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彆賭氣,剛才是我態度不對,我向你道歉,可以吧?”
潘大章當時歎了口氣對他說:“曾明山,我也不是怪你。現在我也總算是明白了,在這裡乾我一輩子沒有岀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橫死在井下,被工友用一塊木板抬了出來。我決定,從明天開始,不在這裡乾了,再去廣東打工。”
去廣東打工,至少妻子也可以掙一份工資,寄錢回來養活一個小孩,應該問題不大。
順便再把借姐夫的債還掉。
“潘大章,你沒有發燒吧,堂堂正正的工人編製也不要了?”
曾明山當時還認為他說的是氣話。
誰知第二天開始,他就再也沒去班。
把開店的那些貨清理掉以後,他把女兒寄在老家讓老媽帶,帶著老婆就去了廣東進工廠打工。
此時看見曾明山,他腦海裡浮現出前世那段艱難的歲月。
那件事是個導火索,讓他堅決地做了決定。
所以某種意義他還要感謝曾明山。
但是曾明山等乾部的做法,讓他對乾了十多年的這個父輩為之自豪的礦山,產生了絕望的想法。
以前這個曾明山還在乾采礦工的時候,他們即是棋友,也是很談得來的朋友。
去廣東打工一年多回來,他就升了值班長,但是在工作中他一點都不顧及朋友情誼,說話做事都毫不留情麵。
此時在競技場碰到他。
潘大章決定好好為前世的自己出一口惡氣。
“曾值班長,請指教!我水平低,請手下留情!”
“潘大章,我是井下一名扒礦工,不是值班長。”
“好好乾,總有一天你會被升為值班長的。”
曾明山覺得他說的話聽去刺耳。
我在鐵珊籠礦工區乾,最後隻能混個值班長乾?
連工區長,坑級乾部都不是?
潘大章不理一時懵逼的他,往右下角投入一枚黑子。
曾明山隻好專心應對。
布局階段,兩人都循規蹈矩,並沒有多大變化。
形成了傳統的布局模式。
幾十手之後,開始轉入進攻階段。
曾明山知道任小陽和華餘祥兩人都輸給了他,自己平時跟他們兩人下都是贏少輸多。
現在跟這個潘大章下,肯定是凶多吉少。
這小子那付眼神令他如坐針氈,那付神情令他渾身不自在。
好象前世欠了他錢沒還似的。
他打定主意,即使是輸,也要輸得有氣節。
這小子跟任小陽和華餘祥下,最後都屠了人家一條龍,今天我就偏不讓你屠我的龍。
所以他每路棋都求穩,在棋活的情況下再尋求擴張。
在激烈的交鋒對弈下,也努力填補漏洞,不給對方攻擊的機會。
這樣一來,潘大章雖然沒有屠他一路棋,但整盤棋就輸得有點慘不忍睹。
“我輸了!”
曾明山棄子認輸,但他還是暗自慶幸。
我雖然輸了,但是你也沒有辦法屠我一路棋。
你屠龍高手的名號在我這裡失效了。
“曾值班長,承讓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我都說了我隻是一個扒礦工,並不是工區值班長。”
“你總不甘心一輩當第一線工人吧,總有一天你會當工區值班長的。”
接下來兩場棋,潘大章也毫無懸念的贏了。
中午回招待所吃了飯,他騎單車到郵局。
打通了國光首飾店方言的長途電話。
“小潘呀,我正考慮發個電報給你,手串即將斷貨了,希望你及時供貨哦。”
“方經理我現在手頭有八十多付手串,但是這個星期我參加縣裡舉辦的棋類賽,去不了岡州。這樣好不好,我讓俞督到岡州的一個班車售票員明天或者下午送貨去給你,質量沒問題,你就付款給他帶回來給我,行不行?”
