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涼風吹走了白天的炎熱。
他看見潘照玉跟熊偉義在新修的那條水泥路上漫步。
看見大章兩人都主動打招呼。
“大章老板來了？”
潘大章問她：“照玉，分配到什麼崗位去了？”
“去化驗科上班，大章老板，你放心，現在我在化驗科是很用心在上班的，循守一切廠規紀律。這一點，熊副礦長可以做證。”潘照玉輕輕推了推身邊的熊偉義。
溫小芹看他們表情親呢，牽著大章的手，用力捏了捏。
潘大章早知道熊偉義對潘照玉有意思，當然若是真的成了，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前世她的命運已經得到了改變，這一世能不能幸福還得靠他們自己。
“熊偉義，來這裡上班的事，你父母現在知道沒有？”
他是上次在俞督，跟林重生一起直接被潘大章拉過來的。
“我昨天還跟我爸通了電話，他對我的選擇沒意見，說這些事我自己拿主意就行。”熊偉義高興地說。
潘照玉嘻笑著說：“老熊在這裡可以當副礦長，去鐵珊籠礦隻能當一個普通的礦工，肯定不如在這裡乾。難道有乾部不當，還去當工人。”
她說：“小時候我經常去潘古山礦，我爸在那裡當礦工。那工作環境比這裡惡劣多了，拿到手的工資又不多。”
潘大章見她伶牙俐齒，表達意思清晰，頗有見識。
“照玉，在化驗室上班，有什麼好的建議。”
潘照玉嘻笑著說：“大章老板，我剛才還跟老熊說，我們化驗室上班的要是有專業的工作服就好了。”
潘大章點頭：“這個建議提得合理，在足洞鄉稀土礦我就打算，勞保福利用品要跟國營礦山一樣，每個月都有保健品發的，可是那礦是合股的，其他人反對我也沒辦法。但是現在礦都是我獨資的，這些東西很快就要有了。工作服、手套、水靴、安全帽甚至毛巾，這些都會準時發放的。”
他對熊偉義說：“工人有合理的建議都應該反饋到我這裡來，合理的我們都可以改進。像照玉這個建議就很好。”
潘照玉得到表揚，又高興地對大章說：“上個禮拜，那個林礦長的老爸特意跑過來找他。他兩父子的談話恰好給我聽見了。”
熊偉義瞪了她一眼，意思讓她彆在背後打人的小報告。
但是潘照玉還是大大咧咧地說：“他爸跟林礦長說現在開店有錢賺了，有錢後可以去找礦領導走關係，把林重生從工區第一線礦工調到地麵來工作，或者先提拔到工區當值班長開始，再慢慢提拔到工區長，坑口乾部，坑長書記都行，再到礦級乾部。他老爸相信，這些事隻要舍得花費走關係，都是可以達成目標的。”
潘大章此時有前世記憶，知道林重生在鐵珊籠礦的升遷之路就是這樣完成的，隻不過花的時間有點長，差不多十五年時間。
“林重生怎麼說？”他忍不住問道。
“他跟他老爸說了，在這裡你對他特彆信任，而且工資及獎金抵得上在國營礦當工人十年時間。他說就算是在鐵珊籠礦當乾部，最終目的也是為了多拿點錢，有錢了才能讓家人的生活過得更好。我覺得在這裡乾，這個目標會更快實現。最後他爸說不過他，第二天就回去了。”
潘大章：在鐵珊籠礦上班，即使當乾部，帳麵上也不可能超過二三百塊錢，年底獎金有幾百塊算是了不起了。
他這裡雖然是私營的，但是幾個礦級乾部月薪就是五百，還有獎金，一個月領上千都有可能。
還有季度獎、半年獎，全年獎，拿的錢絕對是國營礦的十倍，甚至幾十倍。
他知道這些年幾個國營礦的利潤其實都是很巨大的，就算是鎢業總公司給每個礦的建設款，每年都有款項用不完。
郭錫林前世在潘古山花費上千萬建設的體育娛樂中心就是一個例子。
效益好，所以他一紙申請，總公司就幾百萬幾百萬地給他撥款。
但是當時工人的工資也沒有超過月薪五十塊。
不管礦山上效益有多好，但是工人工資收入必須跟全國其他行業持平。
隻是九十年代開始，單位效益滑坡，工人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吃飯都成問題的時候，並沒有見其他行業的伸手拉一把。
經曆了效益暴漲的年代，又經曆了行業萎縮，最後被迫破產改製的幾年。
曾經在礦山上混跡多年潘大章，當然深知其中味道。
這時他腰上的BB機嗡嗡響了起來。
是一個陝省的號碼。
他還有點疑惑。
並沒有熟人在陝省，又會是誰呢。
回到辦公室，他按照顯示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裡傳來一個濃厚陝腔口號的男人說話聲。
“你好，我是潘大章，請問你是？”潘大章試探著問。
他擔心是他詩歌的讀者，電話打過去閒扯半天，就得不償失了。
“潘大章同誌，我是寫的魯不平，今天接到你的信，上麵有你的BB機號，覺得寫信費時間，所以打你呼機。”
對方自我介紹說。
他才恍忽，上次他接到過陝省魯不平，以及魯省一個叫管開的青年，還有川省的鄭言幾個作家的信。
此時他們幾位作家名氣還沒有那麼大，還處於新星初起的階段。
還在四處吸取養分，努力壯大自己的階段。
魯不平和管開後來都成了著名的作家，成了文壇有影響力的作家。
其中魯不平九十年代寫的《廢城》，讓他大名享譽中外。
這篇不乏出格的描寫，主人公似乎過得是紙醉金迷的生活。
潘大章想起前世幾十年後，在網絡上寫都市的經曆。
若是按照魯不平那種出格的寫法，第一章就會給打進小黑屋，永世不得翻身。
這魯不平在這個年代也算是思想比較前衛的，他寫的也比較受讀者的歡迎。
“魯老師你好，你的大作《異域》我剛拜讀過，寫得特彆與眾不同，具有探索性。還有你發表的《野外素描》我也看過，特彆有深度和藝術性，值得我學習。”潘大章真誠地說。
魯不平嗬嗬笑著說：“能夠得到你潘大章同誌的讚譽是我魯不平最大的榮幸。你小潘同學才是當代文壇上最傳奇的人物，短短一年多時間，文壇上觸目皆是小潘的影子。特彆是你的年紀，以及你不僅會寫詩，創作也是無人可比。《陌生城市》成了打工文學中最有名的作品。你千萬彆叫我老師，叫我一聲老魯，我就倍感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