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江珍的頭被按進洗手盆裡。
“嘩啦”一聲,池水四溢開來,大理石台麵和地毯都被打濕了。
雁西的腳踩著江珍的小腿,她站不起來、隻能趴跪在池邊。可能因為太害怕,對方的反抗幾乎為零,兩個手臂胡亂揮了揮,根本沒碰到雁西。
“嗚嗚嗚。”江珍嗚咽著晃頭,希望能夠從水裡離開。
雁西左手按住對方的脖子,揪著江珍頭發的右手翻轉一下,長發在手上纏緊,更好施力。
江珍害怕極了,覺得自己要被淹死了。
雁西的理智始終在線,她仔細觀察池子裡的氣泡,同時在心中默默計數,半分鐘後把江珍的頭拉了起來。
“呼!”活過來了,江珍用力呼吸。
這樣的仁慈隻持續了十秒,隨後雁西又將人按回水池。
如果說第一次是驚嚇,那麼這次就是煎熬,江珍努力反抗,卻被壓製得死死的。等她再次被拉出水麵,克製不住的開始哭,“我錯了,雁西。”
水和眼淚一起順著臉往下滑,江珍的眼睛看不清,隻是隱約聽到少女溫和的笑音,“晚了。”
樹的影,人的名。
隻要提及【雁西】,京城的圈內人都會畏懼一二。大家都知道,雁西瘋起來很嚇人,折騰人的花樣特彆多。
這次江珍觸了她的逆鱗,雁西不會輕易揭過。
淹水——被拉起來——再淹水,如此反複幾次,江珍的膽子都嚇破了,每次離開水麵就忙不迭地求饒,“雁西放過我,求你了。”
“哎,你怎麼這麼快就屈服了。”雁西無奈歎氣,有些不高興,“太不禁玩了。”
女生鬨矛盾時,大部分表現為背後說壞話、當麵嘲諷之類的嘴仗,像扇巴掌這樣基礎的肢體衝突都很少見。相較之下,雁西折磨人的方式稱得上“絕無僅有”。
江珍整個人都在發抖,胡思亂想:對方是反社會變態嗎?
“沒意思。”雁西喃喃輕語,抬腿鬆手,解除了對江珍的壓製。
去了半條命的江珍順著洗手台滑倒在地上,她實在沒有力氣,站不起來,想躺一會兒。
“呲。”看著對方死狗的模樣,雁西咂舌,抬腿蹬了一下江珍的肩膀,對方順勢躺平。
“怎,”江珍話都說不流利,“怎,怎麼了?”
雁西蹲下,“你是不是在想,等我走了就報警?”
被猜中想法的江珍瞳孔顫抖不已,但她明白,絕對不能承認,“不會,我保證不找警察。”
“我不信,不過你找了也是白搭。”雁西歪頭笑了,抬手指了指四周,“這裡沒有攝像頭,發生了什麼隻有你我知道。水刑的特殊性在於,驗傷查不出來。”
江珍麵色慘白,沒想到對方考慮得如此縝密。
敵人驚恐的表情也是一種勝利,雁西舉起胳膊,來回翻轉讓對方看,“你太弱了,連抓痕都沒有哦。”
言下之意是沒樣本驗DNA。
和報警相比,還是活著出去比較重要,江珍繼續求饒,“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你的壞話。”
“錯了,”雁西蹲下,拉近兩人的距離,糾正對方,“你犯的最大錯誤是侮辱我父母。”
來不及多想,江珍順著她的話說:“對不起,是我嘴賤。”
雁西豎起自己的食指,“以後想起我或者我爸媽,記住這種感覺。”
什麼?在江珍疑惑的目光中,那根細白的手指彎曲,關節顯得得特彆明顯。
雁西將手骨抵在江珍的胸口,緩緩用力。她不忘解釋,“這裡是胸骨,皮膚薄、神經豐富,輕輕一按會疼。如果很用力的話...”
會特彆、特彆痛。
江珍已經感受到了,一開始隻是鈍痛,隨著對方不斷用力,疼痛翻倍增長。她忍不住叫出聲,“好痛,求你不要按了。”
“好好記著,下次再罵我或者我爸媽,保證比這還疼。”
江珍攥住雁西的手腕,“我記住了,我記住了。”
雁西不爽的皺眉,甩開對方的手站起身,“彆碰我。”
“對不起。”江珍像是被馴服的獸,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心思。
女人的耀眼紅裙被打濕後呈現暗紅色,頭發雜亂,妝也花了,絲毫不見之前得意洋洋的樣子。
等了許久還不見雁西出來,王倩有點擔心,於是決定去裡麵尋找。衛生間的門推開一條縫,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漂亮的花枝地毯上躺了個人,身邊站著的雁西一隻腳踩在對方的肚子上。
她今天穿的藍色裙子有個側開叉,抬腿的時候布料垂在一旁,白皙的腿幾乎全露在外麵,線條纖細流暢,漂亮極了。
末端是雙銀色尖頭高跟鞋,高達10厘米的超細鞋跟仿佛要刺進紅裙女人的身體。
聽到聲響,雁西回頭查看。看清來人是誰,她絲毫不見慌亂,淡然的開口吩咐,“我這就出去。”
“哦,哦,”王倩傻愣愣的應了兩聲,趕忙把門關上。
總覺得在外麵等比較安全,而且她還可以負責把門,避免其他人撞見不該看的。隻是...裡麵的那兩人是在玩情趣py,還是在打架呢?
