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高貴妃和嫻妃還真是一直吃吃喝喝和聊天等到落日,然後木槿花真的合上了。
她還感覺挺稀奇的,這花還真是到點就下班,一刻都不耽誤啊。
這日落剛至,木槿花就慢慢閉上了,下班真是夠迅速的。
沐瑤還留了個心眼,在幾朵花的花托上讓人鬆鬆綁上不重的絲線,看看明天這幾朵花是不是看見朝陽就開始上班。
啊不,是開花了。
等第二天,她們三個還真的跑到湖中亭來。
沐瑤看著綁上絲線的那幾朵花閉合後壓根沒再開,甚至花瓣開始枯萎。
她就明白,所謂對著朝陽開花和日落就閉合確實沒錯,問題是木槿花的花朵居然隻開一天!
不過這幾朵花謝了之後,枝丫上其他花卻會連著開花,所以看著就像是它們每天接力開花,每天都是最美的時候。
雖然美的很短暫,卻每一天都是迎著朝陽盛開,展現出自己最美的身姿。
高貴妃就感慨道:“沒想到木槿的花朵隻能開一天,美得太短暫了一點。”
不過枝頭上的花朵一個接一個盛開,每天看著都是花團錦簇的,實在很美。
幾人連續賞了幾天,這才作罷。
另一邊永瑢對草圖也修改了起來,還去永璋那邊一起商議。
他感覺之前的機關還是太簡陋了一點,想要改進得更好一些。
永瑢琢磨著這機關要是很容易被破解,那就沒意思了。
如今的機關很多就是,隻要尋到開關的地方就能打開,這樣一來就太容易了一點。
永瑢想要做的,就是一種結合天時地利人和的機關出來。
永璋感覺弟弟這個想法挺好的,就是太難了一點。
還天時地利人和,人和還好,天時地利怎麼弄?
他們又不能擺布天氣,實在太難了一些。
永瑢琢磨了很久,除了上課之外都在琢磨這件事。
沐瑤知道後,還覺得自己是不是給永瑢出了個難題,問過後,永瑢卻笑道:“額娘,這個挺有意思的,兒子想要挑戰一下。而且還得留下暗記,叫後人能夠拿出來。”
永瑢在一層裡麵分了很多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是有獨立的機關。
這樣哪怕打開了一層的門,也隻隨機出現其中一部分了。
每部分的價值都差不多,這樣打開的人不管前後順序,拿到手的總是一樣的。
他是為了後人著想,沐瑤就滿心欣慰。
畢竟後人也可能混不下去,去祖先這邊想得到點能活下去的錢財,倒是可以的。
所以永瑢每一部分都不算特彆多,又是不管什麼年代都有價值的東西,比如金子和寶石,是絕不會掉價,出去後換成錢都可以。
而且這兩樣在很多年月之後,也不容易變質,拿出來後就能繼續用了。
不像是珍珠,它的壽命其實隻有一百年,等珍珠裡的水分被蒸發或者放久的話,可能就會乾枯粉化了。
若是幾百年後的後人取出來,一盒子的珍珠估計就隻有一堆乾枯的粉末。
沐瑤覺得永瑢還挺周到的,又十分貼心,就是每天看他琢磨機關也十分累,就讓林禦廚做了些溫補的湯水送過去。
永瑢喝了她送來的湯水後更有動力了,每天寫寫畫畫,還去藏書閣翻開機關的書,過得尤為充實。
這一琢磨,他就琢磨了足足一年,這才算是勉強做出自己滿意的機關。
永瑢送去禦書房給乾隆過目,乾隆看了一眼,很快就被機關的精妙吸引。
乾隆仔細看了又看,足足小半個時辰才放下,笑著點頭道:“不錯,這機關比之前可要精妙得多了。”
他找來老工匠看過,連老工匠都不能解開這些機關,就更為放心了。
老工匠見過的機關不知道多少,連他都沒能琢磨出解開的法子,後人就更難了。
確定好機關之事,永瑢也算是放下心頭大石。
天知道他為了能夠做好這個機關,可以說是茶飯不思,越琢磨就越覺得有能夠改進的地方,於是就越來越複雜。
永瑢在來之前,還帶著草圖先去跟沐瑤解釋了一番。
沐瑤聽得暈乎乎的,隻覺得兒子對機關真是十分有天賦,再過幾年指不定就是個機關大師了。
永瑢竟然真的想出天時地利人和的法子,把機關跟天時連在一起,每年隻有一天,太陽落在機關契合的地方,陽光一直照到最深處,才可能啟動機關。
所以說一年其他日子,根本沒可能打開機關,更不能打開門了。
沐瑤就好奇道:“要是那一天沒有太陽,是陰天或者下雨,豈不是要第二年才能拿到手了?”
