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元宵節之後,寧妙就問過寧婼她有沒有看見什麼。
當時寧妙問的,就是元宵節那日人群擁擠寧妧快要跌倒時方昶宇扶了一把她的那件事,但當時的寧婼並不確定推自己的那人是誰,再加上她對寧妙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寧妙那時問起,她什麼也沒說。
如今寧婼講了出來,還故意告訴了寧妙她見過不止一次——即便這本來也就是實話。
雖說寧妙當初讓寧婼去跟著寧妧,在發現寧妧和方昶宇見麵時派人來告訴她這一做法幾乎就是在變相地承認,方昶宇對寧妧有著特彆的感情,但那是寧妙主動要求的,相當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依舊可以保持著高傲的姿態。
而現在寧婼說的話,卻是在明白地告訴寧妙,她其實早就知道方昶宇對寧妧有著不該有的感情了,可她始終不說,就是一直看著寧妙像個跳梁小醜似的蹦躂,頭頂還綠得出奇。
“你——!”
寧妙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揚手就要打寧婼,甚至一事沒忍住罵寧婼道:“你這個賤人!
逐雀雖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可是見寧妙忽地罵了寧婼一句賤人,還揚手要打人,逐雀就一下子攔到寧婼身前,緊張道:“六姑娘您想對我家姑娘做什麼?”
寧婼站在逐雀身後,攥緊了拳——寧妙口不擇言的那一聲“賤人”,這聲充滿了憤恨陰鷙的咒罵,就和那日元宵太平街上,自她身後響起的那道女聲一模一樣。
即便早有猜測,可當事情的真相徹底放在她的麵前時,寧婼還是不禁為寧妙的惡毒感到心驚。
因為那日若不是有芝麻救她,她被那有烈燭燃燒燈樹一砸,就算沒有被燒死也必定會毀容,而寧妧被她撞倒的彩旗架壓住,輕則受傷,重則也會損傷容貌,所以那日寧妧隻是暈了過去,沒有出任何事真是奇跡。
而她和寧妧——寧陽侯兩個嫡親的女兒若都是出了事,寧姁年紀還太小,寧婷則是個庶女,這府裡至少三年之內,在外人眼裡備受矚目的就隻剩她寧妙一人了。
平心而論,寧陽侯府的女兒之中,寧妙是唯一一個生得漂亮明豔的,叫人一見心情便跟著明朗起來,但誰能料想到這麼一副美皮囊之下,卻藏有這樣惡毒的心思?
不過寧婼也明白,今日過後,她和寧妙就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連以前那種表麵和諧的相安無事都是不可能再繼續維持的了,甚至連寧妧那邊也是如此。
因為寧妙一口咬定是她告的密,不管寧妧那邊能不能找到確切的憑證,溫氏肯定都是厭恨上了她。
但是寧婼不後悔。
寧妙害死了她的芝麻,這筆仇她一定要報複回來,而現在隻是個開端。
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寧妙已經奪走了她最重要的東西,她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寧婼勾唇笑了笑,秋水盈盈的杏眼微微彎起,她走到逐雀麵前:“逐雀,沒事的,六姐姐不會對我做些什麼的。”
說完這話,寧婼就當著寧妙的碰了碰頭上戴的極為穩當的紅玉發飾,那是許氏在她們去承恩寺之前忍著肉痛送她的頭飾,隨後笑著說:“六姐姐看到大伯母送我的發飾戴歪了,想幫我扶一下而已。”
寧妙當然也不會忘記自己母親送出的這副頭麵,此刻她對寧婼的恨甚至壓過了對寧妧的,但她也的確沒有辦法對寧婼做些什麼。
她可以上前打寧婼幾巴掌,抓花這個隻會裝可憐裝無辜小賤人的臉,但是之後呢?
寧老夫人今日的態度明顯是護著寧婼的,雖然她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可她如果真的做了的話,寧婼上麵還有個日後可能會襲爵的寧燁麟護著她,如此衝動行事,她撈不著什麼好處。
眼下她真正該對付的人是寧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