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氏當場就把一對翡翠鐲子戴在手腕上,圈口正好,明顯沐瑤是特意挑的,顏色又合適,水頭又好,她滿心歡喜。
永璋也笑著道謝:“讓額娘破費了。”
沐瑤笑道:“哪裡就破費了,隻要你家嫡福晉戴著合適就行。”
永璋也明白京城都因為乾隆喜歡翡翠的關係,人人都要有那麼一兩樣才行,自然就清楚沐瑤送這個的心思了。
沐瑤留了兩人在景仁宮用飯,林禦廚很是給力,做的菜式起的名字寓意都極好。
白頭到老,花好月圓,鸞鳳和鳴,連理交枝等等。
菜名好聽,菜式的味道不錯,吃著讓人舒心極了。
沐瑤也沒留小兩口太久,等他們臨走前,她還送了錦氏一個錦盒。
錦氏之前才收了兩對翡翠鐲子,連忙擺手不好意思繼續收下。
見狀,沐瑤就笑道:“這倒不是什麼特彆名貴的東西,而是我給永璋攢的一筆錢,就想著他出宮建府之後用著。不過如今你來管家,也該你拿著才是。”
永璋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筆錢。
不過沐瑤塞過來,永璋還是不好辜負沐瑤的心思,就笑著接過,然後塞到錦氏手裡:“額娘一片心意,那就收下吧。”
錦氏這才接過錦盒,對沐瑤連連感謝,隻覺得她想得極為周到。
雖說阿哥們出宮建府的時候,乾隆都會讓戶部支一筆錢,不算少,卻也不算特彆多。
建造府邸自然是不需要阿哥們出錢的,但是裡頭置辦的東西,就需要阿哥來添置了,這就是一筆不小的銀錢。
阿哥們大多還年輕,沒什麼差事,如今剛封為親王後才有一筆不大不小的年俸。
他們既然置辦府邸裡的東西,又要外邊應酬,還得養活妻子,過幾年還得養孩子。
乾隆之前會賞賜一些,次數卻不會太多,畢竟阿哥們才開始辦差。
永璜尤為尷尬,生母不在,生母也沒留下多少銀錢,她的娘家人亦是身份低微,不可能給得了多少銀錢。
出宮的時候乾隆給了十萬兩銀子,一次性給完就不管了,他好在辦差要早,乾隆也憐惜這個早早失去生母的長子,於是私下還添了五萬的銀子,是從他的私庫出的。
永璉就要寬裕多了,不說皇後手裡不差錢,就是富察家也不會讓一阿哥缺錢用。
他出宮建府,依舊是戶部給了十萬兩,乾隆也沒有添補,皇後就另外給了五萬,富察家又給了五萬,是一點兒都不缺錢了。
到永璋這裡,自然也是十萬,明麵上都是不偏不倚的。
乾隆倒是也出了五萬私庫的錢給這個喜歡的兒子,沐瑤自然也要添一些的。
永璋隻想著沐瑤應該沒添太多,總歸是一份心意,於是就讓錦氏收下了。
等兩夫妻出宮後回到府邸,打發下人出去,關起門來才打開錦盒一數,頓時都傻眼了。
永璋看著錦盒裡頭的五萬,但是一看這個錦盒就暗藏玄機,明顯是有暗格的。
他在造辦處不知道看過多少這種暗格,上手一摸就打開機關,發現底下還有五萬兩銀票在,頓時驚住了。
錦氏比永璋還緊張,小心翼翼問道:“貴妃娘娘不會是把私房錢全都貼進來了,這如何是好?”