永瑢就笑道:“除了天時還有地利,在機關底下還連著地下水,這一天機關會把地下水抬高,水流經過的地方也是能打開機關的。”
沐瑤沉默了一下,如果那一天不但沒太陽,地下水還枯竭了,豈不是這機關永遠打不開了?
不過也好,反正就看後人的運氣了,能打開就好,不能打開也無妨,就能讓他們永遠安靜沉睡下去。
畢竟能想到去祖宗的墳墓裡打算挖點值錢東西回去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真的過不下去,又或者後人當中有學考古的?
沐瑤就問道:“那麼人和是什麼?”
永瑢就笑道:“額娘之前說是咱們後人去陵墓裡邊,想必是實在過得艱難,既然是血親,那麼就該給他們一個能活下去的機會。”
“兒子打算設計兩道,一是暗門鎖,鎖是兩層的。前麵看著是一個形狀,其實裡邊是另外一個形狀,隻有咱們血親代代口傳下來才會知道,鑰匙就不留了,免得外人拿了去。”
“另外這鎖還是連環鎖,開了第一道,還有第二道。接著裡邊還有一層巴掌鎖,第一層用鑰匙,後邊就需要用手掌拍打三次,裡麵的鎖就會應聲打開。”
沐瑤聽得迷迷糊糊的,好家夥,這鎖得多少層,誰能打得開啊!
她感覺自己似乎打開了永瑢對機關的興趣,後人們也是辛苦了。
看來後人想得到一部分錢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口口相傳這個,傳著傳著不怕斷代就失傳了?
又或者有後人貪圖錢財,把財富都拿走了,不給再後邊的人取了?
永瑢聽見沐瑤的疑惑,就笑著搖頭道:“咱們的後人裡要是出現敗類,那實在防不勝防。不過兒子覺得,這個可能不大。”
聞言,沐瑤有點好笑,永瑢對自己的後人還是挺有信心的?
不管如何,這個機關如此複雜,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打開的,乾隆看著就極為滿意了。
不過乾隆放下機關草圖後,卻跟永瑢提起另外一件事來:“永琪的嫡福晉朕已經定下來了,是鑲藍旗西林覺羅氏。”
永瑢一聽就明白,永琪的這位嫡福晉是鄂爾泰第三子,四川總督鄂弼的女兒。
既然永琪的嫡福晉定下來了,那麼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果不其然,乾隆就道:“你的嫡福晉,朕如今有兩個人選,一是富察氏,二是鈕鈷祿氏。”
論出身,自然富察氏要高一些。
鈕鈷祿氏是武將之女,卻喜愛讀書,跟永瑢也很是相配。
永瑢幾乎毫不猶豫道:“皇阿瑪,兒子想選鈕鈷祿氏。”
乾隆聽後,倒是道:“你也不必急著決定下來,而且並不用擔心跟富察氏成婚之事會叫人想入非非。”
他是知道這個兒子素來謹慎小心,也不愛參與政務,隻喜歡研究機關和修書,喜靜又怕麻煩,所以不會選富察氏,並沒在自己的預料之外。
永瑢笑著搖頭道:“皇阿瑪不必擔心,兒子覺得鈕鈷祿氏就挺好的,也曾聽過她很愛讀書。兒子也是愛書之人,額娘說過,兩夫妻若是有相似的愛好,以後也能更談得來。”
乾隆見他並沒有勉強的意思,顯然確實聽說過這位鈕鈷祿氏,很是喜愛的樣子,於是點頭道:“也罷,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定下鈕鈷祿氏。”
七阿哥永琮倒是年紀更小一點,不必太著急定親了。
永瑢又道:“皇阿瑪,兒子想要府邸建成後才成婚,可以嗎?”
這就要幾年之後了,他就能多留在宮裡陪著沐瑤久一些。
乾隆自然沒有不允的,私底下卻派人去跟工部尚書說一聲,讓他加快建府,彆是真的花費三五年之後才慢吞吞建好,兩個阿哥豈不是要等著府邸來成婚了?
