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2 / 2)

寧婼一路欣賞著雪景,一個時辰過後,馬車在玉砌山腳一處歇腳客棧停下了。

承恩寺就在這玉砌山的山頂,隻是玉砌山隻修了一條登山的石梯,所以馬車不能直接上山,去承恩寺上香的貴人若是不想登石路上山,也可以在山下的歇腳客棧雇頂轎子,讓人抬著上山。

老夫人到了山腳後便掀開車簾,對眾女眷說:“去給佛祖上香要誠心,咱們彆繼續坐車了,就動動腳走上山去吧。”

寧婼跟著老夫人一起下了車,車裡暖意融融,這山腳卻是寒風陣陣,剛出來時寧婼還有些不習慣,不禁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垂著眼眸往初見風便冰冷了的手裡嗬氣。

寧妙不知道是出門前被老夫人訓了這會心裡還有氣,還是本來就吃了火信子,見誰都要燙一燙,她見從馬車裡下來的寧婼今日頭上戴著兩根素白的花簪,耳飾也隻是簡單的兩枚瑩白玉墜,這樣素淨的打扮,卻仍是瓊姿玉容,須知那丁香色穿不好便會顯得人黑,可那一身丁香色的襖裙穿在寧婼身上,卻將她更襯得膚白勝雪。

若非要挑出她哪裡不好,那便是雙唇被凍得略顯蒼白,不見血色,給她添了幾分懨懨病氣。

於是寧妙看寧婼這攏衣嗬氣的模樣便勾唇嘲諷:“祖母,我們幾個身體好,走上山去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隻是七妹妹身子弱,前幾日才病好,怕是沒法走上去,還是讓七妹妹乘轎上去吧。”

說實話,寧婼的確是不想靠自己的雙腳走上山去的,不是她不夠誠心,而是她這副身子真的遭不住。從玉砌山山腳登到山頂,就算乘轎也得半個時辰,更彆說是徒步登上山去,那簡直是要寧婼的命。

但還是那句老話,寧婼沒的選擇,寧家所有女眷都要自己走,唯獨她一人乘轎,這不太說得過去,寧妙一人說了不算,除非老夫人也同意。

然而寧老夫人還真的就同意了,看來她也覺得寧妙今日是有些無理取鬨了,便頷首:“你這提議好。”

“婼娘,你的身子祖母曉得,你才病好,可不能再受風了,你就乘轎子上去吧。”說罷,她便轉身吩咐張嬤嬤,讓張嬤嬤去雇頂小轎,還要張嬤嬤和逐雀一路陪著寧婼上山。

寧妙:“……”

“謝謝祖母。”既然老夫人都發話了,寧婼自然不會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她抬眸看了寧妙一眼,也笑了,故意用柔柔弱弱的聲音和寧妙道謝,“多謝六姐姐心疼婼娘。”

“婼娘乘轎,其他人和我一起登山,我雖然老了,但爬一爬這玉砌山還是沒有問題的。”老夫人安排妥當後便在前頭上了石梯,“妙娘,你要是身子也弱,可以和婼娘一塊乘轎。”

寧妙當然不敢做轎子,被老夫人點名也沒敢再多說什麼了——她才不要坐轎子,今日她來承恩寺還有彆的事要做呢,要是坐了轎子,她精心的打扮給誰看呢?

寧婼不知道寧妙心裡在想什麼,她隻知道自己坐轎子上山彆提有多舒服了,不過逐雀和張嬤嬤卻是不能和她一起坐轎子的,所以寧婼還有些擔心地問逐雀:“逐雀,張嬤嬤,你們能走嗎?讓轎夫走慢些吧。”

張嬤嬤笑道:“沒事,七姑娘,山上風大,您彆再掀著簾子了。”

“是啊,姑娘。”逐雀也附和著張嬤嬤的話,“就這麼一段路罷了,您也太小瞧逐雀了。”

“誒,那累了你們就說,咱們在路上歇歇。”寧婼放下心來,往後靠在軟枕上闔眼休息。

不過寧婼才閉上眼睛,就很快睜開了,忽地又掀開了簾子問逐雀:“逐雀,今日是什麼日子?”

“今日都廿一了,姑娘你問這個作甚麼?”逐雀一邊回答她,一邊趕緊把寧婼的車簾給壓下來,“您彆掀簾子啦,隔著簾子問奴婢就好。”

寧婼坐了回去:“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

“哦,這不馬上就到臘月了嗎?”逐雀信了寧婼的話,隻當她入冬後病了太多時日,連日子都記不大清了,“所以老夫人才要來承恩寺上香,保佑侯府來年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逐雀的話隔著車簾清晰地傳入寧婼耳中,寧婼垂眸不語,看似在細聽逐雀說話,實際上她心裡想著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永元十八年,十二月廿一。

這個日子,寧老夫人可不是單純來上香的。

寧婼記得清清楚楚,書裡寫過,這一日,寧妧在承恩寺初遇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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