屋內,雁西沒有立刻抬腳,而是傾身微笑,威脅道:“從今天起,我和家人受到任何傷害都會當作是你做的,想報複的話,掂量著點。”
少女的嘴唇在笑,眼神卻格外冰冷、像在看死人。
江珍連連擺手,“不會,我不敢。”
“這樣最好。”雁西走到水池邊按下放水鈕,塞子升起,剩餘的水開始往下水道流淌。
盯著漩渦看了兩秒,雁西打開水龍頭,仔細的洗乾淨手掌。隨後她拿起酒店準備的毛巾,吸掉手上的水珠,又擦了擦自己碰過的幾個地方。
側頭發現江珍瑟縮的靠坐在牆邊,雁西告知,“可以做證物的水沒了,我的指紋也擦掉了哦。”
江珍心裡很絕望,對方不僅狠辣,思慮還如此嚴謹,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雁西對著鏡子檢查儀容,確定沒問題才朝外走出,離開時也沒忘記帶上用過的毛巾。看到門口等待的助理,她說:“這個先裝你包裡。”
雖然不明原因,王倩依舊聽話的毛巾塞進自己的挎包。
小心駛得萬年船,做壞事不留證據是最基礎的。雁西以前混了那麼久,可不光是憑借彆人幫忙撐腰,她自己深諳此道。
回酒會現場的路上,雁西在腦內呼叫係統,“臉臉,把今晚的監控都黑掉。”
雖然沒留下什麼實際證據,但是走廊監控會證明兩人同時在衛生間。萬一江珍不死心報警,視頻會成為一個小麻煩,不嚴重卻煩人,不如直接抹掉。
“好噠,主人剛才好厲害。”臉臉沒忘記吹彩虹屁,同時也有些困惑,“在帳篷休息的時候,如果沒旁人圍觀,你會像這樣動手教訓宋熙冉嗎?”
“為什麼這麼問?”
“當然是因為她和韓宴的事情。”
“傻瓜,”雁西暗笑,“渣男賤女,挺合適的。我不在意他倆,所以不值得動怒。”
“好吧。”臉臉對主人的了解更深入了一點。
“原身記憶裡宋熙冉的私生活有點混亂,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韓宴都不一定。”雁西吩咐係統,“你私下裡關注下他倆吧,如果沒有血緣關係肯定得鬨起來,到時候通知我看戲。”
“保證完成任務。”臉臉躍躍欲試,立刻在後台編寫了一項分支任務口令。
*
進入會場前,雁西收斂自己外放的氣勢,又恢複了溫柔可人的模樣。
吸取醉酒的教訓,喝過一杯香檳後,她再伸手,拿的是氣泡水。一會兒有采訪,雁西不想出醜。
本質來說,酒會是大型社交場合,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雁西笑盈盈地走過去,“許老師。”
許凱側目,“雁西。”
“今天我能來還要多謝你的牽線。”雁西主動提起,意思是她沒忘記對方幫忙。
“舉手之勞。”許凱沒有居功,順便透露了一點內情,“品牌很滿意你躺在水裡的那組照片。”
“是老師拍得好。”
許凱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彆叫「老師」了,總覺得有點怪。”
“好,”雁西被對方的窘態逗笑了,改口道:“許凱。”
少女的樣子非常動人,嘴唇綻開歡快的弧度,眼睛閃爍著溫暖的光芒,臉蛋上點綴著若隱若現的淺紅,就連眉毛都像有了靈魂似的,伴著她挑眉的力道悄悄翹起。
看著她,許凱特彆想將這樣的笑容拍下來,“我給你拍個照片吧?”
雁西有些錯愕,“現在嗎?”
“嗯。”
“可是,”雁西打量對方,“你沒帶相機誒。”
許凱一怔,從西裝口袋掏出手機,“用這個。”
為了拍到一樣的笑容,足足磨了將近十分鐘,為了不影響其他人,兩人特地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
“我要真實的笑容,你想點開心的事情,不用看鏡頭,我來抓拍。”
聽到對方的要求,雁西下意識回想起剛才和江珍的“廁所親密互動”,她好久沒打人,身手動作都生疏了,日後應該好好練習一下。
雖然江珍不禁折騰,但是聊勝於無,雁西也算出了口惡氣,算是件開心的事情。
少女站在一棵綠植邊,頭稍微側著,兀自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