工部尚書知道後險些一口血噴出來,皇上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說,還道可以慢慢來的,怎麼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他鬱悶得要死,還得帶著工部的人開始加班加點,馬上加快開工,儘快建好才行。
這一年工部都緊著四阿哥永珹那邊,畢竟永珹都成婚了,還住在宮裡阿哥所,著實太狹窄了一點,不是那麼好舒展開來。
若是再拖一拖,兩人有了孩子,那就更住不開了。
於是工部尚書幾乎都在永珹的郡王府上使勁,如今被乾隆催促,他就不得不趕緊把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府邸那邊也加快開工了。
草圖其實已經確定下來,地基都打好了,隻是進度有點慢,工部尚書不得不到處催一催。
他這年紀一時累得慌,一不留神著涼後就病倒了。
沐瑤聽說後還有點同情工部尚書,簡直每次勞累的都是他了。
但是她之前聽永璋分析之後,明白工部可是個油水最多的部門,也難怪工部尚書年紀大了,卻遲遲沒有退下來。
不過這次工部尚書確實病得厲害,都起不來了。
工部的事又不能耽誤,最後這位老尚書隻好忍痛寫了辭呈,折子讓人送去給乾隆。
乾隆推脫幾次後允了,直接就把永璋弄過去暫代。
這次工部主要做的是幾個弟弟的府邸,永璋這個哥哥頗有經驗,讓他來負責是再適合不過了。
朝臣們原本想反對,覺得永璋太年輕,直接去當新的工部尚書並不妥當,還不如讓工部侍郎提上來,也更為熟悉。
如今一聽,乾隆分明是讓永璋負責永珹和永瑢的郡王府建造,這個確實三阿哥很熟悉。
再就是,建成之後,三阿哥可能就會退回去工程處。
如今永璋也是兼任工部尚書,工程處那邊依舊是他來負責,索性朝臣們知道後也沒怎麼反對了。
工部的人對永璋的空降接受度還是很高的,畢竟之前永璋就在這邊呆了不短的時間。
三阿哥性子好,又好學,對工部十分熟悉,還能吃苦,簡直沒什麼好挑剔的。
唯一不痛快的,估計就是以為自己能榮升為工部尚書的工部侍郎了。
不過要換了彆人,工部侍郎可能還會更鬱悶的。
永璋新官上任,也沒搞什麼下馬威,把原本的方案換掉之類的,而是讓眾人原本怎麼做,如今還怎麼做。
他隻是每天到處視察一番,又仔細看過草圖,熟悉府邸建造各處,跟匠人們很快打成一片,有什麼問題就立刻指出來,還有理有據的,讓人心服口服。
永璋在工部簡直如魚得水,上手也快,讓乾隆十分滿意。
他到曲院風荷來的時候,就跟沐瑤提道:“朕想來想去,也隻有永璋最是適合當這個工部尚書了。”
沐瑤有點驚訝,還以為永璋隻是暫代的,如今看來乾隆打算讓他一直暫代下去了?
她其實覺得永璋也挺適合工部的,就怕其他人覺得他太年輕沒有經驗,資曆不夠當尚書了。
沐瑤也把自己的憂慮說出來,乾隆就笑道:“如今朕不就是讓眾人看看永璋這般年輕,究竟夠不夠格當工部尚書了?”
聞言,她忍不住詫異挑眉,原來乾隆忽然派永璋暫代工部尚書,就等在這裡了?
不過確實是個好法子,如果貿貿然直接定了永璋做工部尚書,不管朝臣還是工部的人估計都不會服氣的。
但是等永璋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工部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朝臣亦是如此,事情也就定下來了。
隻是沐瑤感覺永璋更喜歡工程處,人少,人際關係也要簡單許多,指不定就不想當這個工部尚書了。
但是乾隆非要給的話,永璋也不可能拒絕。
她還是問了一下:“皇上,若是永璋做了工部尚書的話,那工程處怎麼辦?”
工程處算是剛建起來就交到永璋手裡,如今的樣子都是永璋的心血,就這樣拱手讓給其他人,估計他就要難過了。
乾隆笑笑道:“這有什麼,讓永璋兼任就好,跟如今一樣。”
這話一出,沐瑤就放心了,起碼永璋的心血算是保住了。
永璋原本也以為自己隻是暫代,過陣子就會選出新的工部尚書來,於是很認真辦差,把府邸的監督都辦得明明白白的。
等府邸差不多建成了,永璋感覺自己也能功成身退。
哪知道乾隆忽然說這話,讓永璋直接都懵了。
後來得知能夠兼任工程處,永璋能怎麼辦,隻好答應下來。
工部的人跟永璋相處了小兩年,哪裡能不清楚他的性情和能力如何。
可以說三阿哥除了年輕之外,實在挑不出任何毛病來,連原本有些不滿的工部侍郎也是這麼覺得的。
於是乾隆一發話,工部上下就沒有一個反對的,朝臣哪怕有些反對,翻來覆去說的也是永璋太年輕的話。
這話一說出來,永璋都不必親自辯解什麼,工部的人就摩拳擦掌噴回去了。
什麼年輕資曆不夠就不能擔當重任,誰資曆夠了就必然擔當了?
三阿哥能力出眾,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統領工部又不偏不倚,怎麼就不行了?
隻挑著人家年輕的話,誰沒年輕過,哪怕是朝堂上,年輕的時候被提拔的也不少,怎麼就光說年輕去了?
能力夠的話,年輕又如何,不是有更多的時間為皇上儘心辦差嗎?
工部的官員平時都比較沉默,果真是在沉默中爆發起來,一個比一個厲害。
他們連挑幾個禦史,愣是嘴皮子厲害得把人徹底壓下去,甚至是啞口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