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板將寧婼這每幅畫都看過一遍後,挑眉道:“姑娘,您彆怪我不客氣啊,你這畫技,頗具童趣啊。”
這話便是在說寧婼筆力弱,和孩童畫的畫沒有什麼區彆了,文人墨客批評彆人時,這遣詞用句還是不一般啊。
不過寧婼不生氣,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再說她今日出門還真沒打算把這些畫賣出去,岑玨說會考慮買她的畫,都已經讓寧婼很是驚詫了。
但是岑鈺評價過寧婼的畫後,又問寧婼道:“寧姑娘,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上來了,我就一定把你這些話全部買下。”
岑鈺此言一出寧婼更是訝然,回他道:“岑老板您請問。”
“我這‘顏如玉’書齋在京中開了也有好幾年了,這些年來,來我這賣畫的人不少。男人們呢,愛畫一些虎啊,豹啊,或是鬆竹柏這些;而姑娘們的畫呢,大多是些花啊,鳥啊什麼的。再偏門些,我也見過畫蝦或是畫蟲的。”岑鈺單手杵著下巴,滿臉好奇的模樣,“可這畫貓兒的,還是黑貓,我還真是第一次瞧見。”
“您再看看您畫的這黑貓啊。”岑鈺將畫轉到寧婼麵前,“要不是這對尖耳朵,這細長的尾巴,還有這幾張畫裡它睜眼了,我瞧見了它這對金色的獸瞳,我會真以為您這話就是滴了幾團墨上去。”
岑鈺歎氣道:“我看第一幅畫時,不知道您畫的是什麼,所以才想看看您後頭畫的幾幅,唉,終於叫我認出這是隻黑貓了。”
“我們家姑娘畫的哪有那麼差嘛……又不是幾團墨,毛還是看得出的。”逐雀撅著嘴,很不滿卻又不太敢大聲的嘀咕道,顯然她也覺得自家姑娘的畫技……叫人堪憂。
而寧婼則是被岑鈺這抑揚頓挫又滿懷風趣的話給逗笑了,但是笑過之後,她又抿了抿,僅在唇邊留著一抹淡笑,眸光溫柔地望著畫,和岑鈺說:“不知岑老板可看到畫旁的‘芝麻’二字?這既是我作畫時用的筆名,也是這貓兒的名字。”
“我曾經養過一隻貓兒,它就叫芝麻。”
寧婼將她和芝麻生活那段日子裡時簡短地給岑鈺講了一遍,而岑鈺聽完後雙目微紅,搖頭感歎道:“真是太感人了……”
說完,他就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麵上,和寧婼說:“一兩銀子,我買你全部的畫。”
逐雀看著桌子上的碎銀,問岑鈺道:“岑老板,就一兩啊?”
她看岑老板這模樣,還以為他起碼也要掏個十兩銀子出來的。
“故事感人,耐不住畫技也很感人。”岑老板卻對逐雀道,“這一兩銀子,是我看這畫紙和墨的質量,比一般紙墨要好,才給出的成本價,姑娘,我是個商人,不是個大善人。”
寧婼畫畫的這些紙和墨都是寧燁麟送給她的,也就是現在聽了岑鈺說起,寧婼才知道自己用的紙墨還不是普通紙墨。
“那這些畫就賣給岑老板了。”寧婼卻拉住還想說些什麼畫的逐雀,對岑鈺道,“多謝岑老板。”
“寧姑娘是個爽快人。”岑鈺笑了笑,和寧婼道,“放心寧姑娘,您這些畫我還是會掛一陣子的,萬一有客人就喜歡貓兒呢?”
岑鈺這話還真不是亂說的,他的確是個商人,還是個奸商——要知道,京中有賣畫的人,就有收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