要還回去的話,得找個機會進宮去才行。
但是沐瑤送出來的,他們再進宮送回去,總歸有些尷尬,若是被人知道就更不好了。
永璋搖頭道:“額娘的性子我最是清楚,既然給了,就不可能收回去。”
見自家福晉一副忐忑的模樣,他就安慰道:“放心,額娘手裡不止這麼點銀錢,你就放心收下吧。”
確實沐瑤除了剛進宮的時候,就有乾隆補貼的一大筆錢,手裡是不缺的。
後來蘇家有了營生,慢慢積累起來,一股腦都往宮裡送,不管是寶物還是銀錢或者首飾,沐瑤的手裡估計都快要溢出來了。
更彆提蘇家食肆雖然獻給了乾隆,他卻沒要分紅,大部分都在沐瑤手裡了,她自然是不缺錢的。
這麼一說,錦氏稍微鬆口氣,又覺得沐瑤對他們兩夫妻真好,說給就給,還給了這麼多銀錢的。
永璋就摟著她的肩膀笑道:“你以後就知道了,額娘不喜歡那麼多虛的,隻要你真心實意待她就行。”
錦氏連忙點頭,這是應該的。
沐瑤自然不知道兒子和兒媳心裡感激,以後要好好孝順自己的,隻感覺還是給少了。
但是她又不好讓永璋越過前麵兩個哥哥去,隻好明麵上五萬,暗地裡五萬,湊個十萬整數了。
雖說永璋手裡頭也有個鋪麵,是個進項了,但是出宮建府後,一大家子都要他來養,支出可不少。
吃的穿的,還有府裡那些下人的月銀,都要他這個主子來發了。
而不是跟在宮裡的時候這樣,伺候的宮人都是內務府發的月銀,不必主子來出這個銀錢。
親王府的下人可不少,光是灑掃的,收拾花園的花匠,跑腿的,采買的等等,人就不能少了。
每個人哪怕月銀不高,加起來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沐瑤自然不能讓永璋手頭緊,說什麼都要添補一些。
她也留了一部分,跟永瑢道:“等你成親的時候,跟永璋的那筆錢也是一樣的。”
沐瑤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永璋給了多少,永瑢就該給多少,一碗水端平了。
永瑢就好笑道:“我不著急成婚的,多陪著額娘幾年就好。”
她笑道:“沒事,你什麼時候成婚都行,額娘先給你準備好了。”
反正乾隆的意思是不打算讓兒女們太早成婚,估計給永瑢賜婚也得很後邊了,畢竟前麵還有永珹和永琪兩兄弟呢!
他們的婚事解決了,才會輪到永瑢的。
沐瑤倒是有些奇怪,今兒永瑢過來後也不急著走,陪著自己用膳之後,還陪著她聊天,喝著茶一點都不著急。
平日陪她用過午膳後,他總是急匆匆去永璋的工程處幫忙,要麼就在阿哥所那邊搗鼓東西。
永瑢特意在阿哥所做了個隔間門,作為工作室,能畫畫,也能搗鼓點小手工。
圓明園那邊就要寬敞得多,工作室自然要大一些。
今兒他竟然不忙的樣子,沐瑤就疑惑道:“你這是不打算回去搗鼓喜歡的東西了?總不會是最近工程處那邊為難你了?”
永瑢笑道:“有哥哥在,哪裡會有人難為兒子。就是最近吧,色布騰進了工程處。”
這就叫沐瑤十分驚訝了,不過她回想了一下,原本色布騰該是跟著去西邊打仗,然後蹭個功勞的。
剛開始戰況激烈,傅恒先行,色布騰就沒跟著。
乾隆估計想著等回頭那邊打得差不多了,再讓色布騰送糧草、炮彈和草藥之類的過去,順便蹭個軍功,回來後自己也能給他晉升一番。
哪裡知道傅恒帶著新武器過去,三兩下就把西邊打服了,色布騰那邊都準備出發了,傅恒已經發信來說仗都打完了。
而且西邊是徹底臣服,還要上貢。
傅恒這邊就沒什麼消耗,都不需要補給。
他都不需要了,色布騰再過去,那蹭功勞就太明顯了一點。
乾隆是想讓女婿順道蹭一下,也不至於讓人硬蹭,此事就放下了。
於是色布騰去哪裡,就成了一個麻煩。
色布騰的文武隻能算平均,放在外邊當然不錯,但是在宮裡,在朝臣裡比較,那就隻能算平常了。
放文官那邊去,色布騰實在跟不上,他一個蒙古人,也不能太為難了,四書五經是讀過,卻不如那些十年寒窗的舉人們了。
更彆提能進朝廷的文官,哪怕是翰林院的,都是科舉上來,萬裡挑一的書生,一個個都是拔尖的,色布騰混在裡麵就是學霸裡頭出了個學渣。
其他人哪怕看在他是乾隆女婿的份上不會為難,估計也不會太服氣,更不知道應該給色布騰什麼差事。
彆人不尷尬,色布騰混在裡麵就太尷尬了。
乾隆還不至於讓色布騰委屈,就先送去戶部,跟著傅恒打下手。
但是色布騰的算數不怎麼好,算賬更是一塌糊塗。
傅恒委婉來提醒,戶部被色布騰弄得一團糟,他是受不住的。
戶部已經夠忙了,色布騰就不要來添亂了吧!
哪怕是和敬的額駙,傅恒已經很努力教了,但是色布騰一點都不開竅,他隻好委婉來提醒乾隆,讓你家女婿換個地方吧!
乾隆能怎麼辦,隻好換去永璉呆的吏部,讓色布騰看看宗卷幫把手總可以吧!
永璉沒說什麼,還儘心儘力帶著色布騰。
然而乾隆都看得出永璉的疲倦來,他一個人做了兩個人的事,還要不動聲色,不叫人知道,能不累嗎?
於是乾隆順手一挪,就把色布騰直接弄去了永璋的工程處。
沐瑤聽著色布騰這跟傳手帕一樣,一路傳到永璋這裡來,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道:“色布騰聽說文武因為可以的,可能剛開始不太適應罷了,隻是去工程處,他又是做的什麼?”