“沒問題呀。”
方言想了想說:“信得過我的話,你把貨物用個小木箱裝好,寄包裹一樣寄過來,我再郵局彙款給你也行。”
潘大章認為他這方法可能更穩妥,風險係數更小。
“那行吧,我就寄包裹給你,收到貨後你把款彙給我。”
“沒問題,你跟方程式兩兄弟都是很好的朋友,還會怕我賴你賬。”
有寄貨憑據,你也不至於賴我一點貨款的。
潘大章掛斷方言電話後,又對外麵櫃台的呂束鳳說:“呂姐,給我接一個香港長途電話。”
呂束鳳:“港澳台長途收費10塊錢一分鐘哦。”
十分鐘就是一百塊錢,一般人還真的打不起。
“沒事,幫我接通吧。”他報給了夏千易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傳來了一聲標準的粵語聲問候:“哈嘍,我是夏千易,請問你找誰,有什麼事?”
潘大章前世在廣東混了七八年,又跑到廣西做生意十**年,基本能聽得懂白話,但還不能跟對方白話交流。
“夏經理好,我是岡州這邊的,叫潘大章,聽古憶安老板說你是專做名貴木材生意的,所以才跟你打這個電話。”
夏千易聽他說是岡州的,還感到奇怪。
聽他說是古憶安介紹的,他才提起了精神。
“潘先生好,你是手有名貴木料要出售麼?有多少,是什麼木材可以具體說說。”
“金絲楠木,樹齡在200年以,直徑八十公分,長度四米多長,有八根。”
“你說是金絲楠木,樹齡200年以?”夏千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我想問一下,這種木材一根可以值多少錢?”
價格合適我就賣給你,不合適就留著。
夏千易認真地說:“假如真的象你所說的一樣,是真正的金絲楠木材,又是老料,我給你二萬一根。”
現在的二萬等價於三十年後的三百萬,潘大章認為還是虧了。
這些木頭就是不動它,放到三十年後,每根值五百萬都不成問題。
不過他現在開價每根木頭二萬,也算是天價了。
現金為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名貴木材有升值空間,但畢竟要付出看護的成本。
它不象金銀一樣易於儲存,笨重,目標大,顯眼,不易保管。
有一定的風險性。
他前世是個小商人,所以他知道,很多生意都是談成的。
人家是買方,肯定報個最低的交易價。
而自己是賣方,當然也可以報一個心裡價位的。
“夏經理,2萬一根價格低了。這樣吧,我拍幾張大木頭的圖片,寄給你,我們再談價格的問題,好不好。”
人家實物都沒見到,能夠開出2萬一根的價格,算是比較實在了。
“這樣最好了,這樣吧,我報一個廣州的地址給你,那裡有一個我公司的辦事處。你把圖片寄到那裡去,當然若是可以剝一點那個樹皮過來就更好了。”
潘大章把夏千易報過來的地址電話號碼都記了下來。
並且把自己五金店的地址也告訴了他。
五分鐘香港長途花了五十塊電話費。
他又跑回住處,把八十二付手串拿到郵局來寄。
“幫我找一個硬紙箱包裝,我要寄這些手串。”
他把東西攤開在櫃台。
呂束鳳眼睛一亮:“小兄弟,好東西哦。你這是貴重物品,應該當貴重物品來保價郵寄,郵費比普通物品貴一倍。”
“那就按貴重物品寄吧,錢不是問題。”
呂束鳳:“土豪就是土豪。”
她從倉庫找來一個小木箱,拿過潘大章的手串,點了數,共八十二串。
“我在這郵寄單注明呀,木製手串八十二付。”
她把手串用報紙包好,在小木箱內塞滿泡抹塑料,四處都墊好,把手串放在中間,然後蓋好木盒。
稱了重量。
在木盒寫收貨人地址,名稱。
“正常情況下,明天這個時候對方可以收到你的貨。小弟弟,你不是開店賣五金的麼?這貨也是你進來賣的?乾嘛把貨往外麵寄?”呂束鳳不甚明白。
“這個是我加工的貨,寄到岡州首飾店售賣的。”
潘大章指著木盒首飾店地址說。
“是你加工的?你拿什麼加工?”
“一台小電動機就可以,沒什麼難的。”
“小兄弟,你真的是能人,這麼小年紀就這麼懂得賺錢,長大了,一定是個當大老板的料。”
“我現在也不小了。”
十六歲的容貌,五十三歲的心態,令他擁有彆人無法比擬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