派人去跟蘇家說一聲,讓蘇鳴鳳出麵來辦這件事。
蘇家在江南算是頗為名聲了,因著辦了食肆十分紅火不說,做買賣也十分實誠。
果然村長聽說是蘇家人,立刻就點頭,讓自家幾個孫子跑腿去周邊村莊報信。
蘇鳴鳳也特地帶著幾個管事和侍從過來幫忙做好契約,一式三份,一份收好,一份給村長,一份則是送去官府作為記檔。
他不但是誠信人,還二話不說就先定好契約再收糧食,白紙黑字還寫得清楚明白,絲毫不含糊,連價錢都寫上去了,童叟無欺,村民們一個個紛紛把家裡糧食送出來,恨不能全賣了。
還是蘇鳴鳳勸著他們總歸要留一點,再去外邊買糧就得比自家的貴了,這才算是勸下不少人。
乾隆在馬車上看得真切,隻覺得蘇鳴鳳果真是個人才,寥寥幾句就把村民都安撫住了,人也正派,既不占村民便宜,卻也沒有叫自己吃虧。
永璋趴在馬車門上,才算是勉強看到外邊的事,感覺自家二舅舅是帥呆了!
蘇鳴鳳這才注意到馬車那邊探頭探腦的三阿哥,對他露了個笑臉。
永璋眨眨眼,也是咧嘴一笑。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嘿嘿傻笑,好在蘇鳴鳳帶來的管事確實給力,又是一直在身邊辦事的,手腳麻利勤快,很快就把村民們要賣的糧食都登記下來,讓夥計和侍從去各戶家裡點好數目,回頭就能直接拖走。
蘇鳴鳳在來的路上已經把倉庫騰出來了,暫時能放下大部分的糧食,不夠的部分就另外清理個院子來放就好。
周圍村莊的村長也帶人趕過來了,看這邊熱火朝天在賣糧食,也是心熱,一問價錢,就想點頭,哪知道一聽是蘇家人,隔壁村長臉色就變了。
他偷偷拽著這邊村長到角落,小聲道:“你們之前那個姓張的糧商就忘了嗎?”
村長摸不著頭腦,問道:“那糧商不是個好的,想要壓價,咱們就不賣了,蘇家做食肆最是說信譽,跟姓張的不一樣。”
隔壁村長左右張望,見沒人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音道:“昨兒我長子在外邊打聽了一圈,無意中打聽到,說那個姓張的糧商背後站著的就是蘇家人,尤其是那位蘇娘娘呢!”
村長一聽搖頭道:“這怎麼可能?要真是一樣的蘇家,他們這次怎的出這麼好的價錢了?”
隔壁村長就追問道:“他們這邊收糧,可是直接給錢了?”
村長就答道:“定下了契約送官府去了,回頭送銀子來,你也知道那麼多糧食,每家每戶那麼多,算下來不得送一大車的銀子來才夠?出門在外,誰會帶那麼多銀兩?要給銀票,咱們哪裡好兌開了?”
這事蘇鳴鳳剛到的時候就跟村長提了,他們身上帶了一部分銀錢,卻沒有那麼多。
哪怕用布料抵了,也抵不了多少,索性派人去錢莊那邊換錢,慢一點可能明天才送來了。
村長想著是那個蘇家,自然不會食言,又簽了契約,也就沒有異議。
隔壁村長頓時急了:“你傻了啊,蘇家人背後有那位受寵的蘇娘娘在,他們要是不給,官府還敢抓他們嗎?到時候吃虧的就是你們了!”
他急得一頭汗,就想攔著村民賣糧,一時唉聲歎氣的。
村長傻眼了,喃喃道:“不可能吧……不行,我過去問問。”
隔壁村長沒把人攔住,想著官官相護,蘇家人這時候未必會說實話,反而打草驚蛇,直接收下糧食就帶走,報官也要不回來了。
村長跑過去抓住蘇鳴鳳走到一邊,嘀嘀咕咕就把隔壁村長的話複述了一邊,又喃喃道:“蘇公子一看麵相就不像惡人,老夫沒見過大世麵,認人還可以,想著這不可能,就過來問一問了。”
他們離著村民遠一些,卻靠近馬車,乾隆也就聽見了村長的話,不由眯起眼。
乾隆抬頭看了過去,蘇鳴鳳一臉茫然,似是比村長更疑惑,連忙解釋道:“村長,我可以保證,蘇家就沒有做糧商的,也沒有熟悉做糧商的人。這姓張的恐怕就是打著蘇家的名義作惡,我這就讓人報官,把他抓起來!”
隔壁村長過來聽見後邊這一句,頓時也傻眼了,湊過來追問道:“姓張的糧商不是蘇家人,你一個管事這麼肯定?會不會是蘇家的姻親,或是遠房親戚什麼的?”
蘇鳴鳳直接就道:“這位老人家,我就是蘇家的二少爺,家裡的姻親不多,絕沒有一個姓張的。”
隔壁村長抹了把臉,好家夥,這是直接問到蘇家人頭上去了,頓時有些尷尬:“這、這樣啊……”
蘇鳴鳳就安撫道:“老人家彆擔心,我這就派人去報官,絕不會叫這人繼續抹黑蘇家。他這樣招搖撞騙了多少村莊,壓價買了多少糧食,你可是知道?這些都是證據,可以送去給知府大人,能更快把人定罪!”