永瑢就搖頭道:“哥哥的意思是讓色布騰先熟悉一番,然後再接手差事。工程處暫時隻是開始畫草圖做園子,另外讓匠人做玻璃,色布騰隻要盯著就好了。”
“不過他對這些不是很熟悉,上回燒窯爐的時候離得太近,險些傷著,就讓哥哥弄到後邊看草圖了,看著都快睡過去的樣子。”
沐瑤聽得心裡歎氣,色布騰的脾氣好,對和敬也不錯,人其實不錯,就是宮裡的學霸實在太多,就讓他很是尷尬了。
不說彆的,乾隆其實也是個學霸,過目不忘,而且還十分勤勉,每天都要看書練大字,對算數也有所了解,各種政務更是得心應手。
幾個兒子隨了他,腦瓜子就沒有不好的。
永珹對律法十分感興趣,聽聞已經能把大部分的律法背下來了。
永琪貪玩了一點,不過最近也用心起來,免得被弟弟們比下去,這學得也跟著快了,功課聽聞還被先生讚許過,很是叫人驚訝。
永瑢就不用說了,也是個過目不忘的,還親自做了不少新東西。
不管是畫圖還是研發新東西,他都是手到擒來,更是喜歡去翰林院的藏書閣看書,看完後還會默寫下來,放在自己書房的書架上。
甚至永瑢還跟著沐瑤學了點素描和油畫的技術,自己也跟著先生學水墨畫。
不知道這個兒子一天的時間門到底怎麼分的,竟然能夠學那麼多東西,而且互相之間門一點都不會耽擱,還能偶爾去工程處給永璋幫忙,實在叫沐瑤驚訝極了。
永琮更不用說,年紀小小就已經很像皇後了,做事有條不紊的,把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條。
他平日喜歡跟著永瑢一起做功課,還會去找永璋問功課,跟兩兄弟的關係很是不錯。
阿哥們小小年紀都表現如此,色布騰就慘了。
他原本進來一起跟著阿哥們學習,先生們對色布騰的要求都不多,隻要稍微懂一點就行了,也沒用對阿哥的要求來對色布騰。
乾隆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他看上色布騰,又不是因為色布騰本人十分出息。
一是色布騰的出身合適,一是色布騰的脾氣確實不錯,人品也好,三來他跟和敬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不怎麼見麵,但是彼此知道對方,算得上知根知底了。
而且色布騰隻會留在京城生活,和敬就不必遠嫁,所以是最合適的額駙人選了。
他又不需要參加科舉,以後估計也隻會擔任閒職,所以乾隆對色布騰的要求從小都不怎麼高。
但是如今乾隆就開始後悔,小時候沒對色布騰嚴厲一點,讓他多學一點,如今放哪裡都不合適,還都是在添亂,著實叫他頭疼了。
沐瑤琢磨著,色布騰在工程處估計也呆不久了。
永瑢也是這麼覺得的,他解釋道:“色布騰對工程處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更不是很了解,想必很快皇阿瑪會給色布騰換個好去處。”
確實,沒過幾天,乾隆就把色布騰派去禮部。
禮部就要寬鬆得多,基本上就是接待外賓,舉行儀式等等,平日沒什麼事,就是要收拾庫房,點清楚各項東西,要隨時保養。
尤其祭祀的禮器,都需要隔三差五清點和打理,免得出什麼意外。
這簡直是個養老的部門,就不需要什麼才能,隻要細心和耐心就足夠了。
色布騰彆的優點可能不夠突出,但細心和耐心方麵卻是足夠的。
永璋看色布騰被調走,心裡也很是鬆口氣,不然在工程處讓色布騰乾活不行,不乾活也不好,簡直愁死他了。
沐瑤看永璋鬆口氣的樣子也不由好笑,卻又好氣道:“禮部這麼個養老的部門,對年輕人來說實在沉悶得很,色布騰不會覺得難受嗎?”
永璋就笑著搖頭道:“兒子之前也是這麼想的,有些擔心,找了個借口去禮部看了看色布騰,卻感覺他在那邊是如魚得水了。”
禮部的官員基本上年紀都比較大了,慈眉善目的,對色布騰這個年輕人就十分和善。
色布騰長得不錯,還喜歡笑,很得這些官員的喜歡。
他們每天清點後,就會坐下一起說說話喝喝茶,然後看看單子,互相檢查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色布騰就拿著茶杯慢悠悠喝一口,然後慢悠悠翻開單子來查看,跟周圍的老臣們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簡直要融為一體了。
彆說不習慣,這也太快適應了好嗎?
不過色布騰能在禮部呆下,彆說永璋,就是乾隆也是鬆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