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櫻渾身發冷,她不敢碰周渡,怕隨意搬動會害死他。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姥姥,你的藥,藥呢?”
周姥姥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她,模糊不清地發音:“嗬――”
覃櫻乾脆在她身上翻找,從口袋裡找到周姥姥的藥,她趕緊給姥姥喂了下去。看到老人急劇起伏的胸口,她連忙給她順氣。
“彆怕,沒事,慢慢呼吸,我打了急救電話,周渡不會有事的。”
周姥姥流著淚,淚眼朦朧中,她悲愴不已。
坐在救護車上,覃櫻看著昏迷的周渡,第一次意識到,遲到六年的真相就要揭開序幕。
當年周渡對她莫名的恨和報複,楚安宓意味深長的眼睛,還有周姥姥明明很喜歡她,最後卻恨不得趕走她,討厭她。
不是他和楚安宓狼狽為奸,為救楚安宓接近她欺騙她嗎?為什麼周姥姥口中另有隱情?
車裡悶得覃櫻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突然害怕知道真相。
與此同時,塢城一個會所裡,楚安宓遞上名片給廖三:“我找金二少。”
不喊金董,喊二少,一聽就知道是私事。廖三打量她一眼,像在輕飄飄評估一件物品,道:“小姐,二少身邊今天有人。”
楚安宓臉色難看,知道這人誤會自己是來毛遂自薦陪-睡的,她冷冷說:“我來談正事,金少不是要對付覃櫻嗎,我可以幫他。”
廖三收起審視的目光,淡淡說:“那你去隔壁等等吧,二少還沒辦完事,到時候我叫你。”
楚安宓隻能去隔壁坐下,這破地方不隔音,她聽見隔壁包間裡傳來女人浪蕩的尖叫聲,楚安宓冷嗤:果真是個禽獸。
金在睿是什麼人,她很早就了解,甚至為此花大功夫調查過。心理學上分析,這個男人掌控欲很強,極其自我,還有幾乎難以自控的性癮。他心腸歹毒又狠辣,比起周渡這種後天被人引導起來的冷冰冰性格,金在睿骨子裡就帶著反社會人格。
天生的墮落敗類。
好不容易,隔壁聲音小了,楚安宓正襟危坐,看向門口,她不得不承認有幾分緊張,她雖然鄙夷金在睿,卻也害怕他。
和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可能連渣都不剩。這種喜怒無常的神經病,誰知道他下一刻會做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隔壁走出來一個開叉包裙的女人,她雙頰潮紅,嬌嗔著說什麼,嘟嘴踮腳。
楚安宓站起來,果然看見了金在睿。金在睿上衣解開三顆扣子,落拓露出小片胸膛,他笑著拽住女人頭發,狠狠一扯,原本索一個離彆吻的女人尖叫一聲,這一聲可比方才淒厲真切多了。
“寶貝,現在不覺得遺憾了吧。”
他這輩子隻吻過兩個人,一個單凝,一個關夜雪。前者是他年少執念,後者……
他心動不能自控,第一次覺得那種事美妙繾綣,可關夜雪捂住唇吐了。她惡心他,嫌他肮臟不堪。
頭漲漲的痛,又想起關夜雪了,心臟刺痛的感覺讓他微微抽搐。他眸中帶著冰冷的光,審視這個片刻前在他身下**的女人。
女人也沒想到,不過撒嬌索吻,會被這樣對待。她以為在床上孟浪的金在睿不在意這個,她白著臉,朝後退:“對、對不起……”
金在睿歎息一聲:“真可憐呐,弄疼你了吧。”
“沒,沒有。”
金在睿笑盈盈道:“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
女人顫著腿離開了。楚安宓目睹這一切,心裡漫上一片涼意,幾乎後悔來這裡。不該如此衝動,明明還有彆的辦法,她為什麼非要招惹這種男人。
唯一令他膽怯,讓他心甘情願裝作溫和乖順的人已經死了。他如今瘋又野,放任沉淪在更深的泥淖裡。
絲毫不憐愛-女-人,冷漠殘酷,像條冰冷的毒蛇。
那毒蛇轉眸,目光落在她身上:“真是貴客啊,楚醫生。”
楚安宓瞳孔一縮,金在睿竟然認識自己?
金在睿翹著腿,在她麵前坐下,他打了個響指,適應生過來為他點了支煙。
他沒了需要紓解的**,褪去方才那副模樣,變得正經而冰冷:“你有五分鐘的時間,陳述你的價值。”
金在睿走出會所時,夜已經深了。
廖三開車,他閉目養神。手指點在真皮座椅上,在想明天開庭的金萌萌的案子。
廖三一個猛刹車,金在睿睜開眼睛:“怎麼回事。”
“二少,好像撞到人了。”
金在睿漫不經心說:“你下去看看死了沒,是意外按照意外處理,碰瓷的直接碾過去。”
廖三應了一聲,發現倒在車前神情痛苦的是個年齡不大的少女,她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模樣。杏瞳烏發,腿被擦傷,在流血。
女孩抬頭,廖三身軀一震,這分明是關夜雪!
再一看,發現女孩隻和關夜雪七分像,沒有關夜雪五官精致,也沒有溫柔如水的氣質,看上去十分懵懂可愛。
不知何時,金少也下了車,他靠在車旁,逆著光,視線出神落在地上的少女身上。
他走過去,蹲下,看著那雙眼睛,喉結滾了滾,著迷又小心翼翼的:“你……你回來了?”