聞言,隔壁村長立刻滔滔不絕說了起來,蘇鳴鳳從口袋裡拿出炭筆,在巴掌大的紙板上飛快記錄起來。
乾隆看得挑眉,看來沐瑤有什麼好東西就給她的二哥送了,還把炭筆送了來。
那個紙板看著就是巴掌的木板,上邊把白紙釘在上麵,白紙跟紙板一樣大小,寫完可以撕下來,不撕的話也能固定在後邊,隨身記錄就十分方便,不必拿出文房四寶來。
蘇鳴鳳記錄得很快,轉眼就記得差不多,那邊李玉就上前道:“蘇二少爺,這個就交給我,讓腿腳快的侍衛騎馬去報官。”
有禦林軍在,報官這種小事不必擔心,蘇鳴鳳直接把白紙撕下遞給了過去。
李玉用木盒裝上,遞給後邊的侍衛,侍衛直接騎馬飛奔而去。
隔壁村長看侍衛送證據去報官,一時有些猶豫要不要跟著賣糧食。
蘇鳴鳳就安慰道:“老人家不必著急,咱們也不是一次的買賣。這邊的糧食收好了,暫時咱們就不帶走,等銀錢從錢莊換出來後,明兒送錢過來,一手給錢一手再收糧食。這樣村民們放心,隔壁其他村子看著銀錢,再考慮要不要賣糧食也行。”
隔壁村長見他如此體貼,自然沒有不應的,反正就明天,耐心等一等就是了。
既然不能一車拉回去倉庫,村子裡正好有個大木屋,平日是給小孩子們讀書用的。
農忙的時候隻上半天課,請的是隔壁村子的一位老秀才。
桌椅堆到角落,糧食暫時就能放進去。
放不下那就明天再稱重,倒也不耽誤。
蘇鳴鳳還明明白白跟村民提起此事來,又道:“這是汙蔑蘇家的事,絕不能輕饒。我已經派人去報官了,等事情水落石出,再把糧食帶走。明兒錢莊的銀錢送過來,咱們先給錢,回頭那個騙人的糧商抓住了,再繼續賣糧也不遲。”
村民們原本有點猶豫,如今一聽,一個個就放心下來。
糧食就在村子裡,銀錢明兒就能到手,拖個一天兩天罷了,誰都等得起。
他們以為怎麼都要第二天了,哪知道半個時辰後,知府就帶著官差匆匆趕來,下馬的時候差點腿一軟就要跪下,還是被李玉穩穩當當扶住,笑眯眯問道:“大人小心點,可彆摔著了。”
看見這位在乾隆身邊的大太監,知府感覺自己腿更軟了,險些就要叫人,被李玉看了一眼,話到了嘴邊就咽下去,慢吞吞起身道:“年紀大了,腿腳確實有點不太重用了,多謝這位……”
他卡殼了一下,叫伴伴不行,叫大人也不行,叫公子也彆扭。
好在李玉開口解圍道:“這位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蘇家人在那邊,怎麼都要給個交代,我這裡不重要。”
知府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去蘇鳴鳳那邊說道:“事情本官已經讓人去查了,姓張的糧商就在押送來的路上,一定給蘇家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官差就推著一輛囚車過來,裡麵關著的就是那位姓張的糧商。
他嘴巴被堵著汗巾,嗚嗚咽咽不知道在說什麼,聽著就像是在罵人。
知府尷尬道:“這人嘴裡不乾不淨的,就隻好先堵上了。”
他示意官差把張糧商嘴裡的東西拿開,就聽對方罵罵咧咧道:“你們知道我是誰,我是蘇家人,背後有那位蘇娘娘在,竟然敢這樣對我,快放我出去!”
蘇鳴鳳聽得挑眉:“我怎麼不知道蘇家親戚裡還有一位姓張的人?”
張糧商叫囂道:“蘇家那麼多姻親,難道你一個個都認識了……”
他看著蘇鳴鳳慢慢走近,感覺有點眼熟,漸漸瞪大眼後,後邊的話就卡住了。
蘇鳴鳳好笑道:“怎麼,你是認出我來了?來說說,身為蘇家人的我不認識你,看來你是認識我了?”
張糧商怎麼可能不認識蘇鳴鳳了,他就是聽說這位蘇家二少爺身體弱,很少出遠門。
蘇召南又帶著蘇夫人和蘇嘉鳳上京去了,蘇岐鳳跑到更遠的地方,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於是他膽子就大了起來。
加上張糧商之前的事東窗事發,於是他趁機到處借著蘇家的名義把事情壓下去了。
果然亮出蘇家人這副底牌來,那些想追究的人就不了了之,叫張糧商的膽子就大了起來,今年還想故技重施再騙一回,哪知道就碰上蘇鳴鳳了?
他這時候肯定不能認,隻道:“蘇二少爺誰不認識,其實我說的蘇家跟你們也是姻親,不就是一樣的?”
蘇鳴鳳冷笑,自然知道張糧商說的是小姨的夫家也姓蘇,跟他們的蘇家沒關係,卻的確是姻親。
含糊其辭,還真是忽悠住不少人,以為是沐瑤的蘇家了。
知府在旁邊聽了,隻覺得這個糧商的膽子真是大,蘇家就算了,連那位受寵的蘇娘娘都拿出來當借口,簡直是不要命了:“既然你認了,那就拿下吧。”
讓人用汗巾把糧商的嘴巴繼續堵住,知府就對蘇鳴鳳拱拱手道:“是下官的錯,沒能及時發現這個人到處招搖撞騙,險些壞了蘇家的名聲。”
蘇鳴鳳也拱手回禮道:“大人公事繁忙,賊人狡猾,一時沒察覺也是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